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人民服務(wù)[快穿] 第250節(jié)
她抱住人的腦袋,狠狠地“吧唧”了一口,語氣堅決地肯定:“做得很好,繼續(xù)加油!” 沒想到陳立恒也抱住她,在她嘴上親了一口。黑夜中,都能看到他亮晶晶的眼,配合著他飽含鼓勵的聲音:“你也做得很好,請繼續(xù)加油!” 喂,咱們剛才好像在認(rèn)真地討論嚴(yán)肅的工作問題。你手現(xiàn)在放哪兒呢?還能不能好好談?wù)勅松?,談?wù)劺硐耄?/br> 顯然是談不下去了。 大西北的春天來了呀,即便夜晚降溫,窗外寒風(fēng)呼嘯。但nongnong的春意還是如同巖石下的小草,頑強地冒出了嫩芽,越長越高。 田藍也覺得自己越來越高,都要飛到天上去了。 她暈暈乎乎的,一時間覺得自己陷在云端,一時間又懷疑墜入大海,抬眼就能看到漫天繁星。 等到她再醒過來時,發(fā)現(xiàn)自己躺在床上,她還有些恍惚。 秀秀她媽過來敲門,詢問她的意思:“蘭花花,咱們今天繼續(xù)種柴胡嗎?” “種!” 田藍一開口,才發(fā)現(xiàn)自己嗓子啞得夠嗆。 昨晚實在太瘋了,她都搞不清楚自己到底什么時候睡的覺。 她怕屋外的人聽不到,趕緊爬起床到門邊說:“繼續(xù)種,咱們把這片林地全都種上?!?/br> 隔著門板,秀秀她媽聽到田藍的聲音,嚇了一跳:“哎呦,你這是受涼了吧?趕緊上床躺著。一會兒我給你煮點大蒜水過來?!?/br> 田藍尷尬,趕緊解釋:“沒事兒,我曬曬太陽發(fā)點汗就好了?!?/br> 真讓她在床上躺一天,她會想挖個坑把自己埋進去的。 她一邊啃鍋里留給她玉米面餅子,一邊在心中發(fā)狠,陳立恒這家伙,等晚上回來,看她怎么收拾他。 她喝了碗熱水,叼著餅子就出去找中藥材小組的社員,好跟人一塊兒干活。 秀秀她媽看她精神還行,又說了她兩句:“你也太實誠了,老九回來晚,你就早點睡嘛。這么冷的天,坐在屋里等人,不凍出毛病才怪?!?/br> 田藍上哪解釋去,只好打哈哈:“我看書呢,一上床就犯困?!?/br> 周圍的女社員都表示佩服:“你呀,肯定能上大學(xué),你就是天上的文曲星下凡?!?/br> 乖乖,做學(xué)問的人到底不一樣。瞧瞧人家對自己的狠勁兒。為了不打盹,寧可自己凍生病。 田藍呵呵,趕緊招呼大家:“快點種柴胡吧,趁著下過雨,好發(fā)芽?!?/br> 大西北的春風(fēng)一場比一場猛烈,絲毫沒有吹面不寒楊柳風(fēng)的意思,打在人臉上生疼。 然而春天的暖意就被這狂風(fēng)裹挾著,一點點的浸透了整片大地。你還沒有察覺到的時候,山上的雪化了,樹梢的嫩芽綠了,甚至連看上去還冰凍著的花都慢慢綻放。 仿佛一夜之間,春天真正來了。 田藍帶人忙活了一個多禮拜,才將一大片林地都種上了柴胡。剩下的日子,就是等待柴胡種子萌發(fā),慢慢長成藥材。 她叮囑大家注意做好管理工作,尤其不要讓野豬過來禍害種下去的柴胡。 女社員們都笑開了懷:“你想得美哦,這片林子上哪找野豬去?現(xiàn)在野豬都在深山老林里呢。要真有的話,早被我們吃光了?!?/br> 往前數(shù)10年,野豬倒是挺多的。經(jīng)常下山禍害莊稼。 后來有了民兵隊,才不管啥生態(tài)呢,看到野豬就是打。一開始還讓它們逃了好幾回,后來打出經(jīng)驗了,野豬就完全不是人的對手。它們也鬼精鬼精的,曉得硬杠不起,就不敢再輕易下山。 田藍感慨了一句:“它們在山里有東西吃,自然也懶得下山了?!?/br> 秀秀她媽哈哈笑:“你們都跑光了,哪有那么多年輕人進山開荒?弄出來的地也荒掉了?!?/br> 田藍認(rèn)真地強調(diào):“那也沒必要弄,那些地方根本就不適合種莊稼,還不如留給野豬。” 柴胡種完了,也差不多到了春忙的時候,這個生產(chǎn)隊都忙著組織人手耕地,要種一年的糧食了。 今年大家運氣好,既不用驅(qū)趕老黃牛,也無需人背著犁在前面耕地。因為他們有拖拉機了呀。 當(dāng)然不是從省城運回來的拖拉機,那個現(xiàn)在已經(jīng)變成了交通工具,東奔西跑,到處運貨。 大家用的是向陽公社農(nóng)機維修站生產(chǎn)的拖拉機。 好家伙,那拖拉機長得可氣派了,是個好幾百斤重的大家伙。機身上還刷著為人民服務(wù),鮮紅的油漆,跟著車子跑起來,活像迎風(fēng)飄揚的旗幟。 趙家溝大隊為了表示自己覺悟高,絕對沒有因為農(nóng)機維修站設(shè)在公社而不快,所以要愈發(fā)積極地支持對方的工作。 他們是最早從農(nóng)機站買拖拉機的人,原價2700,因為6個生產(chǎn)隊都要求購買,農(nóng)機站還給了團購價,一臺2500。 呵!廣大社員同志可現(xiàn)實了,能省200是200,誰都不覺得2500不好聽。 就是這錢吧,是生產(chǎn)隊集資購買,大家伙兒掏荷包時有點心疼。 大隊會計罵他們:“瞧你們那扣扣搜搜的勁,不曉得用腦袋瓜子想想嗎?拖拉機一天能耕多少地?靠人和牛又能跟多少?以前花10天種的地,現(xiàn)在一天就能干完。剩下的時間干什么?好好熬著掙錢啊?!?/br> 眾人這才恍然大悟。 原來廣播里天天說的科學(xué)技術(shù)是生產(chǎn)力,農(nóng)業(yè)機械化能夠把農(nóng)民從土地解放出來,是這個意思呀。 大隊書記急得夠嗆,在旁邊吹胡子瞪眼地強調(diào):“以糧為綱,不要亂了本分,都給我好好種地?!?/br> 掙錢是好事啊,窮日子過夠了,誰不想過富日子呢?可有錢了,人的心也就亂了,開始胡思亂想。 就說五隊吧,明明去年入冬前開墾了一片荒地,準(zhǔn)備今年種玉米的。他都拿這事兒作為成績上公社匯報過工作了,結(jié)果前兩天他繞過去一看,好家伙,差點沒氣暈他。 什么玉米地呀?那上面已經(jīng)蓋起了大棚,一隊社員正蹲在里面鋤地呢,他老婆還在教人怎么趕緊把西紅柿種下去,好比露天早上市一個月。 晚上他回家發(fā)火,想要好好教育老婆子。地都拿去種菜了,人又不能靠菜吃飯。 結(jié)果他老婆被惹毛了,直接將他踹下床,讓他自己找地方睡去。 可憐的大隊書記實在害怕此風(fēng)一發(fā)不可收拾,不得不苦口婆心地勸社員:“種地才是本分,沒糧食不行,會餓肚子的?!?/br> 大家伙兒都嘻嘻哈哈的,卻死活不肯接他的話茬。 他的助手,大隊部的會計同志還在旁邊拆臺:“那可麻煩了,咱們都花了幾千塊錢買了拖拉機。要是不趕緊想辦法掙錢的話,這賬目什么時候能平?” 大隊書記一噎,一時間找不到話來回。 他兒子又在邊上拖后腿:“爹,你的想法局限了?,F(xiàn)在咱們國家釀酒做糖,好多用的都是糧食。但我們現(xiàn)在用的是高粱殼子,玉米芯這些,蘭花花還說要從高粱桿子,玉米桿子,小麥桿子里提煉淀粉,能給人當(dāng)飯吃的那種淀粉。那么同樣一片土地,同樣長出來的莊稼,我們真正能夠獲得的能吃進嘴里的糧食就相當(dāng)于以前的兩倍。那是不是就不需要這么多地種莊稼,而是應(yīng)該種菜,豐富大家的菜籃子呀?!?/br> 他在廣播上聽了新聞,這叫菜籃子工程,就是要增加副食品種類,讓大家吃飽之外還能吃好。 大隊書記瞪自己的崽子:“就你能耐,你不種莊稼,大家都不種莊稼,你吃啥喝啥?你拿什么釀酒,你拿什么做糖?別顛倒了個兒?!?/br> 父子倆還要爭執(zhí),村口方向傳來吆喝聲:“拖拉機來了。” 好家伙,長了輪子吃油的鐵疙瘩就是不一樣,一陣風(fēng)似的,就突突突到你面前了。 趙家溝大隊的社員不算沒見識,即便沒坐過拖拉機的人也瞧過。尤其是知青點買回那臺拖拉機之后,好多人都過去看過熱鬧的。 但不管當(dāng)時看了有多激動,前面這些加在一起都沒辦法比上他們現(xiàn)在的心情。 因為這是他們自己的拖拉機呀,他們掏錢買下的拖拉機。 看看這大玩意兒,一路跑過來,氣喘得再粗,都不耽誤它干活的速度。 陳立恒從拖拉機駕駛位上下來,笑著和大隊書記以及社員打招呼:“這批拖拉機,我們都送貨上門?!?/br> 其實組裝拖拉機的步驟不算多復(fù)雜,吳師傅帶著徒弟早就做好了一批。之所以沒早早賣出去,是因為培訓(xùn)拖拉機手需要時間。 原本這活一直由縣里專人組織,每年都會開農(nóng)業(yè)機械班。但人家既然有組織,那肯定有計劃,絕對不會臨時開班。最近的一次班,起碼得夏收過后。 已經(jīng)對拖拉機翹首以盼的社員們當(dāng)然等不及,那只好由向陽公社農(nóng)機維修站出面組織拖拉機手培訓(xùn),考試合格的人,才允許開拖拉機。 如此忙忙碌碌了半個月,這批拖拉機才真正交付使用。 陳立恒下了拖拉機,拍拍長平的肩膀,鼓勵他道:“膽子大點,沒關(guān)系,前面你不是開的一直很好嗎?你已經(jīng)可以上崗了?!?/br> 長平卻緊張地直咽唾沫,被風(fēng)呼呼吹著,掌心還在不停地冒汗。 陳立恒推了他一把,笑道:“上去吧,磨嘰個啥。” 田藍也在旁邊笑:“沒事的,拖拉機而已,又沒讓你去開坦克開飛機?!?/br> 長平都要哭了:“我寧可開坦克開飛機呀?!?/br> 因為那些都是在夢里開,現(xiàn)在卻要他坐上拖拉機真正地開。 大隊會計氣得要命,直接抬腳踹兒子屁股:“你個慫貨,生產(chǎn)隊這么多社員好不容易攢出來的錢,你要白浪費掉嗎?你這是在糟蹋集體的資產(chǎn)?!?/br> 長平承受不了這頂大帽子,不得不鼓起勇氣,直接坐上了拖拉機,手握扶手,雙眼堅定地看向前方。 田藍無語至極:“你下來,媒人給你拍宣傳照?!?/br> 同志啊,拖拉機都已經(jīng)歇了,你不啟動它,你靠意念開拖拉機嗎? 長平這才反應(yīng)過來,在眾人轟然的笑聲中跳下拖拉機,面紅耳赤地要去搖套筒搖把。 這回換成陳立恒喊住他:“別急,你打算開到哪片田里去?” 大隊會計家在三隊,三隊的田可不在這里,得沿著小路往里好幾里地呢。 社員們這才發(fā)現(xiàn)問題。 他們先前激動過度,天天盼著拖拉機送來,卻忘了他們村里這只有一條大路。 而田與田之間,只有窄窄的田埂,連板車都沒辦法通過,全靠人挑擔(dān)子進出,當(dāng)然容納不了拖拉機。 田藍和陳立恒也蒙圈了。 他們經(jīng)歷過的農(nóng)業(yè)生產(chǎn)模式基本都是集體農(nóng)場,從來沒愁過羊腸小道進不了拖拉機。 兩人還在琢磨要怎么處理這事兒呢,沒想到三隊的社員們已經(jīng)開始動手,直接抬著拖拉機下地。 這可是300來斤重的大家伙呀,大家就這樣用肩膀扛,用手抬,一步步走向他們的田地。 田藍都被震撼住了。 她的耳邊是整齊劃一的號子,她的眼前是社員們抬拖拉機時的笑臉。那么沉重的鐵疙瘩,那樣狹窄的田埂,負重前行的人臉上的笑容卻比天上的太陽還燦爛。 機身上,紅彤彤的“為人民服務(wù)”在春日的暖陽下,閃閃發(fā)亮。 陳立恒突然間感慨了一句:“為人民服務(wù)的永遠是人民?!?/br> 時刻警告自己不要脫離人民群眾的其實已經(jīng)脫離了,因為他們本來就是人民中的一員。 他笑著跟在后面,大聲招呼:“小心點啊,千萬別翻車。” 前面?zhèn)鱽硇β暎骸皼]事的,這算個啥?” 當(dāng)年隊里的耕牛在田里摔斷了腿,赤腳醫(yī)生又治不了,要送去縣里的畜牧站。他們不照樣把牛從田里扛出來了嗎。拖拉機可比牛乖多了,起碼不會動彈。 眾人一步一個腳印,愣是靠人力將拖拉機運到了田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