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女在逃 第19節(jié)
見狀,陳述白大力將她抱起,走向了內(nèi)殿的軟塌,不由分說地?cái)]起她的褲腿查看:“哪只膝?” “右、右膝……” 筆直的小腿細(xì)膩勻稱,被陳述白的大手輕易握住,抬高,搭在了他的腿上。 殊麗自知身份低微,哪敢麻煩天子,“奴婢沒事?!?/br> 陳述白沒理她,又向上擼了一截,看向泛著淤青的膝蓋。 摔得有點(diǎn)重。 他起身走到多寶閣前,取出治療跌打損傷的藥膏,復(fù)又折返,再次將殊麗的小腿搭在自己腿上,許是嫌她腳上的綾襪礙事,索性一把扯掉。 殊麗激靈一下,覺得這人過于強(qiáng)勢了,“不敢勞煩陛下,奴婢自己來。” 她聲音怯怯,甚至有點(diǎn)聽不清,陳述白也就當(dāng)作了聽不清,自顧自地?cái)D出藥膏涂抹在雙手掌心,揉勻搓熱,按壓在她的傷處。 動作嫻熟到與太醫(yī)無異。 涂抹完藥膏,他目光下脧,落在戴著金鈴鐺的腳踝上,再到小巧嫩白的玉足,眸子一寸寸guntang。 殊麗受不住那樣的打量,試著縮回腳,踝上的金鈴鐺跟著發(fā)出叮咚聲。 察覺到女子的抗拒,陳述白微斂眼睫,忽然想起夢里她對自己的排斥和厭惡,心中忽生不快,意識慢于手上動作,竟攬過她的腰將人壓在了塌上。 天旋地轉(zhuǎn)間,殊麗失了淡定,雙手重重?fù)卧谀腥思珙^,“陛下......” 意識一瞬清朗,陳述白面上并不好看,他閉閉眼,翻身而起,岔著長腿坐在塌沿,心緒更為煩亂,“殊麗。” 殊麗拽著衣襟坐起身,眼底流露懼意,感覺他此刻的氣息帶上了殺意。 陳述白握握拳頭,指骨咯咯作響,擾他心者,都該殺,可這女子,他下不去手。 作者有話說: 元栩:過分。 陳述白:→_→ 元栩大可愛終于出場了,鼓掌! 今天端午節(jié),祝大家端午安康!發(fā)紅包! 【入v還要幾天,v后會多更的,寶兒們再等等】 感謝灌溉營養(yǎng)液的小天使:甜柚豬寶~ 12瓶;chrisley 5瓶 第18章 陳述白將藥膏放在塌上,留下一句“每日三次,按時(shí)涂抹”,就讓人將她送回了尚衣監(jiān)。 殊麗習(xí)慣了他的陰晴不定,揣測不透便歇了心思。 她的傷看著重,但并不妨礙行走,每日堅(jiān)持往返于尚衣監(jiān)和燕寢,再順便教禾韻一些宮規(guī)。 這日晴飔轉(zhuǎn)雨,黑壓壓的烏云連成片,看著一時(shí)半會停不了。 禾韻跟殊麗告假,想要回一趟景仁宮。 殊麗沒有為難,還讓木桃給她取了傘,“回去的路上,若是遇見侍衛(wèi)盤問,就說是我這里的繡女,去景仁宮為太妃娘娘量取衣裳尺寸?!?/br> 教她如此說,也是為了她好,若她貿(mào)然提及自己是周太妃的人,很容易引來旁人的猜忌和嫉妒,樹大招風(fēng),不如低調(diào)做人走得長久。 禾韻應(yīng)了“是”,執(zhí)扇走進(jìn)雨幕中。 殊麗盯著禾韻的蜂腰,總感覺她和自己很像,外表溫良,實(shí)則有些心機(jī),不過,她們不同的地方在于,一個(gè)太信任主子,一個(gè)只信自己。 木桃走上前,“禾韻為何挑個(gè)雨天回去見周太妃???” 殊麗關(guān)上窗,“一到雨天,周太妃就會膝蓋不適,得有人給她按摩?!?/br> 木桃“哦”一聲,拍拍腦門,“獻(xiàn)殷勤去了唄?!?/br> 自己養(yǎng)的“娃”,不忍苛責(zé),可“娃”的嘴容易得罪人,日后沒了自己的保護(hù),怕是在宮中寸步難行,還是得給她一點(diǎn)教訓(xùn)。 掐住木桃的腮,殊麗佯裝不悅,“知道什么叫看破不說破嗎?” 木桃疼得齜牙咧嘴,面上還笑嘻嘻的,“姑姑輕點(diǎn)?!?/br> 殊麗沒松手,反而掐得更狠,等把人掐得冒出眼淚花,才心疼道:“你啊,還要比我多熬四年,真怕你闖禍?!?/br> 木桃知道姑姑是為了她好,心中感動,宮闕深深,若是沒有姑姑的照拂,她早就不是現(xiàn)在的她了。 “姑姑,等我役滿出宮,就去給你的布莊當(dāng)伙計(jì)?!?/br> 殊麗想開布莊的事,只有木桃和晚娘知道,兩人總是嚷嚷要跟她混日子。 有人陪伴,殊麗自然樂意,“好啊,到時(shí)候我再給你說門親事,讓你帶著嫁妝嫁過去,以免受婆家的輕視。” 木桃越聽越感動,抱住殊麗的肩膀,“那姑姑呢,姑姑不想嫁人嗎?” 殊麗想啊,想要與夫君舉案齊眉,可前提是,她能全身而退。 ** 近些日子,天子時(shí)常邀請?jiān)蛉ネ鶎嫷钕缕?,君臣親密,同進(jìn)同出,久而久之,朝中傳出了兩人的風(fēng)月傳言。 這可愁壞了太皇太后和太后,她們之間雖不合,但在后宮一事上又不謀而合,只是,無論她們?nèi)绾沃?,天子穩(wěn)坐帳幕,毫不在意。 又落下一枚黑子,陳述白看向元栩,將被包圍的白子一顆顆捻起放回棋笥,“繼續(xù)嗎?” 元栩看著潰不成軍的白子,淡笑道:“臣輸了?!?/br> 起先,他還能跟天子打成平手,可隨著天子對他的套路愈發(fā)熟悉,他取勝的次數(shù)少之又少。 夜幕拉開,星辰璀璨,映在一顆顆剔透的棋子上。陳述白單手支頤,瞧著殊麗手持果盤走進(jìn)來。 隨著夏日臨近,她身上的衣料越來越輕薄,抬臂時(shí),能透過垂袖瞧見對面燭臺的虛影,而那隱藏在衣袖中的手臂纖柔如瓷,極富美感。 再次將目光黏在殊麗身上而不自知的天子,被腳邊的御貓帶回了意識。他按按額骨,淡淡道:“再來一局?!?/br> 元栩挽袖拾子,放入各自的棋笥,抬手比劃一個(gè)“請”。 陳述白從棋笥里抓了一把棋子,讓元栩猜單雙。 元栩習(xí)慣猜“雙”。 陳述白將手里的棋子撒在棋盤上,讓殊麗來數(shù)。 殊麗不明所以,伸出食指,一顆顆認(rèn)真地?cái)?shù)著,嗓音綿糯糯的,甚是好聽。 元栩眼底染笑,覺得這個(gè)小表妹不像元利康說的那樣難以親近。 身為元無名的義子,他沒有著急跟天子“贖人”,一來,在未與殊麗相認(rèn)前,他不知殊麗心中所想,是否愿意恢復(fù)自由身。二來,贖人就要加以照顧,定會惹來外人的非議和揣測,實(shí)在怕唐突了她。 因想得多,他停留在殊麗臉上的目光有些久,全然落在了天子的眼里。 這時(shí),殊麗剛好數(shù)完棋子,歪頭看向天子,“奴婢數(shù)完了,一共十七枚?!?/br> 那就是“單”了,對方猜錯(cuò)。陳述白將棋子放回棋笥,捻起一顆黑子,落在棋盤右上角的小目上。 元栩收拾好心緒,落了白子。 兩人交替行棋,速度極快,殊麗被晾在一旁,進(jìn)退不得。 她也聽說了宮中關(guān)于君臣二人的傳聞,再看他們時(shí),眼中燃起興味,年紀(jì)相仿,容貌皆俊,一冷一溫,看著倒也般配。 殊不知,她的那點(diǎn)小表情同樣落在了行棋者的眼底。 陳述白懶得搭理她,元栩則是有點(diǎn)無奈。 隨著夜里的梆子聲響起,夜幕徹底拉下,依照天子的吩咐,殊麗送元栩走出殿外,“元侍郎慢行。” 元栩朝她一揖,“表妹忘了么,陛下讓你送我至宮門?!?/br> 那聲“表妹”短促而輕,沒有讓兩側(cè)的宮侍們聽去,殊麗卻聽得清清楚楚。 看她怔愣,元栩心情不錯(cuò),面上維持著客套疏離,率先邁開步子,長衫飄逸,清癯軒昂。 殊麗呆了呆,接過宮人手里的燈,提步跟了上去。 燈籠的火光暗而微弱,照不清前方的嵯峨山石,卻照清了元栩緋紅色的官袍。 男子頭戴烏紗,手里同樣提著一盞燈,清雅俊逸的身形,如同曲徑通幽處的君子蘭。 “元侍郎慢些?!笔恹惒患澳侨送乳L,跟在后面有些吃力,甚至小跑幾步才勉強(qiáng)跟上,凈白的小臉帶了一點(diǎn)點(diǎn)惱意,這人怎么走這么快? 聞聲,元栩駐足回眸,手里的宮燈映亮了他的面部輪廓。有些人生來溫潤,連燈火打在他身上,都有種歲月靜好之感。 看著衣裙飛舞的女子,元栩眸光微動,這不失為一個(gè)相認(rèn)的好機(jī)會。 “夜色漸深,表妹還是快些為好?!?/br> 這一次,“表妹”二字清晰可辨,想裝傻都難。 殊麗走到他面前,認(rèn)真道:“元侍郎認(rèn)錯(cuò)人了,你我在此之前素不相識。” 四下除了巡邏的侍衛(wèi),再無其他人,元栩上前一步,坦坦蕩蕩,“你本姓姜,名以漁,揚(yáng)州人氏,生母曾是京城一戶書香門第的小姐,家境殷實(shí),有三位兄長......” “元侍郎?!笔恹惡鋈淮驍嗨?,冷了俏臉,“姜以漁已經(jīng)不在了,如今站在你面前的人叫殊麗,沒有姓氏,與元家毫無干系,元侍郎不必為了一個(gè)宮婢去爭取什么,也不必因?yàn)樵档乃鶠楦械阶载?zé),陳年舊事,與你無關(guān)。” 元栩攏眉,目光落在她臉上。 還是帶了怨氣啊,不過,他也沒有因?yàn)樗睦渚芏蛲颂霉?。小小年紀(jì)被親人出賣,落入深不見底的宮闕,能獨(dú)善其身已是不易,只是,戒備有些過深了。 元家欠不欠她,他不予置評,但他想要給予一個(gè)彌補(bǔ),也算是替義父彌補(bǔ)她了。 打定主意,他溫聲道:“過些日子,我會在御前替你贖身。” 或許是被“贖身”二字刺激到,殊麗肅了表情,“我與大人毫無干系,為何要你贖身?” 此前,不是沒有宮人提前離宮,可付出的代價(jià)太大,她承受不起。 猜出她的顧慮,元栩解釋道:“你放心,我不圖你的回報(bào),只想還你自由?!?/br> 何德何能,讓一個(gè)成年男子說出“不圖回報(bào)”這樣的話,殊麗不自信,也不想接受別人的恩惠,“抱歉,宮中沒有贖身一說,大人還是去教坊司替人贖身吧?!?/br> 教坊司是官妓之所,她是誤會他想要包/養(yǎng)她?元栩捏下額骨,“你把人心想的太過險(xiǎn)惡,并非所有人都是惡人?!?/br> 眼前的男子比自己想的更為固執(zhí),殊麗褪去假面的客道,徹底冷了臉,“大人是善是惡,與我無關(guān),我已把話說得明明白白,你如何折騰是你的事,我不會配合。” 哪知,元栩不遑多讓,撕開了那層脆弱的親情,“你恨元利康,所以連帶恨上了所有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