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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修真小說 - 地府在逃閻王在線閱讀 - 地府在逃閻王 第4節(jié)

地府在逃閻王 第4節(jié)

    江槿月一時頭昏腦漲,差點被這嘈雜的聲響吵到原地去世,望著數(shù)不清的卷宗欲哭無淚。

    這么多,一天批完?您還是直接把我劈了吧。

    直到黑臉判官的聲音越來越小,漸漸變作了有幾分熟悉的男聲:“……快醒醒??!”

    江槿月猛然睜開了雙眼,沈長明正居高臨下地盯著她。二人四目相對的瞬間,彼此十分默契地長出了一口氣,雖然誰也沒有開口說話,但心中都生出了幾分劫后余生的喜悅來。

    見他只是臉色蒼白了些,看著倒也無甚大礙,甚至還有閑情逸致盯著自己看,江槿月也就放心了。判官大人脾氣確實不好,效率還挺高,沈長明看起來醒得比她還要早。

    只是……懷王殿下他當(dāng)真不是什么好人嗎?

    她蹙了蹙眉,回想起今日二人的初遇。當(dāng)時,她出城散心,可惜天公不作美,沒多久就飄起了小雨。她本打算去城隍廟躲雨,卻遇上了這位奄奄一息地躲在灌木叢里的懷王殿下。

    她自認(rèn)為是個好心腸的人,看他身負(fù)重傷,就上前問他需不需要幫助,誰知對方把她當(dāng)成了刺客,二話不說就掏出匕首,一副要殺人的樣子,眼神更是冷漠到了極致。

    他們僵持許久,后來大批刺客追至,二人躲在暗處,看起來腦子不大好使的刺客頭子說了句“丞相大人有令,絕不能放懷王活著回去”。

    直到那時,她才終于知道,這位一見面就抄家伙的大兄弟,竟是城中大名鼎鼎的繡花枕頭——懷王殿下。

    當(dāng)今圣上膝下子嗣不多,唯有三子二女。懷王沈長明是次子,也是軒平城中婦孺皆知的人物。只不過,旁人多以“學(xué)富五車”、“文武雙全”之名著稱于世,他卻與眾不同。

    城中人人皆知,懷王殿下是整日不思進取、游手好閑、性格古怪、既不能文也不能武,愛好也很獨特——遛鳥看戲聽小曲。

    作為皇室宗親,如此不求上進自是不妥。是以,他雖被陳皇后養(yǎng)在膝下,卻始終不受皇上待見。

    從前,作為城中另一位“名人”的江槿月也是不信這些風(fēng)言風(fēng)語的,直到自己遇上了他,才知傳言不虛,還真是百聞不如一見。

    那些刺客本就是沖著他來的,她一個局外人,尚且能不顧生死,幾次三番地提出要帶他去城隍廟的密道中避一避。

    他呢?生死攸關(guān)之際,還是一副死要面子、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德行,更是冷著張臉大言不慚道:“多管閑事。”

    哦,除了這一句外,還有一句石破天驚的“我生平就沒見過像你這樣愛找死的人”。

    即便沈長明是不想牽連到她,這態(tài)度也過于冷漠了。簡直莫名其妙、豈有此理,這人果然是性格古怪到了極點。

    當(dāng)時她一心想著如何躲避刺客,并未在意他的言行舉止。如今細(xì)細(xì)想來,實在是她一腔真心喂了狗,是他把好心當(dāng)作驢肝肺。

    嗯,如此看來,這位仁兄確實算不得什么好人,判官大人慧眼識珠。想到這里,江槿月裝作無意地看了他一眼,默默地點了點頭,啞然失笑。

    “姑娘,不知何事那么好笑啊?”見她莫名其妙地笑了,沈長明忍不住開口問道,眼中擔(dān)憂更甚。

    今日二人先是遇刺墜崖,后又魂游地府,簡直倒霉透頂,結(jié)果她竟還笑得出來?看來她這腦子不是一般的不好使,真是難辦。

    見他神色詭異,江槿月輕咳兩聲,抬手指了指陰云密布的天,面不改色心不跳地胡扯了起來:“今日天氣甚好,我忽而心生喜悅,笑笑也在情理之中?!?/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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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話要說:

    沈長明:她這輩子是投胎成了個傻子?

    江槿月:???

    現(xiàn)在的女主:判官大人真是大好人!

    將來的女主:判官老兒我跟你不共戴天。

    # 明月中行

    第4章 心聲

    “原是如此。雖然你眼神不太好,膽子倒大,說跳崖就跳崖。”沈長明實在無心跟她討論天氣,隨手向上指了指道,“還是說,你一早就知道山崖上有棵樹?”

    好一個眼神不太好,自己盡心盡力救下的人,竟是個恩將仇報的。江槿月抽了抽嘴角,實在不知該如何作答。

    見她一聲不吭,沈長明想了想才解釋道:“我醒來時,我們就掛在那棵崖柏上。我見崖底距樹干不過幾丈之遙,便背著你爬了下來。”

    聽他這么說,江槿月也明白了事情的原委。想來這就是城隍讓她跳崖的理由吧,死里逃生的契機,可遇而不可求。

    不愧是城隍爺,神仙就是神仙,果然心地善良、普度眾生。

    比不得某些狗嘴里吐不出象牙的凡間王爺,和他說上幾句話都能被活活氣死。

    “怎么,難道你不知道嗎?那你怎么敢一聲不吭地跳崖的?”沈長明見她始終沉默不語,一時有些無奈。

    江槿月心說:我怎么敢的?難道我要說,是城隍讓我跳的嗎?

    她猶豫再三,終究還是沒把這話說出來,只緩緩坐起身子,試著活動了一會兒手腕。

    雖然身上有幾處明顯的瘀傷,好在沒有傷到筋骨,也算不幸中的萬幸。她抬起頭對沈長明笑了笑道:“實在抱歉,是我莽撞了,您……”

    “無妨,我還得多謝你救了我一命呢?!鄙蜷L明擺擺手,收回視線后略一沉吟,“本王姓沈,名長明。姑娘既于本王有救命之恩,便不須多禮,今后可直呼本王名諱。”

    這人在鬼門關(guān)走了一遭就是不同,這位仁兄方才還是冷若冰霜又死鴨子嘴硬的德行,這會兒竟變得如此平易近人。

    江槿月百思不得其解,心道難不成是磕到了頭,不慎把腦子磕壞了?但愿他別把這筆賬記在她頭上。

    想起他在地府外看她的眼神,滿眼的嘲諷與冷漠,仿佛她再多說一個字,他就要她人頭落地似的。

    她暗暗松了口氣,得虧他沒有去陰司地府的記憶,否則怕是要先拿她是問,再治她個謀害皇親國戚的罪名,最后把她拖去菜市口砍了。

    惹不起惹不起。

    雖然沈長明此刻看著順眼多了,可她全然不想和皇室扯上關(guān)系,也沒有勸他一心向善的膽子,只好禮貌地拒絕道:“這就不必了,俗話說君臣有別,禮不可廢?!?/br>
    說罷,她左右瞧了瞧。二人現(xiàn)下正坐在崖底,前頭不遠(yuǎn)處就是山道。過去那么久,刺客都沒找來這里,只怕他們也是兇多吉少。

    刺客也好,王爺也罷,崖上那場箭雨足以將所有人射殺殆盡、一個不留。丞相大人殺心如此深重,實在叫人齒寒。

    沈長明聞言挑了挑眉,也不計較這些,聳了聳肩道:“如此也好。不知姑娘可還能走動?此處不宜久留,我們還是盡快返回城中吧?!?/br>
    兩個人都受了傷,若是再來幾個刺客,只怕連判官大人都救不了他們了。江槿月點點頭,起身跟上了他的腳步。

    誰知才走了沒兩步,她便感到有東西輕飄飄地落在了頭頂。這觸感絕對不是雨滴,倒更像是紙箋……

    她下意識地抬手一摸,迷茫地望著手中微微泛黃的信箋。這懸崖底下除了他們倆再沒別人了,這是哪里來的信?

    只消片刻,江槿月就想起了在黃泉路上碰見的冤魂,那姑娘仿佛是說要她幫忙送信來著。

    不得不說,那鬼姑娘還挺執(zhí)著的,不幫都顯得她沒道義了。

    只是不知,替鬼魂送信這種差事,能加多少陰德?江槿月撇了撇嘴,判官只知道和她講那些沒用的大道理,該說的一點都沒說清楚。

    懷王府、德元?眼前不就有一位懷王殿下嗎?讓他把信帶回去就是了。

    江槿月深以為然,見沈長明正停步望著她,眼中似有疑色,她連忙小跑上前,將信箋遞了上去,笑道:“王爺,您府上可有一位叫德元的人?”

    “嗯,是有個叫德元的侍衛(wèi),你問他做什么?你們認(rèn)識?”沈長明反問道。

    “有人托我給他送信,王爺可否代為轉(zhuǎn)交?畢竟我不好進出王府,也不知何時才能見到他?!苯仍抡f罷,見對方點頭應(yīng)允,便滿心歡喜地將信箋又往他手里遞了遞。

    看來這差事還是挺輕松的嘛,給地府辦事也沒有想象中的那么困難,希望那鬼姑娘可以就此了卻塵事、早入輪回。

    沈長明不僅不知道她在傻樂什么,也絲毫沒有伸手接的意思,只蹙眉問道:“你和他相熟嗎?還有,你的手怎么了?”

    江槿月愣了愣,若有所思地低頭望著信,心道難不成這信只有自己能看見?那要怎么替那姑娘送信呢?

    謄抄一份,還是只給德元兄帶個口信?會不會太過敷衍了事了些?萬一鬼姑娘生氣了,要她拿命去抵怎么辦?

    沉思良久,她只得將此事暫時擱置,左右也是回城要緊。幾經(jīng)周折,二人終于回到東城門外,看著眼前熟悉的景致,江槿月心中生出了恍然隔世的滋味來。

    她躲在樹后悄悄地探出頭看去,見城門口站著不少佩劍的人,個個神色緊張。她拿不準(zhǔn)這些人是什么來頭,正打算問問沈長明,就聽他笑了一聲,道了句“那些是王府的侍衛(wèi)”。

    他說罷便率先走了出去,那些侍衛(wèi)倒也眼尖,一見到他就三步并作兩步跑上前來,跪下拱手道:“王爺!卑職救駕來遲,請恕卑職死罪!”

    “起來吧,本王這不是好好的嗎?”沈長明環(huán)顧四周后又問道,“其他人呢?”

    一個侍衛(wèi)聞言便答道:“有幾人受了傷,卑職讓他們先回府了,其余的都去找您了……對了!那幾個人鬼鬼祟祟的,身上還藏了暗器,問他們話也是一問三不知。卑職就把他們抓起來了,還請王爺發(fā)落?!?/br>
    鬼鬼祟祟?江槿月抬眸望去,幾個侍衛(wèi)身后果然有幾個被五花大綁的男人,一個個哭天搶地,直呼自己只是布衣百姓。

    瞧他們的裝束打扮,倒是與常人無異。只是也沒見哪個尋常百姓出門遛彎還帶暗器的,沒準(zhǔn)這幾個人也是刺客,是在城門口守株待兔呢。

    “嗯,做得不錯。把他們帶回去好好審問,不得有誤?!鄙蜷L明吩咐道。

    得了他的命令,侍衛(wèi)們對他行了個禮,把這些哭哭啼啼的人帶走了。

    不知二人究竟在崖底昏迷了多久,此刻天也暗了,雨也停了。江槿月抬頭望了望天,對沈長明一福身,道:“時候不早了,我先告辭了。還請王爺多保重,日后千萬小心?!?/br>
    “嗯,多謝。我現(xiàn)在得入宮一趟,不能送姑娘回去了。還請姑娘留下名姓,日后我定當(dāng)報答姑娘的救命之恩?!鄙蜷L明言辭懇切,目光也比初見時溫和了許多。

    報恩?大可不必。江槿月斟酌再三,搬出了一堆大道理來:“路見不平拔刀相助,小事而已。換作旁人,也會鼎力相助。是以,還請王爺不要放在心上?!?/br>
    “姑娘何須跟我如此見外?你的救命之恩我沒齒難忘,定當(dāng)報答。更何況,患難之交到底難求,在我看來,你我很是有緣。”

    確是有緣,就是那種一見面就一塊兒下地府的緣分,簡稱孽緣。

    “哦,既然如此,那就有緣再見?”江槿月再度對他福了福身,也不等他回答,就自顧自地轉(zhuǎn)身溜了。

    這種緣分不要也罷。

    望著她越來越遠(yuǎn)的背影,沈長明無聲地笑了笑,自言自語道:“無緣也見?!?/br>
    腳下生風(fēng)的江槿月自然是聽不到這句話的,她在江府外晃悠了半天,雖心中萬般不情愿,還是長嘆著上前叩了叩門。

    隨著一陣腳步聲,那門開了條縫,一個家丁探出頭來,笑著說道:“大小姐可回來了,二小姐都等了您好久了?!?/br>
    那當(dāng)然了,等著興師問罪呢。她略一頷首,抬腳跨入了門檻中,有意無意地問道:“太子殿下走了吧?”

    “是啊,走了都有一個時辰了。”家丁答道。

    聞言,江槿月點了點頭,正當(dāng)她略微出神之際,前方驀然響起了熟悉的女聲:“jiejie!你怎么才回來?。 ?/br>
    一聽到這個聲音,原本就心情不好的江槿月登時覺得晦氣到了家。

    她一抬眼便看見對方滿臉委屈,嘴里還喋喋不休著:“不是說好了今日要去賞花的嗎?我和太子在家等了你那么久,你人呢?”

    “西市王阿婆家的旺財丟了,我去幫著找了找,這才耽擱了。”江槿月隨口扯了個不怎么完整的謊,打算敷衍過去。

    江宛蕓上下打量了她一番,這才注意到她衣衫凌亂,上頭還粘著泥巴與零星雜草,手背上帶著傷,眉眼間也盡是疲憊。

    這模樣實在是有點慘,江宛蕓連忙“啊”了一聲,關(guān)切地拉起了江槿月的手,不住地問道:“jiejie這是怎么了?可要找個大夫來瞧瞧?”

    望著面前滿眼關(guān)心的meimei,江槿月正打算回答,卻冷不丁地聽到對方哈哈大笑了起來。

    尖銳的笑聲中透著譏諷的意味,與江宛蕓眼中的痛惜全然相反。

    江槿月皺起了眉頭,一臉錯愕地抬起頭望著對方,卻只看到了一雙滿含擔(dān)憂的眼眸。

    她這是幻聽了?這算什么事啊,下地府后遺癥?江槿月疑惑不已,遲疑著答道:“雨天路滑,回來的時候不慎滑了一跤罷了,不礙事的?!?/br>
    “我想起來了!紫荊一早就回府了,她就是這么伺候主子的?不如我這就去讓爹爹給jiejie換個丫鬟吧?”江宛蕓蹙起了眉頭,輕輕地摸了摸她手背上的瘀傷,滿臉都是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