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一見鐘情 ěysнw.мě
書迷正在閱讀:八零年代漂亮女配、重生之不再做妾、少女惹詭事件簿、負(fù)債10億我開始還房貸[無限]、太子追妻風(fēng)煙起、被我渣過的男主重生了[快穿]、在戀綜裝綠茶翻車后我爆紅了、快叫我爸爸[快穿]、私藏玫瑰、真少爺其實(shí)也是假的
“哇哦……” 身旁人動作猛地頓住的瞬間,胡知也愣了一下。 感嘆聲在無知無覺的情況下脫口而出。 瘦削,蒼白,精致。 這些詞不自覺地涌入了胡知的腦海,讓他感覺舞臺上那個漂亮的年輕女孩不再是一個女孩,更像是寒冬臘月里,屋檐下邊兒掛著的一道巧奪天工的冰棱。 簡陋的舞臺燈在這個時候就像是映襯著她的雪色,掛在肩頭的電箱吉他的白色帶子則變成了壓在檐上的新雪,叫她更顯單薄,薄到惹憐。 “這顏值還在當(dāng)酒吧駐唱,這就叫音樂夢想嗎?!?/br> 宋薄言顧不上回答同伴的感慨,只在池清霽險(xiǎn)些錯過前奏,別開眼轉(zhuǎn)過身去開始演唱的時候,反應(yīng)過來自己剛才為什么沒有第一眼就認(rèn)出她。 她瘦了太多了。 穿著不那么顯身材的衣服都能看出很明顯的清瘦,已經(jīng)有收腰的T恤套在身上,依舊顯得空蕩,顯得格外羸弱嬌小。 雖然池清霽身材本來就屬于骨架小能藏rou,看著瘦但摸起來到處都是軟的,但比原來更加削直利落的身體線條不會騙人。 稱不上瘦得病態(tài),只是光憑身形體態(tài),也確實(shí)和記憶中的池清霽幾乎沒了關(guān)系。 “哎她剛是不是忘詞兒了?” 很快,端著酒回來的胡知發(fā)現(xiàn)自己帶回來給宋薄言的杯子他碰都沒碰過一下,自己的那杯倒是快見底了,“不會看過來的那一下,就被你帥到了吧?” 宋薄言依舊緘口不言,就好像沒聽見胡知的話一樣看著燈光聚集的舞臺。 胡知跟他同窗共事這些年,還沒見過他這樣直白地盯著某個人看過。 宋薄言大多時候都是淡淡的,話少,給人感覺不算太疏遠(yuǎn),又永遠(yuǎn)無法靠近。 所以最早到巴爾的摩那幾個月,胡知特別不習(xí)慣,感覺這人特裝逼,好像說話超過五個字就會被罰款似的,一看就是那種自封型霸道總裁,簡稱裝逼犯。 后來他發(fā)現(xiàn),宋薄言只是懶。 懶得說話,懶得交際,懶得開始新關(guān)系,一切隨緣,點(diǎn)到為止。 他懶到就連走在路上看見個搞街頭藝術(shù)的都不會多看一眼,說話的時候能保持對視已經(jīng)是他能提供的最大禮貌。 所以事到如今胡知也算是看出來了,有故事。 但具體什么故事,不知道,不好問。 “我再去點(diǎn)杯酒,你要不喜歡這杯,我給你換個?” “不用,你去?!?/br> 聽見問句,宋薄言才回頭簡短地給予了答復(fù),而后又重新將目光落回舞臺。 胡知起身再一次走到吧臺,就看舞臺上的演出已經(jīng)宣告結(jié)束,那個有音樂夢想的女主唱朝臺下道了個謝,就背著吉他轉(zhuǎn)身快步進(jìn)了后臺。 他隨口選了個橘子味的讓酒保自由發(fā)揮,再回頭,剛才還坐著一個大活人的卡座也跟著空空如也。 “我cao?” 胡知立刻顧不上酒,趕緊先追過去。 酒吧人多,他又有點(diǎn)微胖,艱難地一邊跟人借過一邊走,沒兩步就看不見宋薄言的影子了。 胡知艱難地在黑燈瞎火中憑著記憶摸索過去,剛拐過拐角,就看后臺剛才舞臺上的樂隊(duì)正一邊聊天一邊往酒吧后門外走。 “雞仔呢?今天跑這么快?” “不知道啊,在廁所吧。” “不可能,她吉他都背走了……” 后臺走廊燈很簡陋,就在頂上嵌了個燈泡,發(fā)出昏黃的光。 黃光鋪在后臺的墻壁地板上,到宋薄言腳邊的時候,只剩下淺淺薄薄的一層。 胡知從宋薄言身后追上來的時候,就看那穿著黑色背心的貝斯手,一手扶著肩上的背帶,側(cè)頭看了過來。 很兇的長相,眉眼間有一股帶有戾氣的凌厲感。 “哎哎哎,宋薄言……” 胡知一看那男的眼神就知道肯定不是個善茬,想說人都走了,拉倒吧。就看宋薄言先轉(zhuǎn)過身來,聲音低得快要被酒吧嘈雜的人聲吞噬。 “回去吧?!?/br> 那頭,池清霽和墩子買夜宵歸來。 墩子是樂隊(duì)里的鍵盤手,人如其名,一米八的大個兒,二百六十斤的體重,池清霽一份能剩點(diǎn)兒的炒面,他一個人炫完四份之后擼二十串羊rou,最后還能把池清霽剩的那點(diǎn)給掃完。 倆人兩手都是滿滿當(dāng)當(dāng)?shù)呐菽虬?,輕車熟路地從沒有路燈的小道拐回他們的小出租屋。 麓城是個寸土寸金的城市,這塊雖是麓城的老城區(qū),附近都是矮矮的老房子,也不在學(xué)區(qū),房租相對便宜。 但即便如此,窘迫的小樂隊(duì)仍然租不起多大的地兒,叁個男的擠在一個一居室里,又在旁邊給池清霽搞了個小儲物間專門用來睡覺,就這么湊合住著。 池清霽那小儲物間除了一張床和暖氣片之外幾乎什么也沒有,不過除了洗澡得去他們的一居室里洗之外,大家開門就能聚一起吃飯扯閑篇,倒也沒什么不方便的。 “嘿嘿,飯來了兄弟們!” 墩子路上就聞那燒烤香,饞得沒邊,眼看馬上能吃,那臉上的笑容是忍也忍不住。 池清霽后墩子一步進(jìn)門,就看小黑迅速響應(yīng)夜宵號召,從房間里叁兩步走出來,把泡沫飯盒一個個掀開蓋,整整齊齊地?cái)[在茶幾上。 “闞哥,趕緊出來吃啊再不出來墩子要吃完了?!?/br> “臥槽我還沒吃好不好!” 小黑看著黑瘦,其實(shí)吃得也不比墩子少多少。 倆人臺上默契十足,實(shí)際一到飯桌上就開始明爭暗斗,昨天還因?yàn)橐桓騬ou串吵了一架,直到今晚上臺前才和好。 每次這倆人一吵架,池清霽就忍不住笑。 她咧著嘴走到房間門口,完全出于禮貌性質(zhì)敲了敲大敞著的門:“闞北,你再不出來,他們倆要打起來了。” “聽到了,馬上。” 闞北正在擼鐵,10KG的啞鈴握在掌心,上上下下的同時肌rou線條凌厲起伏。 他就那么隨意地坐在床后的暗處,背靠著支起的床柱。剛在臺上那條黑色背心此刻已經(jīng)濕了個半透,包裹著精壯的肢體如同鋪在赤裸身體上的大塊陰影,干脆利落地與頭頂電線吊著的燈管散發(fā)出的白光割席。 池清霽哦了一聲,扭頭就聽墩子叫她:“你別管他了,他鍛煉完自己會出來的,你先來吃唄。” 黑子也附和:“是啊,要不然待會兒涼了得?!?/br> “哎呀,我發(fā)現(xiàn)忘了買飲料了。”池清霽卻只是掃了一眼那一桌豐盛,徑直走向一居室的門口,換上外出的拖鞋輕巧跨出門外,“我去買一下,你們先吃?!?/br> 她從居民樓里出來,到了附近的便利店,逛了一圈,拎上了兩罐啤酒。 九月初,麓城天已經(jīng)有點(diǎn)冷了,便利店的冰啤酒賣得沒有前陣好,一排一排凍了好久,冰得透心涼,往手心里一握,手臂上就浮起一層薄薄的雞皮疙瘩。 池清霽結(jié)了賬,就一手一個易拉罐拿著往外走。 剛走出便利店,就看方才還在揮汗如雨的人已經(jīng)穿好衣服,迎面朝她而來:“這么巧,分我一瓶唄,忘帶錢了?!?/br> 倆人一人一罐啤酒,輕車熟路地上了附近另外一棟居民樓的樓頂。 以前這附近都是老樓,最高也就六七層,就這一棟有八層,算是矮子里拔出來的將軍。池清霽夏天最喜歡上這兒來吹風(fēng),久而久之把樂隊(duì)那幾個人都帶過來了。 池清霽推開老舊的鐵門,闞北跟在她背后點(diǎn)了支煙吸了一口,趿拉著拖鞋跨上天臺的瞬間,嘴角沒來得及散開的煙氣就被風(fēng)帶走了。 大概是看得出其中一位興致不高,倆人很默契地沒有找地方坐,就背靠在八樓天臺的護(hù)欄上,齊齊拉開啤酒罐的拉環(huán)。 池清霽喝了兩口就被氣泡激得不得不緩緩,一邊闞北見了立刻嘲笑她說:“真菜?!?/br> “吃人嘴軟,你怎么這么不懂事?!背厍屐V毫不客氣地還擊,聲音鏗鏘有力:“要么啤酒還我。” “行,下回吧,先賒著?!标R北懶洋洋地一只手銜著煙,另一只手捏著啤酒罐,仰頭便是好幾大口,然后故意似的用罐身敲了敲身后護(hù)欄,用空蕩蕩的聲音打起了節(jié)奏。 池清霽腦袋直接別一邊懶得理他,過了一會兒才聽旁邊人問:“今天怎么跑那么快,后面有鬼在追?” 往常池清霽都走得很慢,因?yàn)楹投兆有『谶@倆玩大家伙的不一樣,池清霽的樂器每天都得帶著走。 那把吉他雖然便宜,但她還挺看重,回回認(rèn)認(rèn)真真收好,生怕磕著碰著哪里,連擦帶放的每次都是最慢的那個。 但今天闞北帶著墩子和小黑進(jìn)到后臺的時候,池清霽已經(jīng)連人帶吉他沒影兒了。 后來回來路上,墩子和小黑提起她今天張嘴忘詞的事兒,說她池清霽也有今天。 他笑了兩聲,說:“抽空看臺下帥哥去了?!?/br> 闞北當(dāng)時也循著池清霽的目光看了一眼。 白襯衣,黑西褲,袖子被整齊地卷到小臂中間,身材修長而清瘦,透著一股與酒吧格格不入,矜高又肅穆的書卷氣。 “還能為什么,肚子餓了唄。” 池清霽又抬手啜了一口啤酒,轉(zhuǎn)移話題說:“哎闞北你有沒有感覺今天這風(fēng)還挺涼的,難怪沒人買冰啤酒了都?!?/br> “你餓個屁。”闞北不上她當(dāng),叁兩口把啤酒喝完,易拉罐捏手里揉成一團(tuán),“你認(rèn)識今天臺下那個穿白襯衣的?” “啊?!背厍屐V知道被闞北察覺,也沒瞞:“我們都好多年沒見了,我也沒想到會突然碰到他,所以愣了一下。” “老同學(xué)?”闞北問。 “算是吧……” 第一次見宋薄言,是在初叁升高一的暑假。 這個暑假其實(shí)比較尷尬,因?yàn)殡m然沒有作業(yè),但對于上進(jìn)拼搏的人而言,應(yīng)該過得應(yīng)該不比高中輕松多少,但像是池清霽這種沒有追求的人,就天天賦閑在家,用吉他吵人。 “清清啊,你今天去院子里練琴行不行?” 池家的午餐桌上,和樂的一家叁口其樂融融,池清霽正想著明天得回課了今天多練會兒,就聽爸爸突然開口。 “為什么?”池清霽愣了一下,立刻瞪圓了眼睛:“爸你是不是嫌我吵了!” “那怎么可能,我們清清彈吉他這么好聽!”池爸趕緊解釋:“上次不是跟你說了,爸爸有個當(dāng)年一起讀博的同學(xué),說要介紹一個學(xué)生給我,今天就是他過來的日子,那人家上著課,你在這叮叮當(dāng)當(dāng)?shù)模嗖缓??!?/br> 池爸是大學(xué)教授,專業(yè)是生物科學(xué)。 暑假里,他除了偶爾去學(xué)校值個班,給手上的研究生派派任務(wù),總體也算清閑。 “學(xué)生?”池清霽還沒見過她爸在大學(xué)以外的地方上課,“是大學(xué)生還是研究生,大學(xué)生也要補(bǔ)習(xí)嗎?” “不是補(bǔ)習(xí),也不是大學(xué)生?!?/br> 池爸耐心地繼續(xù)向女兒說明情況:“那個孩子和你差不多大,就是對基因?qū)W特別感興趣,想早一點(diǎn)接觸——喏,就像是你學(xué)吉他一樣,是當(dāng)個興趣來學(xué)的。” 當(dāng)時池爸在電話里聽老同學(xué)說初叁畢業(yè)的孩子竟然就想接觸基因?qū)W,除去驚訝之外還有些擔(dān)憂,怕小孩子沒定性,就是一時沖動,來了也是雞同鴨講。 但老同學(xué)在電話那頭信誓旦旦:“你等他中考完去你那試一節(jié)課就知道了?!?/br> 池清霽稀里糊涂被趕到院子里,抱著吉他坐在院子石榴樹下的秋千上,眼神已經(jīng)落到院門外去,等著那個把大學(xué)課程當(dāng)興趣班上的神人出現(xiàn)。 那天天氣特別好,陽光從樹葉的縫隙間撒落下來,地上晃動的樹影,就連樹葉邊緣的著色都格外真切。 池清霽上身一件短袖,腿上穿個熱褲躲樹蔭下吹著小風(fēng),聽著風(fēng)聲攪合著蟬鳴,感覺這天兒熱得還挺爽的。 她對等待這種事一向沒什么耐心,等了兩分鐘沒見車來,就忘了在等什么,該干嘛干嘛了。 直到車停到門前,她爸從家里小碎步跑出來開門,池清霽才在繁盛的夏風(fēng)中抬起頭,看車上先是下來一個相當(dāng)漂亮的阿姨,眼睛直接挪不開了。 池清霽從小就是個顏控,喜歡好看的人,不光是異性,同性亦然。 沒別的意思,就是人類最原始和單純的,對美好人事物的向往。 “池教授你好,真的不好意思突然打擾?!?/br> “沒事沒事,我都聽吳科說過了,孩子在這年紀(jì)對這個感興趣也難得?!?/br> “薄言,來,下來跟池教授打個招呼?!?/br> 她正窩在樹下暗自欣賞感嘆,就看車后座的門從里被打開,一個穿著純色白T的少年走了下來。 池清霽常年練琴,手上動作早已形成肌rou記憶,愣神的瞬間依舊嫻熟地從弦上撥弄過去。 吉他發(fā)出顆粒分明的悅響,吸引剛下車的少年抬頭看了過來。 那一瞬,風(fēng)息云止,萬物靜默。 天地之間,好像只剩下她一個人的心跳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