八、哭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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瑜領(lǐng)著凌鷹與宋于卿到客房,一路上就像跳針一樣不斷重復(fù)著不要出來晃盪云云。客房也是日式裝潢,簡潔素雅,房中央擺上兩張歐式的彈簧床,卻不顯得突兀,浴室、陽臺、起居室.......一應(yīng)俱全—雖說是客房但卻大得夸張,幾乎快要與一間小公寓差不多。 瑜離開之后,房內(nèi)便剩下凌鷹與宋于卿兩人。宋于卿終于打破沉默,開了口:「鷹……這些人......是誰?」 凌鷹抹了抹臉,坐在床緣。在經(jīng)過一整晚的驚心動魄之后,此刻溫馨的居家場景令他涌起一股深沉的倦意。 「少爺,其實......我也還不是很清楚......等我釐清之后,再與您報告好嗎?」他沉聲說。 宋于卿皺起了眉,似不滿意這樣的回答?!肝覀儸F(xiàn)在腹背受敵,還待在一個來歷不明的人的家中,這樣豈不是加倍危險?!」 與他不久前的瑟縮發(fā)抖相較,此時他的語調(diào)尖銳,態(tài)度也顯得咄咄逼人,凌鷹有些愕然地看著他。宋于卿似乎也察覺了自己反應(yīng)過度,緩下了口氣,眼眸也泛起水光。 「方才.....真的好可怕.....」他嗚咽著說?!高@人......搞不好比徐彪更危險......」 至今他仍是不明白......怎么辦到的?對方是如何,只憑著簡單一句話,便讓徐彪的手下像中了邪一樣地自相殘殺。是的......就像中邪一樣......難不成是什么妖法......?? 凌鷹站起身,握住他冷涼的手,低聲道:「雖然,我對于醫(yī)生也不是十分了解。但是......」他望著宋于卿的淚眸,堅定地道:「我覺得他是可以相信的?!?/br> 宋于卿反握住他,急切地道:「事情既然已經(jīng)發(fā)展至此,不能再延遲下去了!鷹,你一定要儘快宣布我是下一任幫主,讓我來穩(wěn)住目前的局勢。」 凌鷹先是愣了一下,而后神色復(fù)雜地點了點頭。 「好?!顾f。 經(jīng)過一番折騰,宋于卿許是真的累著了,稍事梳洗一番之后,一沾枕便沉沉睡去。倒是凌鷹,翻來覆去,一直無法成眠。 于卿......已經(jīng)在起疑了,希望能夠儘快確認(rèn)他繼任者的身分......其實他原本是希望在局勢更穩(wěn)定的狀況下宣布這一切,這樣一來,若是于卿對此無法諒解,至少還有與他好好溝通的機(jī)會,而不是像現(xiàn)在這樣,被逼著公佈,宋于卿的反應(yīng),完全無法預(yù)料。更何況,在找到一個強(qiáng)而有力的靠山之前,將幫主之位轉(zhuǎn)給于卿,等于是變相地置他于險境—徐彪必定會全力追獵他,逼迫他寫下轉(zhuǎn)任幫主之位的血書,或是像今晚一樣,直接斬草除根,一了百了......看來,還是需要先與天賢堂堂主取得聯(lián)系,得到他的支持,才能無后顧之憂。 凌鷹睜著眼,腦子里轉(zhuǎn)著這些思緒,了無睡意。一片黑暗中,只聽得宋于卿徐緩的鼻息,還有,不知打哪傳來的,斷斷續(xù)續(xù)的哭泣聲......? 凌鷹側(cè)耳聽了一會兒,發(fā)現(xiàn)真不是自己的錯覺,而且,是女子的哭泣聲。在這大晚上的,聽來真令人毛骨悚然。 瑜一直警告他,不準(zhǔn)出房門,便是因為這個嗎?那么,又是誰在哭泣呢? 自己的瑣事已經(jīng)堆到頭頂,理論上他應(yīng)該要獨善其身,聽從瑜的忠告,別去沾染這事才是。但是,關(guān)于醫(yī)生、關(guān)于瑜、關(guān)于這地方的疑問同樣梗在胸口,這疙瘩不除,他一樣渾身不自在。 果然沒辦法置之不理啊…… 他無聲地嘆了一口氣,輕手輕腳地下了床,確定自己沒有吵醒宋于卿,才推開房門,閃身出去。 走出房門后,凌鷹朝著哭聲的來源而去。這時才發(fā)現(xiàn):連接別院與主屋后方,有一條長廊,而哭聲,便是由長廊的另一頭傳來。也就是說,是在主屋里頭。 明明是作客,未經(jīng)許可便踏進(jìn)主建筑,似乎是有些那個......凌鷹心中這么想,腳步卻不聽使喚,依舊邁了出去。 「不要、不要......求求你們!錢我不要了!都還給你們!求求你!讓我走吧!嗚嗚.....」穿著紅色緊身低胸短洋裝,蓄著一頭波浪長發(fā),打扮入時的摩登女郎,此時卻不顧形象地跪在地上,不住磕頭。顧不得自己細(xì)緻的膝蓋磨破了皮,顧不得臉上的妝容被淚水給糊成一團(tuán),眼線如兩道黑眼圈,懸在眼下,破壞了她的美貌。 一群黑衣人包圍著她,而她下跪的對象,是一名扎著兩顆包包頭,模樣無害的女孩。此刻,『女孩』的臉上面無表情,甚至帶著點肅殺,手上端著一杯無色的液體。 瑜淡淡地道:「怎能這樣呢?這是你的工作,不是嗎?開的價,我們也給了,這時說要臨時抽腿,你要我們上哪找人?。。俊顾纳ひ魴C(jī)械而平板,但可聽得出蘊(yùn)含其中的不耐。 女郎瞪大了眼,像是崩潰了般嚷嚷:「我知道他是誰!他是個瘋子!他弄死了我的好姊妹!我不會上當(dāng)?shù)?!我要回去!求求你?.....我會沒命的啊??!嗚嗚......」 瑜像是非??鄲酪话阃崃送犷^,晃了晃手中的玻璃杯,漫聲道:「所以才準(zhǔn)備了這個給你啊......其實呢,不要反抗的話,比較不會受傷哦......」他話說的稀松平常,女郎卻是全身抖如風(fēng)中落葉,不斷搖頭。 瑜手扠著腰,這動作讓他看來就像嬌嗔的少女?!刚婺媚銢]辦法啊......」他下巴一努?!竿线M(jìn)去?!顾麑χ闹艿暮谝氯讼铝睢?/br> 女郎大吃一驚,許是人在被逼到絕境時的腎上腺素作用,她以著難以想像的敏捷自地上一躍而起,穿著細(xì)長的高跟鞋奔跑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