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府在逃閻王 第50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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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前世的基調(diào)比較致郁,所以還是以穿插回憶和口述為主,不會有大篇大篇的回憶殺~ 感謝在2022-03-31 03:55:53~2022-04-01 22:10:40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yǎng)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辭杳 1個; 感謝灌溉營養(yǎng)液的小天使:辭杳 3瓶;阿白 1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xù)努力的! 第55章 啟程返鄉(xiāng) 在此之前, 江槿月從不覺得自己是個膽大包天之人??`夢只看到她如今天不怕地不怕的樣子,到底是不知她年幼時也會畏懼鬼怪,還曾被吊死鬼嚇得幾天幾夜睡不好覺。 “你看得出來那顆種子是什么東西嗎?”她在心中向縛夢發(fā)問。 不負(fù)她所望, 縛夢坦言答道:“我看不出來。但那上頭有很重的鬼氣,還有股很熟悉的氣息。” 又鬼氣又熟悉的, 神樹旁還開了許多彼岸花, 這么一想,她忽地生出了個念頭:沒準(zhǔn)那顆種子也是地府的東西。 江槿月?lián)u搖頭, 心道地府流落在外的寶物真多,為何偏偏都落入丞相手中,自此助紂為虐? 巧合太多,便不僅僅是巧合了。丞相仿佛對地府所知甚多, 可他不過是個凡人, 又是從何處得知這些的? 他們兩個無聲地交流良久,也沒討論出個所以然來。如今鬼島既沉, 種子也已灰飛煙滅, 她再想查清其來歷,也是根本無從查起。 “罷了罷了,兵來將擋水來土掩。他先是失了九幽令, 現(xiàn)下又丟了蜉蝣島, 應(yīng)是元氣大傷了,我們還怕他做什么?”江槿月微嘆一聲。 她本想再順勢問問前世因果,卻被一陣愈來愈近的轆轆聲打斷,轉(zhuǎn)頭望去才發(fā)覺是謝大人和李老爺來了。 這二位老人家果真都是坐不住的性子,得虧如今臨城危機已解, 否則還不知他們會生出什么枝節(jié)來。 一道倩影輕盈地落在她面前,淑妃害羞地沖她一笑, 無奈道:“小姑娘,我爹這驢脾氣,我實在攔不住啊!” 淑妃娘娘惴惴不安,越看她臉上淺淺的笑容越覺得情況不妙,心道今日只怕是她在人間的最后一日了。 謝大人見眾人均是滿臉驚恐、眼神無光,又見蜉蝣島已經(jīng)不知去向,不由面露狐疑。兩個加起來超過一百二十歲的老人家相視一眼,半晌沒吭聲,又齊齊地把疑惑的目光投向了江槿月。 “槿月不是說過,讓你無論如何都不要離開李家嗎?”沈長明一臉平靜,替她道出了想問的話。 “城里霧越來越大,我如何坐得???既然陳瀚如是沖我來的,那我就得叫他知道,我們的勝負(fù)還沒分!”謝大人慷慨陳詞,仿佛要與丞相決一死戰(zhàn),語氣中甚至有了幾分悲壯之感。 大可不必,您這不是以卵擊石嗎?江槿月?lián)u頭輕嘆,又聽得沈長明幽幽道:“謝大人真不愧為國之棟梁,本王佩服。你來了也好,就隨本王一道去趟衙門吧?!?/br> “……?”兩個小老頭都愣了愣,驚疑不定地打量著面前的年輕人。李老爺微微瞇起渾濁的老眼,驚訝道:“江公子啊,你這是何意?” 直至聽到“衙門”二字,知縣大人終是回了神,趕緊起身撣了撣官服上的灰,跑上來賠著笑連聲道“王爺請”,又心急火燎地招呼衙役們帶路,一副恭順謙和的模樣。 見此情形,李老爺只能勉為其難地接受了現(xiàn)實,悶聲不響地跟著他們到了衙門外,心里只當(dāng)自己還在做夢。 知縣大人將一行人引入了二堂內(nèi),待到沈長明等人入座后,他這才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開口問道:“不知王爺還有何事要吩咐?下官定當(dāng)全力以赴?!?/br> 聞言,沈長明并未急著作答,只四下看了看,知縣立馬會意,一擺手讓衙役們都退下,自己靜靜地候在一旁。 見狀,沈長明便示意他也坐下,而后才語氣淡淡地說道:“大人在臨城當(dāng)了多久的知縣了?” 知縣猶豫了片刻,才答道:“呃……算來,得有個二十多年了吧?!?/br> 很好,那他們就沒冤枉他了,那個以“瘟疫”為由欺上瞞下的酒囊飯袋果然是他。江槿月微微抿著唇,見謝大人已是一副按捺不住要捋袖子打人的模樣,不由覺得好笑。 “本王不過隨便問問,知縣大人何須緊張?哦對了,這位是謝老爺,大人不認(rèn)識吧?”他邊說邊不動聲色地觀察著知縣,見他眼中唯有茫然,便將話鋒一轉(zhuǎn),“就是江練村中唯一的活口。” “這……這!”知縣的臉色霎時間一片慘白,一時支吾其詞,偷偷瞥了謝大人一眼,見對方笑意森然、眼神輕蔑,又嚇得不敢說話了。 “本王雖遠(yuǎn)在軒平,也知曉江練村是被人屠了村。本王不明白,難道你身為知縣,竟對此一無所知嗎?在你眼里,他們不會真是死于疫病吧?”沈長明說罷,冷冷地盯著對方的眼睛,意味深長地笑了笑。 誰承想他這一笑,知縣就直接跪倒在地,哐哐磕了兩個響頭后便再也不敢抬頭,只伏在地上結(jié)結(jié)巴巴地哀求道:“王爺恕罪!王爺恕罪??!下官知錯了!” 這位知縣還真是能屈能伸,這短短一日間,他怕是要把這輩子的頭都磕完了。江槿月一言不發(fā)地低垂著頭,在她看來,此人怯懦怕事、膽小如鼠,實在不像是裝的,屠村之事應(yīng)當(dāng)與他無關(guān)。 “大人今日最好一五一十地把話說清楚,否則,本王這就用你的血去祭奠村民的亡魂?!彼湫χ鹕?,垂眸望著臉色蒼白的知縣,一副定會說到做到的樣子。 知縣自知惹不起他,只好磕磕絆絆地道出了事情的原委。他說江練村一案太過詭異,兇手動手干凈利落,并未留下任何線索。 他根本找不到一絲頭緒,生怕城中百姓因此而人心惶惶,又怕上頭追究他的責(zé)任,只得對外宣稱是村里鬧了瘟疫。 哪怕這個荒謬的理由根本無法服眾,他依然固執(zhí)己見,只想就此蒙混過關(guān),從未想過為那些無辜的村民報仇雪恨。 聽完他蒼白無力的解釋,江槿月輕輕拍了拍手,蹙眉嘆道:“真是好一個百姓父母官啊。” “下官身為一縣知縣,卻沒能保護(hù)好百姓。下官自知愧對圣上,更沒臉被稱作父母官。江練村之事,下官難辭其咎,是下官無能!”知縣說得聲情并茂,宛如在唱一出絕世好戲。 “這種廢話就不必說了。你若是真心悔過,當(dāng)好官做好事即可,不比你說上一萬句好話來得管用么?”江槿月語氣淡淡,她從來聽不進(jìn)這種花里胡哨的漂亮話。 謝大人略一頷首,對她的話表示認(rèn)同,又涼颼颼地嘲諷道:“很顯然,這么多年你從來沒有醒悟過。不然,也不至于今日仍是這般不成器的樣子?!?/br> 且不說他甚至不愿讓江練村的村民入土為安,竟就讓他們這樣曝尸荒野,只看李家家丁談起他時言語中多有不屑,就可見他近年來定是不得民心的。 然而懲治這一個小小的知縣又有何用?說來說去,臨城這多年來烏煙瘴氣、鬼怪橫行的局面,罪魁禍?zhǔn)谉o疑還是丞相,他實在該死。 “是是是,王妃和謝老爺教訓(xùn)得是!下官今后一定盡心盡力當(dāng)個好官,再不敢偷jian?;??!敝h大人沒敢說一個“不”字,面上的羞愧也不知有幾分發(fā)自內(nèi)心。 沈長明抬手示意他起身,見他始終膽戰(zhàn)心驚的樣子,只微微一笑道:“但愿如此。待本王回到軒平,自會與府尹大人知會一聲。你如今年歲大了,許多事要親力親為也是勉強,總得再派些得力助手給你?!?/br> 江槿月若有所思地望了一眼小腿打顫的知縣,這位大人瞧著至多五十歲出頭,哪里算得上什么年歲大了呢? 當(dāng)然了,懷王殿下說你年紀(jì)大了、腦子不好使,要派幾個人來監(jiān)督你,你到底也只能聽著,當(dāng)然是不敢反駁他的。 “是是是,全憑王爺吩咐,王爺英明?!敝h只好灰溜溜地答應(yīng)下來,低下頭悄悄松了口氣,又滿臉堆笑地目送著三尊大佛揚長而去。 直至再也看不到他們?nèi)说谋秤?,知縣才癱倒在圈椅上,只盼著他們幾人能盡快離開臨城,否則他真是再沒安生日子過了。 離開縣衙后,三人站在空蕩蕩的街道上,似是各懷心事,久久無人開口。江槿月悶悶地抬眸望著沈長明,沒好氣道:“要我說,這等無能鼠輩,才該早早辭官。你看他那個樣子,死豬不怕開水燙的?!?/br> 沈長明沉吟片刻,點頭淡淡道:“嗯,既然你不喜歡,那便讓他告老還鄉(xiāng)吧?!?/br> “啊?那多不好意思啊?!苯仍聰[了擺手,她原是氣不過,這才隨口一說,誰知他張口就是讓人告老還鄉(xiāng)。 “你說得不錯。他這種人永不知悔改,要想沒有下次,不如從根源上解決問題。”沈長明說著微微瞇起了眼睛,笑道,“只能怪他自己倒霉,惹了不該惹的人罷了?!?/br> 前半句話聽著還算有幾分道理,后半句就變了味,仿佛他們是在公報私仇似的。江槿月一時語塞,遲疑良久才試探著開口問:“不大好吧,你從前是不管政事的,如此會否太過引人注目?” 看她一本正經(jīng)地為他cao心,沈長明啞然失笑,不緊不慢地答道:“無妨,你高興就好。誰叫他對你不敬?留他一命已是客氣至極了?!?/br> 謝大人:“……” 一時間,謝大人覺得自己本不該來。這條街明明寬得很,他卻覺得沒有立足之地,站在這里都顯得很多余。 江槿月一臉猶疑,半晌才搖搖頭,壓低聲音岔開了話題:“說起來,臨城的鬼怪窩被毀,丞相他會不會狗急跳墻,趁我們不在對皇上下手?” 她險些忘了,丞相手中可有不少小鬼。那可是能來往于戒備森嚴(yán)的皇宮,能殺人于無形的鬼怪啊。 這話一出,連謝大人都呼吸凝滯,滿面憂愁地看著他們。他雖對皇帝失望,但無論如何君臣離心,他也不愿看到天下大亂。 沈長明神神秘秘地一笑,溫聲寬慰道:“你別擔(dān)心,王城現(xiàn)在安全得很,有人替我們顧著。否則我怎能放心出來尋你?” 他雖并未將話言明,她二人聽完后也多少安心了些。沈長明說罷,又難得客氣地對謝大人拱手道:“大人,本王這幾日就要返回王城,不知大人今后有何打算?” “王爺,草民現(xiàn)今不過一介布衣爾耳。”謝大人長嘆一聲,捋須搖頭答道,“草民絕不同陳瀚如善罷甘休,愿與王爺同往,將其罪行公之于眾。” 不愧是淑妃娘娘的父親,這如出一轍的沖動性子,還真不是一家人,不進(jìn)一家門。 “現(xiàn)下時機未到,還請大人稍安勿躁。你如此莽撞行事,只會白白丟了性命,并無力撼動他分毫?!鄙蜷L明說得十分平靜,語氣不咸不淡的。 江槿月點了點頭,一攤手無奈地勸他:“是啊謝大人,我知道您氣不過。我一樣看不慣丞相的所作所為,可是逞一時之勇并無意義?!?/br> 她也不愿潑人涼水,可在她看來,皇上即便知道了丞相派人屠村,也不會把他怎么樣。 畢竟皇后都親口認(rèn)罪了,也沒見皇上重新調(diào)查巫蠱案,更別提廢后了。當(dāng)年死在宮中的可是他的寵妃與皇嗣,皇上尚且如此無情,又怎會替一個沒權(quán)沒勢的老臣討回公道? 見他們兩個都瞻前顧后的,謝大人不解道:“其實許多年來,草民始終不信德妃娘娘會行巫蠱之術(shù)。王爺,您心中就不恨嗎?扳倒丞相,對您也是好事?!?/br> 謝大人猶豫良久,本想說“您應(yīng)當(dāng)樂見其成”,又深感不妥,只得作罷。 因為丞相和皇后,他和沈長明都失去了骨rou至親,如今他已是孑然一身,早已沒什么可怕。即便要他豁出性命與丞相一搏,又有何不可? 似是看穿了他心中所想,沈長明瞥了他一眼,慢悠悠地答道:“本王是想扳倒丞相,可本王并不需要任何人做無謂的犧牲。” 半晌無人接話,謝大人眉頭緊鎖地盯著他看了很久,眼中隱隱泛起了淚光。見狀,江槿月撇了撇嘴,心道這話說得正氣凜然,總結(jié)起來無非就一句話“別作死給我添亂”。 謝大人雖有所感動,卻并未被他說服,仍想據(jù)理力爭。沈長明搶在他開口前,神秘兮兮地笑道:“父皇這皇帝當(dāng)?shù)锰C囊,是指望不上的。但丞相不同,他只是暫時看不清腳下的路了。只要我們推他一把,他自然明白該往哪里走?!?/br> 聞言,謝大人怔愣良久,不知是為他大逆不道地對圣上評頭論足,還是在揣度沈長明后頭說的話。 過了許久,他終是露出了一絲笑意,畢恭畢敬地拱手答道:“草民明白了,王爺用心良苦。有您這一句話,草民便放心了?!?/br> 什么話?怎么就放心了?江槿月愣了愣神,不知自己漏聽了哪一句,只覺得這二位都是一臉高深莫測的樣子,不由汗顏。 朝政大事當(dāng)真復(fù)雜,果真不是她該過問的,還是靜下心想想如何捉鬼驅(qū)邪吧。江槿月撇了撇嘴,有模有樣地朝謝大人拱手道:“大人不必?fù)?dān)憂,我定會替村民們討個公道,您就在臨城等我們的好消息吧?!?/br> 聽她這么說,謝大人長嘆一聲,認(rèn)真地對她道了謝,又說定要親自替他們二人送行,這才唉聲嘆氣著轉(zhuǎn)身而去。 望著他瘦骨嶙峋的身影在風(fēng)中搖搖晃晃地越走越遠(yuǎn),江槿月無聲地嘆了口氣,微微搖頭。 “槿月,要變天了?!鄙蜷L明說完后抬起了頭,雙眸微微瞇起。見他半晌沒往下說,江槿月也沒打擾他,靜靜地抬眸望著他。 過了片刻,沈長明突然垂下視線,兩個人目光撞到一起時,她莫名其妙心慌了一瞬,甚至忘了低頭,就這么愣愣地看看他,連眼睛都沒眨一下。 直到他終于忍不住笑出了聲,她才僵硬地低下了頭,想了想又小聲問道:“有什么可笑的?你方才在看什么?” “我在看天,想算算明日會不會下雨?!鄙蜷L明微微一笑,輕輕握住了她的手。 “看不出來,您也是個神棍?”江槿月不自覺地用了“也”這個字。這些年但凡說自己會算命的,好像就沒一個靠譜的。 戚正如此,縛夢亦是如此,算來算去,唯有那位國師大人尚可一觀。 沈長明目光柔和,嘴角噙著笑意,漫不經(jīng)心道:“北天星君,司掌周天星辰,可觀天象變化,推演世間萬事。簡而言之,我確是神棍無疑。” 前世再是如何通天徹地,今生他們也不過是兩個凡人,難為他還能面不改色地吹噓起自己的本事來。 “哦,那您算得怎么樣了?”江槿月?lián)溥暌恍?,明知道他在胡說,還是很配合地問了下去。 “明日無雨,正適合趕路。槿月,我們該回家了?!鄙蜷L明笑容溫柔,想了想又補充了一句,“你可答應(yīng)過我不會再跑的,不能失信于人?!?/br> 江槿月歪了歪頭,不假思索地反駁了回去:“丞相要以小鬼作亂,鬼魂之事我自是責(zé)無旁貸,我為何要跑?當(dāng)然了,我只是想替天行道罷了,沒有別的意思?!?/br> “是嗎?我怎么記得,有人前幾日才說過,今生想到處看看、游山玩水???為何突然轉(zhuǎn)了性?” 不知他在高興什么,臉上的笑意藏都藏不住,仿佛頗為得意?實在莫名其妙。 江槿月猶豫片刻,斜了他一眼,理直氣壯地講起了大道理:“事有輕重緩急,我怎能終日貪玩享樂?也罷,你若不想讓我回去,我這就走,絕不給你添亂?!?/br> “你少亂跑就算幫了我的大忙了?!鄙蜷L明的眼神極度真誠,只可惜,他早已把“不能再笑話她”這茬給忘到了腦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