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扮男裝后皇帝卻彎了 第84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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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妄的聲音沉沉響起,帶著失眠后的倦怠與微啞。 譚笑笑忙示意另兩個守夜的小內(nèi)侍挑旺兩盞燈芯,自己則匆匆入內(nèi),立在屏風門口,躬身侍候。 “陛下?!?/br> 燈芯輕輕噼啪閃動,房中大亮,李妄翻身坐起,一身雪白單衣,赤著雙腳,踏在床前腳蹬上,無言的靜坐著。 烏黑頭發(fā)披散在肩頭,李妄眼中微有紅血絲,臉色凝重,眉頭緊鎖,一言不發(fā)。 “陛下?!弊T笑笑極小聲,奉上茶水。 李妄卻看也未看,只靜靜端坐,過了片刻,他站起來,“出去走走。” 譚笑笑等人忙上前侍候,李妄頭發(fā)在腦后簡單束起,穿上鞋,隨意披了件外衣,捏著眉心,走至殿外。 他站在廊上,夜半時分,皎潔的月輝照耀大地,四周一片寂靜。人出來了,李妄卻一時不知該去往哪里。 他在殿中正院呆站了會兒,而后邁步,朝前走去,先走了一圈,接著出得殿門,向左一拐,一直往前走。 偌大的皇宮沐浴在銀色的月輝之中,整個宮殿都是寂靜的,只因后宮空蕩,大多宮殿都空置著,晚間自然亦無燈火,路上零星掛著幾盞宮燈。 譚笑笑與幾個侍從提著宮燈,無聲無息的跟著李妄,不敢做聲。 “什么人?” 路上偶遇巡夜的侍衛(wèi),看清是李妄后,無不驚訝不已。 李妄漫無目的的在深夜的皇宮中游蕩,宛如孤魂野鬼般,走過御花園,過了日月湖,身后傳來匆匆腳步聲。 “陛下?!?/br> 譚德德得到消息,匆匆趕來,驚疑不定打量李妄神色。 “陛下可是哪里不舒服,可要宣太醫(yī)?” 李妄腳下不停,擺擺手。 “陛下,夜寒露重……” “不要說話?!崩钔谅暤?。 譚德德只好閉嘴不言,轉(zhuǎn)頭望向譚笑笑。 譚德德:怎么回事? 譚笑笑:我也不知道啊。 譚德德接過小內(nèi)侍手中的宮燈,躬身上前,為李妄照著腳下的路。 李妄一直走,一直走,一路上一句話也不曾說,朦朧的月光模糊了他所有神色,地面上拉出長長的身影。 這是從未有過的情況,沒人知道究竟是怎么了,一切充斥著一種莫名的詭異,所有人噤聲,陪著李妄默默的走。 不知不覺,走到了端文院署前,夜已深,宿值的人業(yè)已入睡,門前廊下僅掛著兩盞燈,偶有風吹過,宮燈輕輕搖曳。 李妄腳下只微微一頓,朝里頭似有似無的暼過一眼,掉頭離開。 這一晚,李妄整整走了近兩個時辰,幾乎走遍了大半個皇宮。 夜更深了,李妄終于回到長鸞殿,譚德德松了一口氣,好久未曾這般行走,簡直腿腳酸軟,正歇一口氣,卻聽李妄沉聲道:“搬梯子來。” 譚德德:…… 長梯搬來,豎在偏矮的側(cè)殿檐前,李妄外衣松垮的披在肩頭,撩起衣擺,攀上長梯,一步一步,爬上屋頂。 “陛下,哎喲,陛下當心?!?/br> 譚德德與一眾宮人在屋檐下膽顫心驚的看著,心都要跳出來了。李妄喜賞月,每至夏日,夜間月亮朗照之時,便會在園中置榻支桌,遙望天際明月,那是他難得的消遣,也曾爬上過屋頂,然而那已是十多歲時偶然為之,隨著年歲見長,他日益穩(wěn)重,再不曾做過這種事。 今日不知為何,忽又心血來潮。 李妄坐在屋脊上,此時月亮似遠在天邊,又似近在眼前,仿佛伸手便可摘取。李妄走了半宿,人有些累,卻依然毫無睡意。 胸口中的火焰消失了,取而代之的,則是有什么東西在拉扯。 李妄靜靜的坐著,月色如水,照在他修長的身體與英俊的面孔上,在這無人能窺見,天與地仿佛相接的地方,李妄看著月亮,眼中顯露出從未有過的不曾示于人的一抹迷茫。 李妄這一坐又是許久,宮人門便四散分開,小心守著。 譚德德點點下巴,示意譚笑笑到屋檐下暗處。 “究竟怎么回事?”譚德德極低聲道。 譚笑笑簡單講述了今夜始末,聽起來愈發(fā)叫人毫無頭緒。 “這到底怎么回事。”譚德德滿面憂慮。他跟在李妄身邊多年,近來卻有些揣摩不透李妄的心思了,究竟是自己老了,還是哪里出了問題。 雖說不可妄揣圣意,但身為內(nèi)侍,這卻是必會的技能,至少要心中有數(shù)。 “陛下看起來魂不守舍,到底何事能讓陛下這般煩惱,憂心?” 譚德德還從未見過李妄這等模樣,任何政事于他而言,從來游刃有余,從容不迫,哪怕登位的最初幾年,最艱難的時候,也不曾見李妄露過半分愁緒。 譚笑笑眼睛骨碌碌轉(zhuǎn)。 “有話就說。”譚德德低聲道。 “師父,我覺得陛下更像那啥?!?/br> “那啥?” “像那為情所困?!?/br> 譚德德?lián)P起手,就要劈頭給他一下,想說你張口就來胡謅什么呢。譚笑笑本能的縮起脖子,然而巴掌卻沒有落下來。 譚德德放下手掌,狐疑的看著譚笑笑,自從這小子上兩回及時揣摩出圣意后,他便不能不開始重視起他的看法。長江后浪推前浪,或許這個瘦不拉幾不大起眼的小徒弟忽然開了竅,能夠看見一些譚德德忽略的,或者不甚明白的東西。 “你發(fā)現(xiàn)了什么?為情所困,為誰?”譚德德低聲追問。 譚笑笑心里有個想法,卻委實不敢說,只搖搖頭,道:“我不知道。只是除了這個可能,再想不出別的?!?/br> “師父,我有種感覺,宮里可能要出大事了。” 譚德德看著譚笑笑,思慮半天,不得章法,最終還是給了譚笑笑一巴掌。 “你小子,盼點好吧!又嫌腦袋不晃蕩了。” 端文院。 種蘇舒展雙臂,大大的伸了個懶腰。積壓的公事經(jīng)過她三日持續(xù)不懈的努力,終于全部處理完畢,不用再趕了,頓時一身輕松。 “景明,忙完了?今日是不是要去教公主蹴鞠?。渴裁磿r候帶上我們一起,讓我們長長見識,順帶也跟著學兩招唄?!?/br> 種蘇笑著應(yīng)道:“行啊?!?/br> 就在前日,長鸞殿送來一份文書,特任種蘇為公主的蹴鞠教頭,將指導教□□蹴鞠。 有了這份文書,種蘇再與李琬見面便更合理成章,本來之前眾人心中還不免有些嘀咕,這下便沒什么可說的了。而據(jù)眾人觀察下來,種蘇與公主兩人的相處向來坦坦蕩蕩,未有逾矩逾禮之舉,與其說像那啥,不如說這兩人似乎更像朋友,久而久之,大家便已司空見慣,不再胡亂猜測或打趣。 當然,若有朝一日種蘇真成了駙馬,那也是人家的造化與本事,羨慕不來。 種蘇知道剛那同僚那樣說,只是隨口一句,沒有惡意,當下也不在意,看看時間,正是午飯時候,想了想,便起身,離開端文院。 種蘇前往長鸞殿,一則為那文書謝恩,二則好幾日未來了。 然而來到長鸞殿,卻被攔住。 “種大人,今日陛下有重要政務(wù)要處理,吩咐了誰也不見。” 譚德德站在門口,朝種蘇笑瞇瞇道。 “……哦,好?!?/br> 這尚是種蘇第一次來長鸞殿被拒門外,感覺有點微妙,她朝里瞥了一眼,正殿中空空蕩蕩,不見李妄身影,想來應(yīng)在偏閣中。 種蘇望過一眼,說,“那我改日再來?!?/br> 她未多想,朝譚德德禮貌笑笑,轉(zhuǎn)身離去。 譚德德則轉(zhuǎn)身進入殿中,李妄果然在偏閣里,面前堆著一摞奏折,看過的扔在一旁。 “陛下,種大人剛來過,知道陛下忙著,便走了?!?/br> 李妄頭也未抬,黑沉沉的雙目仍停留在奏折上,面色沉靜,眉頭微擰,仿佛未聽見譚德德所言。 種蘇下午忙過,便去了華音殿。 “你終于來了?!?/br> 李琬等了種蘇好幾日,知道她要先處理公務(wù),便不去打擾,見到種蘇十分高興,很快換了身衣衫,來到后園空曠之處。 雖說教蹴鞠只是個借口,李琬卻也確實想玩,種蘇便認真教她。 李琬是個聽話態(tài)度端正的好學生,種蘇則是不藏私而又耐心的好教頭,兩人在園中跑來跑去,宮女侍從們在旁觀看,不時發(fā)出笑聲與叫好聲,華音殿從未有過的熱鬧與歡欣。 “啊,不行了,我不行了?!崩铉纱跤酰瑵M頭大汗,熱的忍不住想吐舌頭。 “啊呸?!痹霉妹B呸三聲,雙手合十請神明原諒,道,“公主休要亂說,公主千歲千歲千千歲?!?/br> 種蘇笑起來:“今天就學到這里。歇會兒吧。” 宮人們紛紛散去,不一會兒端來些茶水瓜果,放在樹下的小桌子上,李琬屏退所有人,跟種蘇躺在郁郁蔥蔥的草地上。 明媚的陽光從天空頃灑而下,青草氣息十分好聞。 “好久沒有這么高興,不,從沒有這么高興過?!崩铉稍诓莸厣希粗克{的天空,瞇著眼睛,“蹴鞠太暢快了,真好玩。你以后有時間就來陪我玩啊,我是說,你不忙的時候?!?/br> “好呀,沒問題。” 種蘇點頭,她也樂得能偷會兒懶,反正有文書在,也無人會說什么。 李琬便高興的笑起來,很開心的看著種蘇,像從自己崇拜的哥哥jiejie那里得到了承諾一般,有種小女孩兒純粹的喜悅。 “喝點酸梅汁吧,很好喝?!崩铉f。 “好?!?/br> 被李琬知道女子身份后,種蘇反而可以毫無負擔的與李琬相處了。女孩子間的友誼有時候很難,有時候卻又特別簡單,只要合眼了,馬上就可以親密起來。種蘇與李琬不過幾日,彼此間便十分熟稔與自然。 “京中那么多高門貴女,聽說從前也來宮中參加過皇宴,游玩過,你沒有認識過嗎?”種蘇此問只是覺得李琬太過孤單,不說閨中密友,這么多年怎會一個說得上話的同齡人都沒有呢。 “她們瞧不上我,當面畢恭畢敬的夸贊,背后卻說煩得很,不是家中要求,才不愿意理我,還說我不過是命好,否則哪里比得上她們?!崩铉p輕說,“她們偷偷說的,被我聽見了?!?/br> 種蘇輕輕捏捏李琬的手。 “沒懲戒她們一番?”這種事向來可大可小,真要計較,那些貴女的這番話也足夠治罪,不過種蘇猜測李琬應(yīng)當什么也沒做。 “我不知道怎么罰,我當時好氣呀,明明之前我送給她們胭脂珠釵,她們都高興的很,說不甚榮幸,怎么轉(zhuǎn)眼便說我壞話呢?!崩铉櫫税櫛亲?,說,“我就走出去,走到她們面前,讓她們把方才說的話,一字不漏的再說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