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佐伊嚇得一個激靈,闔上了書,轉身看著仿佛是從無形冒出來的鄧布利多,“請原諒,教授,我不該未經允許翻看您的書?!?/br> “你沒做錯任何事。熱愛學識的讀者找到一本精彩的書,多么美妙?。 ?nbsp;鄧布利多笑了,走到書桌前將那本書扶正,“而我,則需要為我的遲到向你道歉。” 鄧布利多輕快地抖了抖長袍寬大的袖子,示意佐伊坐下,隨后自己也拉出書桌后的扶手椅坐了進去,毫不掩飾地注視著佐伊。 佐伊忽然覺得,鄧布利多是故意將這本書擺得這么明顯、好讓她看見的。 校長室里的那只古怪大鐘滴滴答答地走著,在詭異的寂靜中更加清晰。 有關德拉科的一幕幕在佐伊大腦中回放,她的心緒被一股傷感攫住。忽然,她回過神來,猛地抓緊扶手——鄧布利多也是攝神取念大師,她腦海中閃過的一切,鄧布利多都查探得一清二楚,此刻開啟大腦封閉術,早已于事無補。 霍格沃茨的學生們早已習慣把鄧布利多當作尊敬信賴的校長,有誰會想到在本世紀最偉大的白巫師面前需要警惕到使用大腦封閉術呢。 “哦,聰明的想法,戴蒙德斯小姐,大腦封閉術會是個不錯的法子?!?nbsp;鄧布利多在半月形鏡片后頭對佐伊眨了眨眼,微微一笑,“我在更早之前就知道了,德拉科這學期來一直在試圖謀殺我——鑒于我目前還活得好好兒的,我們可以得出結論,他的任務進展并不順利?!?/br> 果然,什么都瞞不過鄧布利多。佐伊看著那雙明亮的藍眼睛,仿佛一切盡在掌控,她忽然覺得,沒有什么秘密或情緒能在鄧布利多面前變得透明,包括她倔強的思想抵抗。 她最終點頭,手指無力地滑落下來:“他不好,教授?!?/br> “你一直以來做得都很好,孩子?!?nbsp;銀白色胡須抖了抖,鄧布利多慈祥地說,“而我叫你來,是因為我想請你幫一個忙。這個忙,只有你能幫?!?/br> “我想您高估了我的能力,教授?!?nbsp;佐伊自嘲地挑起一邊的眉毛,試圖婉言拒絕。 鄧布利多風輕云淡地看著她,一眼就足以看穿她真正的想法。 “請原諒……” 佐伊無奈聳肩,只得實話實說:“我只是不想再卷進更多神秘或危險的故事了,您恐怕找錯了人。” “你避世的性子真是和埃德蒙一模一樣?!?nbsp;鄧布利多平和地笑了,“你怕幫我做事會卷進麻煩里,對嗎?” 佐伊抿起嘴苦笑。 鄧布利多不緊不慢地開口,“可正如德拉科已經選擇了站在我們的對立面,請允許我問一句,戴蒙德斯小姐,你又是否清楚自己究竟站在哪一邊呢?” “我并不站在任何一邊,教授?!?nbsp;佐伊不假思索地回答。她自詡對這個問題有著清醒的認知。 五年級以來,面對德拉科的她早已一遍又一遍告訴過自己心中的答案:“我不喜歡陣營這套說辭。我只是站在我自己的位置上,看到黑暗中的光,也看到所謂正義背后的惡。我看到自己想在亂世中保全什么,也知道這才是這個世界本來的樣子——多面的,沒有什么是絕對的。有時候,我感覺所有人都像在一個巨大漩渦里轉動,誰都無法掌控,又怎么能簡單評判一個人呢?” 她深吸了一口氣,堅定地看著鄧布利多:“德拉科他,選擇站在我們口中所謂正義的對立面,為了自己的父母和家族,我不認為這是不堪的——事實上,他也在用自己的方式保護所愛之人,這并不比作為救世主的哈利少了高尚,不是嗎?” 椅子里的老人贊許地望著她,懸窗透進來的一束陽光順著漆黑發(fā)亮的黑鬈發(fā)滾落下來,正落在女孩胸前校袍拉文克勞的徽標上,鷹的羽毛栩栩如生。 “我贊同你所說的每一個字?!?nbsp;鄧布利多撐著椅子站起身,似乎有些疲累而腿腳不便,“我不想強迫你去做你并不想做的事。可你要知道,佐伊,你手中有一個很重要的東西,關系到伏地魔的東山再起?!?/br> 佐伊微瞇起眼睛盯住半個身子站在陰影里的鄧布利多,她忽然回想起:早在四年級,鄧布利多就曾對戴蒙德斯和布萊克過去的恩怨表現出興趣,而今天,他又費盡心思引她閱讀那本黑魔法的書。她忽然睜大眼睛—— 盒子。又是那個盒子。 “您希望我做什么呢?” 佐伊平靜下來,用不卑不亢的語氣問。 “我想請你竭盡所能地拿到那個東西,并銷毀它。如果無法銷毀,就在必要時交給哈利?!?nbsp;鄧布利多說。 “我如何判斷什么才是合適的時機呢?如果盒子里的東西對你們來說如此重要,我大可以現在就將木盒交給哈利,這樣不是更方便嗎?!?nbsp;她反問。 “不。有些事,有些無能為力的痛苦,有些注定的失去與犧牲,是成為一個合格的救世主必須要經歷的,無捷徑可走?!?/br> 鄧布利多闔上眼睛沉重地搖了搖頭,銀色胡須上系著的小銀鈴左右跳動。這滄桑的神態(tài)忽然讓佐伊想起自己的祖父。 這一路走來,‘天選之子’這個自帶光環(huán)的頭銜帶給哈利的痛苦與犧牲難道還少嗎。 她從一開始就不曾認為救世主的身份值得羨慕。 “更何況,并不是任何人都有打開那盒子的能力。我相信埃德蒙對你說過同樣的話,佐伊——有些謎題,注定要由你來解開?!?nbsp;他慢條斯理地說完,注視著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