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喬以笙不禁蹙眉。

    見狀周固安撫：“我在做之前就猜到后果?！?/br>
    喬以笙微抿一下唇：“值得嗎？”

    “爽到了，就是值得的。”周固看得很開的樣子，“人不能活得太憋屈。你沒有過，明知不會有好下場，卻還是想為了一口氣而去做的經(jīng)歷？”

    有，當(dāng)然有。巧的是，喬以笙最近一次這樣的經(jīng)歷，也是面對陸闖的沖動行事。

    只不過喬以笙有點意外周固也會如此：“這算是你的另一面？”

    此前周固留給她的印象就是紳士又穩(wěn)重的，做一件事之前應(yīng)該清醒地權(quán)衡利弊，做出理智的選擇。

    現(xiàn)在周固明知可能只是蚍蜉撼樹，卻寧愿丟掉工作，也要試圖沖擊陸闖。

    “嗯。”周固點點頭，“你也認識一下?！?/br>
    喬以笙笑：“噢，好的，認識了?！?/br>
    他還是一如既往地讓她感覺相處得很舒服啊。

    “涼了吧？要不要換一杯？”周固伸手問她拿茶杯。

    喬以笙遞給他：“謝謝?！?/br>
    溫泉池里，歐鷗和戴非與也不知道在聊什么，似乎話一直沒停。

    周固將茶杯還她時，喬以笙小聲嘀咕：“該不會過了今晚，我的閨蜜和我表哥就談上了吧？”

    “有可能?！敝芄萄蛲^去。

    喬以笙趁著戴非與不在，正好向周固打聽：“你知不知道我表哥高中有沒有早戀？或者暗戀呢？”

    “我沒聽說過。”周固想了想，“但我記得班上曾經(jīng)有女生給非與送過早餐?！?/br>
    “真的嗎？”喬以笙燃起八卦之心，“然后呢？”

    “他……”周固的表情有些復(fù)雜，“他拎著早餐到講臺上，問班上同學(xué)是誰的東西放錯地方了。女生估計因為害羞沒敢當(dāng)眾承認吧。他看沒人應(yīng)，就把早餐放到教室的失物招領(lǐng)處?！?/br>
    “……”喬以笙的表情也跟著復(fù)雜。

    周固替戴非與解釋道：“你表哥他不是裝傻或者故意，他那時候是真的以為誰把早餐放錯座位了，沒有意識到這是喜歡他的女生偷偷送他的?！?/br>
    喬以笙扶額。所以現(xiàn)在的戴非與還是隨著年齡和閱歷成長了，沒有高中時期遲鈍，否則他之前也不可能眼尖地瞧出來她和陸闖其實認識。

    盯著她無意識間晃動在水里的白皙的雙腳，周固說：“羅拉懷的不是我的孩子，已經(jīng)得到證實了。我還沒正式告訴過你?！?/br>
    話題轉(zhuǎn)得猝不及防，喬以笙反應(yīng)了一瞬，繼而點頭：“噢，好，我現(xiàn)在正式地知道了?！?/br>
    “不需要我提供證據(jù)給你？”周固問。

    喬以笙感知得出來這是一句試探，指的是她之前答應(yīng)過他，等他處理掉這些麻煩，如果她還沒有男朋友，就重新給他機會。

    她笑著搖頭：“不用?！?/br>
    周固也笑，重重地長嘆一口氣：“明白了。”

    斟酌著，喬以笙撒謊道：“別誤會，不是你不好，是我的問題。你也已經(jīng)知道我前男友的事了吧？原本對我來講已經(jīng)過去了，但最近在社交平臺上被拖出去翻來覆去地討論，我多少還是受到些影響，挺心累的，暫時不想發(fā)展新感情?！?/br>
    講完后，喬以笙覺得，自己是拒絕了周固又沒完全拒絕周固，和吊著周固當(dāng)她的備胎毫無區(qū)別——而這，不就也等于養(yǎng)魚？

    好家伙，不知不覺間，她不僅莫名其妙地學(xué)會了釣魚，也學(xué)會了養(yǎng)魚……？

    周固再從托盤里的茶壺為她的茶杯換新的熱茶：“我以為，陸先生也是你發(fā)展新感情的困擾?！?/br>
    喬以笙眼皮一跳。

    周固很坦誠地與她交談：“我不確定我的猜測百分之百是對的，但就之前陸先生對你以及對我做出的行為，在我看來，他確實在糾纏你?！?/br>
    喬以笙接回茶杯，捂在兩只手掌里：“很抱歉周固，我不想回應(yīng)這個問題?！?/br>
    “對不起?！敝芄桃驳狼福拔铱赡苊胺傅侥懔?。”

    喬以笙盯著水面：“不能算冒犯。”

    “小喬，真的對不起?！敝芄汤^續(xù)道歉，失笑，“我很多年沒這樣冒失了。離開校園生活，適應(yīng)社會規(guī)則之后，我的為人處世也逐漸成熟?！?/br>
    “或許有人認為我的紳士沉穩(wěn)間接說明了我老油條，但我認為和人相處時，能帶給對方舒適感，是一件好事。進退有度也確實已經(jīng)成為我游刃有余的本能?！?/br>
    “但今晚在你這里我很挫敗。我的本能失靈了?！?/br>
    “……”喬以笙不知道該如何反應(yīng)。

    顯而易見，這番話無異于新一次的表白。

    周固又找回了他失靈的本能，體貼周到地說：“你不用給我反應(yīng)，聽聽就算了。你剛剛已經(jīng)跟我講清楚了，你暫時不想發(fā)展新感情。所以我還是繼續(xù)停留在你的普通朋友的位置。”

    喬以笙的目光從水面轉(zhuǎn)到他的臉上。

    周固如常地對她笑笑：“你不會想告訴我，連普通朋友也沒得做吧？”

    喬以笙搖搖頭，還他一個笑容：“謝謝你還愿意和我做朋友?！?/br>
    他的工作，間接上也算因為她才丟的。

    某種意義上，她覺得自己像個瘟神。只要陸闖不樂意她和其他男人交往過密，那些男人估計都得跟周固一樣，遭到陸闖的針對。

    周固成為陸闖殺雞儆猴的那個“雞”，而她是“猴”。

    即便是為了不禍害其他人，她也得和陸闖簽署床伴的約定吧——喬以笙給自己同意和陸闖的床伴關(guān)系，找補到一個新理由。

    而她的床伴最新發(fā)來的一條微信消息是——

    【喬以笙，你還沒和你的表哥、你的閨蜜聚完？我的忍耐是有極限的，你別是拿你的表哥和閨蜜作為你和周固幽會的擋箭牌。我最遲等你到零點，零點你要是沒過來我的房間，你給我等著】

    ——是的，沒錯，陸闖不僅跟來了會所，并且今晚也住這里。

    上一條消息里，他給她發(fā)了房號。

    第124章 嗒

    說實話，喬以笙現(xiàn)在對他的警告非但不怵，反倒很想試一試，她零點前不過去的話，等著她的后果會是什么？

    現(xiàn)在距離零點其實還早，陸闖下的這最后通牒，不免失去幾分威懾力。等戴非與和歐鷗泡完溫泉上來，在歐鷗的倡議下，四人又一起打牌。

    歐鷗之前從喬以笙這邊順手拿走的桃花手鏈，歐鷗一直戴著。

    巧的是，擁有同款手鏈的戴非與也戴著。

    方才吃飯時歐鷗看見過，還調(diào)侃了一番像情侶手鏈。

    泡溫泉期間兩人均摘掉，見泡完溫泉戴非與很快重新戴上，歐鷗又調(diào)笑：“你這么想招桃花的嗎？”

    戴非與轉(zhuǎn)頭問喬以笙：“你告訴她這手鏈只能招桃花的？”

    喬以笙自然是幫著歐鷗：“舅媽當(dāng)時讓我們?nèi)?，不就為了求姻緣？?/br>
    戴非與只能自己跟歐鷗解釋：“我這款顏色和你的那款不同，我在我媽眼皮底下偷梁換柱，給我自己買的是轉(zhuǎn)運珠。”

    歐鷗丟出一張牌：“嗯，沒事，不管是招桃花和轉(zhuǎn)運珠，別人不知道，看上去都像情侶款?！?/br>
    戴非與吃掉歐鷗的牌：“我的轉(zhuǎn)運珠還是很有用的，手氣立刻變好?！?/br>
    喬以笙和周固都無牌可出，過了。

    歐鷗勾著唇繼續(xù)丟出牌，反吃掉戴非與的牌：“道明寺，你今晚看見我，就該知道，你的轉(zhuǎn)運珠起作用了?！?/br>
    戴非與：“……”

    喬以笙：“……”

    于是整場牌局，歐鷗都這樣，比先前吃飯時更直白地開撩戴非與。

    打了一個小時左右，由于戴非與不斷地給喬以笙使眼色，喬以笙做主讓牌局到此為止，戴非與和周固回了他們倆的房間，落在喬以笙眼中，戴非與委實像被嚇得不輕落荒而逃。

    喬以笙和歐鷗也回他們倆的房間，歐鷗搭著喬以笙的肩膀樂得直不起腰：“你表哥怎么這么純啊。”

    “你故意的吧？”喬以笙其實瞧出歐鷗的行為有惡作劇的成分在里頭。

    歐鷗斂了神色，很認真地問：“那如果我真的對你表哥有興趣，想追他呢？”

    喬以笙鋪著榻榻米的被褥：“什么時候你想追一個男人，還征詢我的同意了？”

    “畢竟是你的表哥嘛?！睔W鷗過來一起鋪，“不過我這不是征詢你的同意噢乖乖，我只是跟你打聲招呼?！?/br>
    喬以笙聳聳肩：“那我也得跟你打聲招呼，你追你的，我不會插手?！?/br>
    意思就是不幫她、不提供情報。

    相應(yīng)的，如果戴非與有些什么，喬以笙也不會從中幫忙。

    歐鷗眨了個電眼：“那是當(dāng)然的。”

    但戴非與到底是自己的表哥，喬以笙還是強調(diào)了一句：“你追的話就好好追，不想追了的話也直接點，別拿他當(dāng)你魚池里的魚?！?/br>
    歐鷗在喬以笙身旁的被褥里躺下，動作很大幅度的點頭：“明白明白，我保證我不會玩弄你表哥的。”

    “除非你表哥先玩弄我?！睔W鷗補充一句。

    “……”喬以笙噎了噎，笑，“這種可能性太小了?！?/br>
    最后喬以笙還是多好奇一嘴：“你的實習(xí)生小鮮rou呢？”

    屋里的燈熄了，歐鷗在玩手機，手機屏幕的光亮映照出她臉上的遺憾：“小男生體力好是好，就是太黏我了。占有欲還超級強，都把情緒帶到日常工作中了?！?/br>
    “這可不行。老娘我雖然想要享受高質(zhì)量的x生活，但也是要拼事業(yè)的。果然和同事發(fā)展感情是得謹(jǐn)慎的?！?/br>
    而提及和同事發(fā)展感情，歐鷗也記起來問喬以笙：“你今晚和周固兩人的氛圍感好像不錯？”

    喬以笙假裝已經(jīng)困頓了，聲音放得昏昏欲睡：“沒什么……就是普通朋友聊聊……”

    歐鷗沒有再追問，只是狐疑：“十二點都沒到，你這就要睡了，是不是太浪費難得的周末了？”

    “……嗯。有點累?！眴桃泽闲奶摰煤?，默默對歐鷗說抱歉。

    “行。那你好好休息?！睔W鷗還是替她感到遺憾，“可惜了，這里的溫泉果然是整個霖舟市泡得最舒坦的一個。你明天早上起床你看看有沒有興致補泡。反正我退房前肯定要再泡一次?！?/br>
    喬以笙低聲應(yīng)：“……好?！?/br>
    既然喬以笙要休息，歐鷗便不說話了，再玩了會兒手機，也睡覺。

    喬以笙等到聽到歐鷗的呼吸均勻綿長，似乎睡熟了，才躲進被子里點亮手機屏幕查看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