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寶兒 第17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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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兒不比廚房,在廚房若是有個頭疼腦熱的,終歸有小六,有同屋子的萬鵬和朱梁那狗腿子,還有崔老頭,可這兒呢,偌大的屋子,空無一人,便是他歪頭死在這兒呢,身子都發(fā)臭了,都無人發(fā)覺吧。 沒人靠得住,他若不打起精神來,哪兒有個好頭,哪還能攢齊銀子等爹娘來贖? 這樣想著,寶兒只咬了咬牙費心費力的爬了起來,拿起枕頭前那微微發(fā)黃的饅頭往嘴里一送,然而下一刻,呸地一聲,竟一口全吐了出來。 “什么狗屁豬食!” “豬都不吃的腌臜玩意兒!” 饅頭硬得他咯牙。 寶兒氣得將饅頭一砸。 砰地一聲,砸得那雕花窗子砰砰作響,比石頭還硬氣。 從前逃難時,若得了這樣的饅頭,寶兒怕是歡喜得兩眼冒光了,然而如今,他在廚房吃得精細,胃口被養(yǎng)叼了,吃的多是師父留給他的主子們專門吃的金貴吃食,美名其曰試菜,實不過崔老頭的特權(quán)和私心罷了。 吃慣了山珍海味,便如何都吃不下這糠咽菜了。 而各房院子里的粗使丫頭雜役的吃食哪里又比得上廚房?那伙食,寶兒是知曉的,萬萬沒有想到,當初他嘴里念叨的“豬食”有朝一日又重新回到了他自個兒的嘴里。 這或許便是攀高枝的報應(yīng)罷。 寶兒原本想著待討了新的差事再去親自給崔老頭“報喜”和“賠罪”,再去廚房將自個兒的被子物件全部拿來,這會兒,卻是沒臉往廚房去了。 一直待人都要餓暈了過去時,寶兒終究是抵不過肚子的抗爭,只齜牙咧嘴,忍著一身的疼痛摸下了榻,將扔在地上的饅頭一個個撿了起來,往袖子上一蹭,就著黑灰吃了,末了,又嗷嗷叫嚷著親自給自己上了藥。 額角鼓起了個大包,屁股上,胳膊上和大腿上一共被花瓶碎片扎了五六道細口子。 話說元寶兒離開廚房攀上高枝的消息隔日便傳遍了整個廚房,自然,他去的頭一日便遭二爺踢踹打罵的消息也不脛而走,在整個廚房乃至整個西院傳得沸沸揚揚。 “呵,喂不熟的白眼狼,老大待他還要多好,咱們整個廚房掏心掏肺的慣著他,竟連聲招呼都不打,偷偷摸摸便攀高枝去了,也是,有了那樣富貴的去處,哪個還會記得咱們這些窮親戚啊,往后見了,怕是連咱叫什么都得徹底忘了個一干二凈咯!” “呵,就他那脾性德行,整個廚房又有哪個受得了他,若不是瞅在老大的份上,哪個搭理他待見他,如今去了二爺院子里頭,別說被二爺打罵,便是日后豎著被抬了出來,我都一點兒不覺意外,他那張嘴,那睚眥必報的性子,日后有他受的咯!” 大半個廚房都在大罵,或奚落,或嘲諷,或等著瞧他笑話。 就連老崔都吹胡子瞪眼,碎了幾個罐子碗碟,都是他往日里用慣了的老物件,往日里除了寶兒哪個也不讓碰,那日卻一氣之下碎了個一干二凈。 唯有小六得知前因后果后擔憂得不成樣子,寶兒除了在剛來廚房時遭到那楊三的欺凌以外,這兩年來,哪個敢動他半根手指頭,他有多“嬌貴”,旁人不知,小六卻是一清二楚的。 一聽到他受傷了,被二爺一腳踹得從那高高的臺階上滾落了出來,小六便是坐立難安了,當即便躡手躡腳跑到了凌霄閣外頭打探消息,然而他一個廚房的雜役,哪里能近得了凌霄閣的身,人還沒湊過去,便被外頭婆子喝退了。 小六只得蔫蔫趕回去想法子。 話說,凌霄閣極大,里頭屋子七八間,正房后頭東西廂房里日日絡(luò)繹不絕,雖唯有伍天覃一位正經(jīng)主子,里頭卻滿打滿算住著二十余個丫頭婆子。 東廂房有三間屋子,最末尾那一屋子里頭眼下有一豐盈女子正于窗下被人伺候梳頭,梳著梳著,只聞得她發(fā)出一聲:“嘶——” “可是弄疼了jiejie?!?/br> 身后一名同歲丫鬟立馬詢問著。 “近來真真是倒霉催得緊,也一直有些心神不寧,哎,云裳,你說,爺真的不會要接那賤人入府罷,二爺也真是糊涂了,一個娼婦若真真入了太守府的話,那還不得讓整個元陵城的人笑話?!?/br> 話說坐在梳妝臺前的女子生了一張圓潤的銀盤臉,一雙吊梢眉直接入鬢,眉生的極好,也勾勒得出神入化,頗有種“裊裊婷婷”的媚態(tài),不過倒是可惜,眉下那雙眼倒是生得平平,破壞了那雙眉的韻味,卻也知道用眉筆勾勒眼形,終歸還是美的,尤其,還生了一副比尋常人更為豐盈婀娜的身段,在人群里倒是更為出挑個與眾不同來。 此人便是入了這凌霄閣兩年的鴛鴦,如今成了伍天覃跟前的二等丫鬟,身后伺候她的是三等丫頭云裳。 她雖二等,卻與旁的二等丫頭不同。 一年前,二爺伍天覃吃醉酒時險些“臨幸”了她,后說會提她作通房,只是,一年過去了,二爺醉酒時的胡話便一直未曾再提及過,如今,通房一事還未曾徹底落定,卻來了一個這么大的威脅,如何不叫鴛鴦憂心。 “姑娘不必擔憂,若說憂心,也輪不到姑娘憂心?!?/br> 云裳瞅了鴛鴦一眼,意有所指的說著。 鴛鴦聞言,朝著銅鏡里頭云裳瞅了一眼,下一瞬,冷笑一聲道:“也是,聽說那娼婦生了一把好嗓子,如今對門那屋的那個小妖精才最是急得閉不了眼罷!” 鴛鴦冷笑一聲。 不過,嘲諷一番后,總歸還是有些氣悶,這時,外頭屋門被人敲響了,云裳趕忙放下梳子走到窗子口探頭查看。 “云裳jiejie,鴛鴦jiejie她娘老子打發(fā)人送東西來了?!?/br> 屋子外,歡兒扯著嗓子稟告著。 云裳支著脖子朝著歡兒身后瞅了一眼,只見她身后跟著個男子,身形中等,穿戴周正,瞧著像是體面的,云裳便很快湊到鴛鴦耳邊細說著,卻見鴛鴦聞言蹙了蹙眉道:“等閑男子,哪個敢往凌霄閣跑,阿娘也是糊涂了?!?/br> 說話間,卻又仿佛想到了什么,鴛鴦沉吟了片刻,還是讓云裳開了門,她捋了捋衣裳后走到外間一瞅,門被推開,果然,只見踏入屋子的那名男子正是兩年未見的邵安。 “鴛鴦meimei?!?/br> 邵安手中拎著個包袱,立在門口,愣愣的朝著屋子里的鴛鴦看著。 兩年不見了,鴛鴦被凌霄閣里頭的風水養(yǎng)得愈發(fā)出挑美麗了,活脫脫的,就跟哪個府上嬌養(yǎng)的千金小姐似的,只見她穿金戴銀的,渾身金燦燦的,比之府里頭的三位小姐,亦是差不了的。 邵安遠遠的看著,神色呆愣。 邵安在盯著鴛鴦時,鴛鴦也回看著他。 兩年前,邵安跟個油頭小子似的,雖生的不差,卻瞧著有些虛浮,出去歷練了兩年,黑了,瘦了,也眼瞅著精壯了不少,整個大變了樣,若是從前,鴛鴦許是會另眼相看,可如今,在這凌霄閣里頭,對著二爺那張英俊的臉看久了,哪還有其他樣貌能夠輕易入得了她的眼的。 故而很快,鴛鴦便收回了目光。 云裳見二人之間仿佛認識,且……且…… 她很快出去站在了屋子外頭候著。 “meimei……meimei還是一如既往的美,不不不,應(yīng)當說比以前更家伶俐招眼了,聽說meimei極得二爺?shù)难??!?/br> 鴛鴦?wù)泻羯郯踩胱螅郯矊Ⅷx鴦娘捎來的東西一一遞給了鴛鴦,卻見鴛鴦坐在他的對面,兩人相顧無言。 邵安蠕了蠕嘴,想起隨大少爺離府前二人的“難舍難分”,語氣中滿是悔恨和苦澀。 鴛鴦坐在對面聞言,擰了擰帕子,沒有回應(yīng)。 聽著他一口一句夸贊和訴說著從前,鴛鴦心煩的緊。 她如今在這凌霄閣最是得意的時候,唯恐被人抓住了把柄,故而聽了兩句后,便揉了揉太陽xue道:“我累了,往后有時間咱們再敘舊罷?!?/br> 頓了頓,又道:“時辰不早了,爺該回了,我得去伺候了?!?/br> 邵安聞言,臉上染起幾分苦澀,只訥訥起身道:“我……我這便走了,meimei保重。” 說著,邵安深深看了鴛鴦一眼,埋頭便走,只是,走到門口又不甘心似的,一鼓作氣地停了下來,握緊了雙拳,忽而咬牙道:“一定要攀上二爺做個妾么,在外頭尋個正頭娘子不好么?” 邵安咬牙問著。 鴛鴦聞言,只噌地一下從椅子上起了,盯著邵安的背影冷笑一聲道:“正頭娘子?呵,哪門子的正頭娘子,奴才生的奴才,便是再得臉也是要仰人鼻息,受制于人的,說得好聽是個正頭娘子,說得難聽不也是奴么,哪里比得了做二爺?shù)逆?,便是當一個二爺?shù)耐捶?,也比外頭正頭娘子風光百倍千倍?!?/br> 說到這里,鴛鴦不由翹起手指,擺弄著手指上的鮮紅豆蔻道:“在這凌霄閣里頭,一個區(qū)區(qū)二等丫頭便能染上這樣好看的指甲,穿上這一身綾羅綢緞,戴上這一身金銀玉器,一個丫頭尚且如此,回頭若真成了二爺房里的人,只會有享不盡的榮華富貴,倘若再得個一兒半女的,便是正經(jīng)的主子,這豈是區(qū)區(qū)一個正頭娘子比得上的,邵安,你我此生無緣,日后不要來往了,我鴛鴦生是二爺?shù)娜耍酪脖闶嵌數(shù)墓?,你走吧!?/br> “我知你厭惡打廚房來的那個元寶兒,他若落入我的手里頭,我定要他好看,這是我唯一能為你做的!” 那日,邵安失魂落魄的從凌霄閣出來了。 話說寶兒在屋子里躺了兩日,昨夜屋里又抬了一人來,叫長寅,被打了二十個板子,屁股開了花,夜里哀嚎呻,吟,沒個完了。 寶兒一夜沒睡好,恨不得拿個枕頭捂住他的臉。 次日一早,他被一泡尿憋醒,正欲爬起來尿尿,結(jié)果,一個眼生的小廝忽而跑了過來,沖著屋子里喊了一嗓子:“里頭兩個小兒,快來院子里,哪個遲到了,要你好看。” 那人喊完,扭頭便跑了。 寶兒喊了一嗓子:“里頭二人受傷了?!?/br> 卻已無人回應(yīng)。 片刻后,卻見他那屋屁股開花那個長寅聞言,一臉哀嚎的從榻上爬了起來,沖著寶兒道:“便是斷了腿腳也得去,甭耽擱了,趕緊過來!” 說完,他一邊叉腰一邊捂著屁股,鬼喊鬼叫跟了去了。 寶兒一頭霧水,見此狀也絲毫不敢耽擱,連尿尿都來不及尿,只憋著一泡尿一路尾隨跑去了正房前的庭院。 作者有話說: 各位,今收到編輯通知,本文18日凌晨入v,屆時2-3更奉上,多謝支持,感謝! 第21章 元寶兒趕去正院時,只見偌大的庭院里一共擺了十余個箭靶子,箭靶子擺放雜亂無章,近的擺在了庭院中央,遠的擺放到了院子門口,甚至還有幾個擺放到了邊角位置,盡管如此,每個箭靶的靶心處都插著幾根利箭,甚至有一個箭靶子被利箭震得倒塌了,昭顯著射箭人之箭法精湛,狠毒。 寶兒去時,只見四喜正在命院子里的小廝們將箭靶子抬走,空出了庭院一大片空地,四喜隨后又拿來一籃子蘋果,給每人發(fā)了一個,遞到元寶兒手中時,四喜挑眉多瞅了他一眼,見這小兒拿起蘋果便要朝嘴里送,四喜便抬腳朝著寶兒膝蓋上踹了一腳,瞪眼道:“你怕是個傻的罷!” 寶兒前頭的長寅扭頭瞅著寶兒一眼,立馬道:“這不是給你吃的?!?/br> 說著,忍著屁股上開花的疼痛,齜牙咧嘴的沖著四喜道:“剛來的,不懂事兒,四哥勿要怪罪?!?/br> 四喜沖著長寅道:“多教著些,別回頭又惹禍連你我都跟著一道遭殃了?!?/br> 說完,又瞪了寶兒一眼,提著蘋果走了。 寶兒捏著蘋果,死死盯著四喜的背影瞧著。 寶兒雖小,卻不傻,那日他頭一日來這凌霄閣,對這院子里的情況并不了解,故而一來便遭了場無妄之災(zāi),可躺了兩日后便也漸漸發(fā)覺了些許不對勁兒的地方。 要知道,那四喜可是主子跟前最得力的隨從,對主子的脾性喜好自然算是了如指掌的,那日明知院里頭在大鬧天宮,明知主子正在氣頭上,緣何將一個新來的他偏往正屋門口領(lǐng)著?按理說,他不過是個末等的小童,連面見主子的資格都沒有,不應(yīng)當是隨便尋個人將他給安置了才是該有的理兒么,可偏偏那四喜既不指人將他安置了,也不對他愛答不理的,竟還親自要領(lǐng)著他去面見主子,這是為何? 寶兒有且只能想到一個原由,那便是,故意將他送過去充當活靶子的! 他算準了主子正在氣頭上,也知道主子要發(fā)火來著,便投石問路,先發(fā)制人將元寶兒這么個背鍋俠送了去充當著主子的出氣筒! 呵,真真打了一副好算盤。 果然,處處是江湖,處處是險惡。 這凌霄閣可比廚房里頭的門道多多了。 稍不留意,是個怎么死的怕都不知道。 “這不是給你吃的,不想再遭罰的話,一會兒跟著我有樣學(xué)樣,記下了么。” 長寅十四了,比寶兒大上一歲,入這院子小兩年了,這院子里頭他挨罰最多,挨出經(jīng)驗來了,深知一人遭難,萬人遭殃的道理,調(diào),教好一個屋子的這個新來的,便也是為自個兒避禍。 長寅話剛一落,便見前頭那四喜輕輕咳了一聲,立在臺階上,沖著底下十余個小廝隨從吆喝道:“咳,爺來了,一個個都蹲好了?!?/br> 四喜一聲令下后,只見前頭十余個男丁各個手中抱著個蘋果嘩啦啦四下散開,一瞬間布滿了整個庭院,然后所有人齊齊蹲下,將手里抱著的那個蘋果放在了腦袋上。 元寶兒看這架勢一時有些看懵了。 正杵在原地一臉茫然之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