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女在逃 第17節(jié)
再尋常不過的衣裳,卻還是遮不住那絕美的容貌。 陳述白反手叩叩桌面,示意她靠近。 殊麗走過去,還未反應(yīng)過來就被扼住了腕子。 陳述白大力將她拽至跟前,不動聲色地嗅了嗅她身上的清香,他眸光炯炯,像是單純在查看她的臉色,沒有絲毫破綻,“臉還有些蒼白,讓御膳房多給你添些補(bǔ)品?!?/br> “謝陛下?!笔恹惢琶χ逼鹧?,濃密的長發(fā)滑落肩頭,落在男人的臉上。 陳述白被她的發(fā)梢“蟄”了下眼睛,并無不悅,還叮囑她莫要著涼。 作者有話說: 更新猛了,v前壓下字?jǐn)?shù),明天不更,后天18:00見~本章發(fā)紅包~啵唧啵唧~ 第16章 次日傍晚,殊麗照常來到燕寢,被老尚宮搜身后,獨(dú)自走進(jìn)內(nèi)殿。殿中無人,只有一貓一鳥,她去往屏折后,再次脫去衣裙。 內(nèi)里的抱腹上繡著一幅圓月楊柳圖,她咬住圓月的走線,將繡線全部拆開。 繡線之中鑲著一塊粗麻布料,正是木桃為西廠做短褐時剩下的邊角料。 她連夜在抱腹上繡了圓月楊柳圖,就是為了掩藏這塊布料。 隨即,她穿好衣裙,將布料放在了巴哥的食碗里。 巴哥見狀,叼了幾下,又被殊麗放了進(jìn)去。 “老朋友,再幫我一次?!笔恹惔亮舜涟透绲男∧X袋,視線落在御書房方向,等天子回來,好戲就要登臺了。 夜半,陳述白回到燕寢,屏退身后的侍從,站在珠簾外看向龍床上躺著的身影,莫名氣血倒流,捏了捏鼻梁。 似乎對她愈發(fā)縱容了,竟有了想讓她多睡一會兒的想法。 可這一回,床上的人兒沒有睡著,聽見細(xì)微的動靜便坐起了身,一頭烏發(fā)傾瀉而下,散落在背后。 殊麗下了龍床,屈膝欲拜。 “免了?!标愂霭纵p抬玉手,制止了她,隨后走向湢浴。 沒有馮連寬在旁,服侍天子沐浴的事自然落在了殊麗頭上。她按著平常心跟了進(jìn)去,彎腰撿起男人脫下的一件件衣袍。 男人還是穿著中褲步入湯浴,只是這一次,他叫了殊麗近身服侍。 殊麗將龍袍疊好,挽袖走到池邊,打濕雙手后,拿起皂角搓揉起來,隨之深吸一口氣,探向了池中的天子。 秀氣的小手貼在天子的肩上,為他一點(diǎn)點(diǎn)涂抹,臉蛋浮現(xiàn)羞紅,視線不知該落在哪里。 天子膚色冷白,為俊美的外皮,添了冷欲厭世之感。 手掌下的肌膚緊實(shí)光滑,雖不及她的細(xì)膩,但在男子中算是皮膚極好的了,只是,肌膚浸泡在溫?zé)岬脑?,體溫還是泛涼,好像世間沒有能溫暖他的事物。 難怪看起來冷冷冰冰。 殊麗雙膝抵壁,收緊腰肢,附身向前,去涂抹他的身前。 待感受到掌下的輪廓,她咽了咽嗓子,有些無從下手。 還是先涂抹后背吧。 一直閉眼的男人坐姿慵懶,胸肌半沒于池水中,眼皮微動,慢慢睜開,感受著那份軟若無骨,性.感的喉結(jié)止不住地輕滾,他暗罵一聲,反手扣住那截手臂,用力一拽。 殊麗失去平衡,向前傾斜,下意識用另一只手撐在他肩頭以維持平衡,然而他肩頭打了皂角,滑不溜丟,以致于順著他的上半身墜入池中。 “啊?!?/br> 嘴里吞了一口水,她用力掙開束縛,撲騰著浮上水面,抬手抹了一把臉。 溫?zé)岬乃驖窳怂囊氯购烷L發(fā),浸潤了她的肌膚,看起來既狼狽,又充滿媚色。 陳述白靜靜看著這幅美人出水圖,沉寂的眼底翻涌出不尋常的異狀,他要試試自己對她到底還沒有沒抵抗力。 殊麗鳧到岸邊,單手搭在池壁上方,半轉(zhuǎn)身子瞧向池中的天子,嚇得花容失色,猜不透天子的用意。 “陛下可是嫌奴婢侍奉不周?”都這副狼狽相了,她索性大著膽子問出了口。 陳述白緊緊鎖著她浮于水面之上的身子,沒什么表情地回道:“朕做什么,需要跟你解釋?” 殊麗磨磨牙,皮笑rou不笑地恭維道:“自然無需,只是,奴婢實(shí)在惶恐,擔(dān)心服侍不好貴人。” “過來?!?/br> 殊麗倒吸口氣,提著膽子鳧水,慢慢靠了過去。 陳述白抓住她的小臂,將她固定在離自己一尺的距離,“皂角呢?繼續(xù)?!?/br> 繼續(xù)為他沐???? 殊麗左右看看,發(fā)現(xiàn)皂角不在池邊,那就是在他們拉扯的時候沉下了水,“奴婢找找?!?/br> 陳述白松開她,看她捏著鼻子沉入水中,一頭烏發(fā)飄散開。 他起了逗弄的心思,將腳邊的皂角踢開,看她不得不轉(zhuǎn)過身去拿。 一來二去,那鬢上的發(fā)簪徹底脫落,再束不住半綰的青絲。 殊麗撿起皂角,浮上水面,靠在另一邊大口喘著,領(lǐng)口那顆黑痣剛好介于水面上下,一晃一晃,讓對面的人有了不適感。 陳述白捏緊拳頭,閉眼調(diào)息,可美人含羞帶惱的模樣已刻入腦海,揮之不去,他忽然有了想弄她一弄的荒唐想法。 荒唐......屬實(shí)荒唐! “出去吧?!?/br> 殊麗暗暗來了火氣,這男人有病不成?戲耍她有意思?不過,讓她出去總比替他繼續(xù)沐浴強(qiáng)得多! 她應(yīng)諾一聲,抬起腿爬上了岸,就那么濕漉漉地坐在池邊。寢殿內(nèi)有她的換洗衣物,她不能就這么出去。 像是終于發(fā)了善心,陳述白指了指椸架道:“穿朕的吧?!?/br> 殊麗忍不住去看被疊放工整的龍袍,隨即否定自己,陛下是讓她穿他的寢衣才是。 誰知池中的男人再次開口:“披著龍袍出去?!?/br> 殊麗哪有膽子穿龍袍啊,可天子金口玉言,她不照做就是抗旨,權(quán)衡后,再顧不得禮儀,抖開了龍袍披在身上,提著滴答水的衣裙跑出去,從不起眼的圓角柜里取出一件雪白中衣,又跑到屏折后更換。 陽春雖暖,但夜風(fēng)吹進(jìn)來還是止不住哆嗦。 湯池內(nèi),陳述白沉著眸子,并沒有因美人動容的歡心,只覺得自己遇見了克星,而這個克星能解他心悸,實(shí)在是矛盾又好笑。 “呵?!?/br> 他嗤笑一聲,不想再去權(quán)衡利弊。 ** 沐浴后,他穿上殊麗放在池邊的衣裳走出浴室,沒再刻意去換第二套完全干爽的寢衣,以免再和她有肢體觸碰。 “起帳。” 撂下一句話,他躺在龍床上,陷入那抹若有似無的清香中,煩亂的心跳漸漸緩和。 殊麗放下帷幔,瞥了一眼巴哥,暗嘆它不爭氣,怎么不能叫兩嗓子吸引天子的注意,白費(fèi)她花功夫連夜刺繡了。 她不甘心,輕手輕腳走到鳥架前,戳了戳它的嘴。 巴哥夜里很少叫,已經(jīng)習(xí)慣了天子的作息,難怪能當(dāng)御鳥。 倏然,意想不到的事情發(fā)生了,巴哥拔了一嗓子,揚(yáng)脖叫了起來:“龐諾兒,龐諾兒!” 這還是上次交給它的。 殊麗歪頭看向垂帳的龍床,見天子果然坐了起來,心中一提。 陳述白撩開帷幔,“把它丟出去。” 殊麗感覺有些對不起巴哥,訕訕道:“陛下息怒?!?/br> 陳述白倒是沒有生氣,只是夜深人靜不想聽見那女子的名字,可巴哥不知怎么就歡騰起來,一直在叫“龐諾兒”。 殊麗遲遲沒有動手,想要引天子過來瞧一瞧,這樣才能瞧見那塊粗麻布啊。 陳述白看向她,剛要問她是不是木頭,聽不懂指令,就見巴哥用爪子抓起了一塊布料,飛到了腳踏上...... 那布料邊緣抽絲,很像拉扯間從誰人身上拽下的衣角。 陳述白捻了捻布料的材質(zhì),心下起疑,宮中沒人會穿這種粗麻,養(yǎng)在宮里的巴哥怎會拾到這種布料? 遭遇行刺時,他和刺客的確有過打斗,是在打斗的過程中無意撕扯下來的? “你是尚衣監(jiān)的掌印,應(yīng)該見過不少料子,瞧瞧這個源自哪個衙門?” 殊麗接過布料,放在燭火旁仔細(xì)辨認(rèn)著,秀氣的眉緊緊蹙起,欲言又止。 “說吧。”陳述白拉開擺放在書案下的玫瑰椅,淡著眸坐了下來,并不像是在判斷案情,更像是在等待一個佐證。 殊麗攥緊布料,開始了她事先編排好的說辭,“奴婢的確見過這、這料子,只是......” 什么事能叫她猶猶豫豫的?必是與她有關(guān)。見她慘白著臉,眼含掙扎,陳述白不耐道:“說?!?/br> 這批粗麻畢竟是從尚衣監(jiān)出去的,殊麗要先發(fā)制人,先把尚衣監(jiān)摘干凈,免得孫總管反咬一口。再者,她還能順便告?zhèn)€狀。 “若奴婢判斷的沒錯,這料子是西廠送至尚衣監(jiān)的粗麻?!?/br> 她停頓一晌,等著陳述白發(fā)問。 西廠的服飾并不由尚衣監(jiān)供應(yīng),陳述白不解地問:“西廠為何要往尚衣監(jiān)送布料?” 露出少許懼怕西廠的神情,殊麗繼續(xù)回道:“是孫總管交代的,讓尚衣監(jiān)幫他們做批短褐,但沒說緣由,也不許奴婢過問。” “你作為掌印,不知這種行為有違宮規(guī)?” 殊麗低頭攪弄手指,沒甚底氣道:“西廠勢大,奴婢怕得罪他們,只能應(yīng)下?!?/br> 西廠雖不在十二監(jiān)之列,卻是內(nèi)廷最強(qiáng)橫的衙門,連馮連寬都對他們無可奈何,何況是殊麗。 陳述白單手撐額,“下次再有這種事,你還要忍氣吞聲?” 燈火下,男人面如瑰玉,俊美蘊(yùn)藉,讓人很容易陷入他的眼底。 殊麗表現(xiàn)得更為柔弱,如菟絲花需要依附植被才能繁茂生長,而眼前這個黑心腸的天子,就是她要暫時依附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