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女在逃 第78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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聞言,背對她的男人轉(zhuǎn)過身,仰面而臥,“木楎上有氅衣,拿過來吧?!?/br> 殊麗跳下貴妃榻,邊走邊搓揉手臂,愈發(fā)覺得天子行為怪異,不是她這等常人能理解的,可他在那事兒上,又跟個毛躁的少年一樣,沒輕沒重,一點兒也不像高嶺上的瓊花。 拿過氅衣回到塌前,她客氣地為男人披上,實則是等著男人主動讓給她,因為他看起來根本用不著。 與猜測的無異,陳述白扯開氅衣遞給她,“披上?!?/br> 殊麗不打算跟自己過不去,依順地披上后,又躺在了塌邊,繼續(xù)瑟瑟發(fā)抖。 厚厚的氅衣也抵不住涼氣陣陣的冰塌。 倏地,肩上環(huán)過一只肌rou緊實的手臂,將她攬了過去,陷入寬厚干燥的懷抱。 天子抱住了她。 殊麗愣住,一動不動,身子隨之騰起,整個人趴在了男人的胸膛上。 “陛下......” “很冷?” “嗯?!?/br> 陳述白垂著眼,凝著懷里香香軟軟的人兒,探過氅衣,搭上了她的后腰,慢慢按揉起來,似在為她放松緊繃的身子,又似在緩解昨日的疲累。 “這張塌是朕讓工匠打造的,每次遇事不理智時,就在上面躺上一會兒,降火氣、穩(wěn)思緒,效果還不錯。” 感受著后腰上強有力的勁道,殊麗有點想哼唧出聲,原來天子也是會服侍人的,可她謹記自己的身份,咬著下唇忍住了。 陳述白用另一只手掐了掐她的臉蛋,蓄冰的眸子漸漸回暖,躺在這里無非是想降降肝火,也降一降對她近似癡迷的欲念,可這一刻鐘里,非但沒有降下去,反而越燃越旺。 哂笑一聲后,他摟緊殊麗,大手還在為她放松腰腿部的不適,“昨日嚇壞了?” 忽然的溫言軟語,令殊麗既迷茫又委屈,悶悶的“嗯”了一聲,暫時收斂起防備,服帖地趴在他懷里。 適時的服軟,對她沒有壞處,至于今后,還需鋪墊好退路,不能如昨日那般無助,將自己徹底賠了進去。 察覺到她的徹底放松了身子,陳述白抱起她,大步流星地走出御書房。 這是外廷,殊麗很怕被人瞧見,恨不得變成鵪鶉縮進他的袖管里,“這樣不好......” 陳述白抱著她從小門離開,擇了一條能夠避開所有侍衛(wèi)的小路,這條小路是他為自己專門設(shè)的,為的就是秘密出宮時便利。 來到一片銀杏林,連成片的銀杏葉被夕陽鍍上金邊,參參差差的聚攏著日落前的光暈。 龍靴踩在落葉上發(fā)出嚓嚓聲,為寧靜的周遭添了一點點脆響。 余光瞄到四下無人,殊麗才好意思抬起頭,金璨的場景呈現(xiàn)在視野中,竟有些晃眼。 來到堆疊的落葉前,陳述白忽然將她向上拋起,隨著女子墜入層層金黃之中,他挑開了玉石腰封,大步走上前。 后背陷入空隙很大的樹葉堆里,殊麗驚呼出聲,眼前最后一片光景被一抹玄黑身影遮擋,腰上的鸞絳被大力擲了出去。 “別......” 殊麗壓住裙面,驚慌失措地看向璀璨金黃中的男人,這里可是室外,隨時會有人過來的! 陳述白傾覆而來,捏住她兩只腕子叩于兩側(cè),埋在了她的頸發(fā)間。 殊麗掙了一下也就松了力道,仰望著細密枝椏中透過的光束,輕啟朱唇,幾不可察地嘆了一聲,卷翹的睫毛如同兩把小刷子,在夕陽中投下兩片暗影。 可逐漸,那兩片暗影支離破碎。 “陛下...注意…龍體…” 本是一句好心的提醒,卻讓上方的人變本加厲。 后背越陷越深,大有要以葉為枕、以霞為被的感覺,皙白的肌上泛起淺粉,殊麗抓了一大把落葉握在掌心,圓潤的指甲在地上刮出條條劃痕。 驀地,一聲鳥叫響起林中,嚇得殊麗蜷縮一團,雙膝差點磕了青筋緊繃的天子。 陳述白暗罵一聲,單臂撐地拉開距離,不咸不淡地睨了她一眼。 殊麗扯過落葉堆旁的宮衫,圍在肩頭,氣若游絲地解釋道:“有動靜?!?/br> “呵,一只麻雀?!?/br> “......是?!?/br> 殊麗坐起身,視線不受控制地亂瞟,復又移開,嬌美的臉蛋紅的滴血,抬手捋了捋額前沾濕的發(fā),看著男人慢條斯理地系好腰帶。 背上粘起了幾片葉子,她反手扯掉,也跟著穿戴起來,可雙手哆嗦不止,連帶子都系不利索。 剛剛還不到兩刻鐘,哪里能痛快,陳述白面沉如鍋底,卻也沒有再繼續(xù),御書房還有不少折子等著他處理,出來這么一會兒,已是放縱了。 大手拍開那雙哆哆嗦嗦的小手,耐著罕見的性子,為她系起一條條衽帶,動作不算溫柔,但修長的手指系出的結(jié)扣卻是極為精致。 是一個個蝴蝶結(jié)的形狀。 殊麗囁嚅:“奴婢自己來。” “笨的可以,朕沒工夫等你?!?/br> 說完,還不忘掐掐她紅透的臉蛋。 穿戴整齊,陳述白忽然蹲下來,拍了一下肩頭,“上來?!?/br> 殊麗狐疑,上哪兒?。?/br> 等了一會兒,見坐在落葉上的女子毫無反應(yīng),陳述白攏眉扭頭,揚了揚下頷,“上來,朕背你回去。” 作者有話說: 更新晚了,本章發(fā)紅包,24小時內(nèi)~啵唧啵唧 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小朋友~、46619174、心笙、小姜今天吃什么、?曹大妞 1個; 感謝灌溉營養(yǎng)液的小天使:玖玖 30瓶;有???、追文…… 10瓶;leeeeo. 6瓶;lalalaer、黃阿欠 5瓶;佳、奈奈生 2瓶;小姜今天吃什么、花嬌花椒、宇珊、一葦、杳杳鐘聲晚、萬卷青簡 1瓶; 第54章 龐府客院的小屋中, 一道道咳嗽聲響在夜色中,三歲的小胖童鼓著肚子,眼淚巴巴地看向塌上不??人缘哪凶?。 等男子不咳了,他邁開小短腿爬上塌沿, 趴在男子身邊, “舅舅不要病?!?/br> 陳斯年蒼白著一張臉拍拍他的后背, “讓阿斐擔心了。” 林斐窩在他懷里,既害怕又懂事, 他一直知道舅舅身體不好,可因年紀小, 根本不懂不好的結(jié)果是什么。 “舅舅, 阿斐今日作畫啦?!?/br> 為了讓舅舅開心, 他從抽屜里取出自己作的畫像,笑嘻嘻遞過去。 與上次的“美人圖”不同, 這一次, 小家伙在畫紙上畫了三個人, 自己、舅舅和僅有一面之緣的姜jiejie。 小小的孩童不懂人情世故, 只知道姜jiejie是唯一一個給過他溫暖的女子。 三人在夕陽下手拉手,周遭春風沂水,還有一座大房子, 看起來很像是一家人。 瞧著一點兒也不精湛的畫作,陳斯年掀起淡色的唇, “阿斐很喜歡這個jiejie?” “嗯!”林斐拱著小屁墩,抱住陳斯年的手臂, “舅舅能不能把姜jiejie娶回來?” 別看他歲數(shù)小, 卻知道男子到了一定年歲是要成家的, 瞧著舅舅總是風里來雨里去的孤身一人, 他早就想要一位舅母了。 陳斯年盯著畫里的“殊麗”,墨黑的瞳眸泛出不知名的流光。想起那女子仰著芙蓉面與自己一本正經(jīng)地講道理,堅如壁石的心有了一點兒動容...... 尚衣監(jiān)內(nèi),殊麗將從宮外帶回的小玩意分發(fā)給繡女,一個人回到耳房陪伴起木桃。 木桃傷得很重,臉上腹部全是淤青,人也蔫蔫的,時而清醒時而昏睡。 “小桃兒上藥了?!笔恹悆羰趾?,碰了碰木桃軟乎乎的臉蛋,面上盡是柔和。 木桃身上纏著布帶,沒辦法自理,只能骨碌碌轉(zhuǎn)起眼珠,“姑姑?!?/br> 殊麗應(yīng)了一聲,拆開她身上的布帶,避開骨傷處,細致溫柔地為她涂抹起藥膏,“悶不悶?姑姑給你買了話本子?!?/br> “是風月話本嘛?” 木桃雖在宮里長大,卻很憧憬話本里的情情愛愛,即便知道此生很難覓得良人,也還是抱有一絲殷切期望。 殊麗朝她努努鼻子,“知道你喜歡什么?!?/br> 木桃咯咯笑起來,笑得下巴發(fā)疼,眼淚大顆大顆往下落。 殊麗趕忙為她擦拭,沒有責怪,有的是無限的自責和心疼。 翻開話本,殊麗繪聲繪色為她講起上面的故事,當講到主人公養(yǎng)了一只雪白的波斯貓時,木桃羨慕地努努嘴,“我也好想有只貓?!?/br> 換作平時,殊麗會告訴她莫要幻想,務(wù)實一些,今兒卻順著她的話道:“好,有機會給你尋一只?!?/br> 不少宮女都會偷偷養(yǎng)貓,以散養(yǎng)的方式,即便被侍衛(wèi)抓住了,也敲不開它們的嘴。 用晚jiejie的話說,比起白眼狼,小貓可靠得多。 這時,門口傳來叩門聲,殊麗道了聲“進”,就瞧見一只好看的屬于少年的手推開了木門。 煜王站在門檻外,定定看著床上的“呆頭鳥”。 沒想到煜王會過來,殊麗起身迎了過去,“殿下怎么來了?” “西廠中哪個人動的手?” 少年陰郁著一張臉,對西廠厭惡至極。 殊麗不想讓煜王攪和進來,“罪魁禍首已經(jīng)付出了代價,殿下不必再問了?!?/br> “不是還有一個么,可有查出?” 煜王雖與木桃沒什么交情,但他最不慣太監(jiān)狗仗人勢的嘴臉,加之木桃是殊麗最看重的人,因烏及屋,他不想袖手旁觀。 殊麗點點頭,“我自會處理,無需勞煩殿下。” “你總是這樣,”煜王僵著一張年輕的臉,無奈又不爽利,“你不告訴我,我自會查清?!?/br> 他走進去,雍貴的氣質(zhì)與簡陋的耳房極不相稱,可這么一個養(yǎng)尊處優(yōu)的大少爺,卻忍得了修行的清苦。 來到木床前,瞧著骨碌碌轉(zhuǎn)動眼珠的小丫頭,他攥起拳頭哼道:“真夠弱的,呆頭鵝。” 木桃氣不過,她都這樣了,他還要奚落人,“我不是呆頭鵝,也不是呆頭鳥,殿下能不能講點好聽的?” “你現(xiàn)在這個樣子不是呆頭鵝是什么?”煜王放下手中包裹轉(zhuǎn)身就走,沒理會殊麗的輕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