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媚千嬌 第19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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晴雯叫蔣三嫂剝鮮栗子,廚房里的人便上前一起做這小活兒。因著人多,只消半刻功夫就都剝出來了。 晴雯挑出了其中蟲壞了的,給每個栗子都劃了個十字花兒,又叫一枚栗子涂了油,一枚栗子涂了水,放在鍋底,其他栗子就堆在上頭。蓋牢了鍋蓋,坐在爐子上,不消多時,聽得砂鍋內(nèi)一聲脆響,這就揭了蓋兒。 此時栗子殼都爆開了,剝殼十分容易。剝出來黃澄澄果仁,就拿去煮。煮不到一刻鐘,晴雯濾出來軟爛的栗子,搗成栗糜,拌入蜂蜜。最后叫蔣三嫂拿了兩個模子來,叫栗糜壓進(jìn)模子,脫出手心大小的花形栗糕來。 用白瓷小碟子盛了一只,澆上新得的糖桂花,這便好了。 一蘿的栗子做了好些,晴雯都做成了,挑了格外整齊的叫人送到正院去,以楊宜君的名義孝敬楊段、周氏,小弟楊益也有一份。其余的,除了留給平兒等人的,就散給廚房里的人了。 栗糕端來時,楊宜君忙放下手中筆:“栗糕好香!在榻上放張小案罷!” 這樣說著,楊宜君又取了自己心愛的茶具,挑了些散茶進(jìn)去,然后倒入滾水,等茶葉漲滿大半個小茶壺。 見楊宜君泡茶,晴雯先笑了:“只娘子最省事兒,別家哪個小娘子這般飲茶的?奴婢見十八娘她們都只喝團(tuán)茶,連末茶都不用...說起來,尋常做散茶的都是下等茶葉!也就是娘子你喜歡,家中茶園才每年留些好茶葉制散茶!” 如今的茶葉成品分三種,團(tuán)茶、末茶、散茶,新鮮茶葉采摘下來后經(jīng)過蒸制、壓榨,得到的是散茶。散茶研磨成粉就是末茶,末茶制成一餅一餅的,再烘培一番就是團(tuán)茶了。 然而不論哪一種茶,烹茶時都要碾成粉末狀。 楊宜君這是在影視劇里見過了沖泡茶,好奇嘗試了一番,覺得也很好喝,這才偶爾這樣喝的——若是沖泡茶,蒸茶還是比不上炒茶,為此她還嘗試著自家炒茶,正宗不正宗不知道,但他覺得還不錯。 nongnong地倒了一杯茶,拿小銀匙去舀栗糕,香甜粉糯的味道讓楊宜君眼睛一下瞇了起來:“佳味啊...我看栗子挺多的,你們吃了嗎?” “都留了,老爺夫人和小郎君那里也送去了。” 楊宜君又吃了幾口,覺得有些絮了,才喝了一口清茶。聽晴雯這樣說,楊宜君就笑了:“還給四哥那里送去了?他不愛吃栗子,白費(fèi)了你們的心思...說不得他見了栗糕還得埋怨我不記得他不愛吃這個呢!” 晴雯當(dāng)然知道楊宜君這話是認(rèn)真說的,但她也沒有辯解什么——娘子和小郎君姐弟情深,平日里隨意慣了,某樣?xùn)|西單單不送給小郎君不算什么,旁人也不會多心。可經(jīng)過她們這些人呈送的東西卻不能那樣,哪怕知道小郎君不愛吃栗子,也是要送的。 楊宜君吃完了栗糕,又凈了手口,一邊喝茶,一邊看了會兒窗外景色。一會兒,擱下茶杯,便又重新伏案用功了。 最近她看了《長安十二時辰》這部劇,心里很有感觸——說實(shí)在的,這部劇其實(shí)有些拖沓了,不是十二個時辰的事拍這么多集劇有問題,而是著實(shí)沒那么多內(nèi)容?。?/br> 但不得不承認(rèn),這部劇挺美的...站在她的角度,這部劇的風(fēng)貌也不能說是‘唐’,很多中晚唐的東西混進(jìn)去了也就罷了,還有一些根本不是唐時的東西也在其中。不過,和很多古裝劇比,已經(jīng)算很好的了。關(guān)鍵是很有審美,拋開是不是盛唐風(fēng)貌這一點(diǎn)后,畫面好看是真的。 當(dāng)然,真正讓楊宜君有感觸的并不是畫面好看,而是故事本身。 故事里的‘盛世危言’。 ‘天保三載’,大概就是‘天寶三年’吧,這個時候還是大唐盛世,一切的一切好得不得了。天寶二年時李太白還供職于宮廷,為唐宮寫下了不少富貴已極的詩篇,其中就包括《長安十二時辰》中多次出現(xiàn)的《清平樂·禁庭春晝》。 這個時候離大唐由盛轉(zhuǎn)衰的安史之亂只有十一年。 人們驚訝于災(zāi)難發(fā)生的突然,后人也驚訝于安史之亂竟能橫斷大唐的鼎盛與衰敗——那么突然,沒有一點(diǎn)點(diǎn)防備。 然而,殊不知很多事早有顯露,只是沉浸在繁華中的人看不透,或者根本沒有注意到。 《長安十二時辰》里的大唐,一開始也是那樣盛大繁華,就好像是一朵牡丹花開到了極致!那是真正的物阜民豐、歌舞升平,一切都那么好,怎么就那么好! 在上月節(jié)那一日的長安,每一個普通百姓都很高興,沒人吃不飽飯,都能享受盛大的節(jié)日慶典...這在帝王時代,就是盛世了。 然而,隨著故事推進(jìn),就在這一天之內(nèi),外邊的觀眾隨著主人公的視角才真正了解了那個大唐——繁華盛大是他,海納百川是他,行將就木也是他! 每一個人都很愛長安,相信長安是世界上最好的地方。不只是唐人這樣覺得,外邦人也這樣覺得。但就是這樣的長安,光明之下的陰影里,藏污納垢、暗流涌動。更重要的是,沒人覺得這不對,就連主人公在進(jìn)入那個世界后,也會按照那個灰色世界里的法則辦事。他和壞人的差別只在于,他的目的是保護(hù)長安。 已經(jīng)沒人去想長安為什么會有這樣濃重的陰影,為什么不革除這些了。 故事里,除了主人公們外,真正將長安放在心上的人不多,每個人都有可能成為主人公們守護(hù)長安的障礙——其實(shí)不能說那些壞人、反派就不愛長安,只不過他們有許多更想要的東西。 再者,很多人也下意識地覺得長安不會那么輕易完蛋!哪怕他們一再犧牲、踐踏長安,他們也認(rèn)為那不過是小事,長安這座天下第一的城市,甚至說大唐這個天下最偉大的國家,是不會因?yàn)檫@么點(diǎn)兒小事動搖的。 他們卻忘了什么叫‘千里之堤潰于蟻xue’,更何況,大唐和長安沒有他們想的那樣堅不可摧。就在十年后,一切前因種下的苦果會一次性爆發(fā),讓盛世長安再不來,過往一切仿佛鏡花水月。 是的,在《長安十二時辰》的故事里,危如累卵的長安叫主人公們用雙手拽住了。那些覺得長安不會有事的人覺得‘不出所料’,長安果然堅若磐石——他們沒有看到長安安然無恙的巨大代價,或者看到了,也不覺得有什么,不過就是死了些無足輕重的小人物罷了。 然而這樣命懸一線般的危險真讓局外看到了一切的觀眾捏一把汗,至少站在楊宜君的角度她會想,同樣的危機(jī)再來十次,或許還會有人挺身而出,拯救長安。但即使能拯救長安九次,也總有那么一次會失敗。 而只要失敗一次,一切就完了...事實(shí)也是如此,最終大唐盛世沒過幾年就完了,只能存在于詩家的追憶中。 舊唐結(jié)束不過百年,大唐是最近的一個統(tǒng)一王朝,喜愛讀史的楊宜君當(dāng)然對大唐有著足夠的了解...這個時候看《長安十二時辰》這部劇,感觸就格外多了。而且光感慨都不夠,她還因此動了念頭改編一番這《長安十二時辰》。 故事的主骨架不變,其他的楊宜君也可以自己發(fā)揮。 楊宜君除了可以刪改不喜歡的、贅余的部分,增加、潤色喜歡的內(nèi)容,還可以對劇中不符合認(rèn)知的東西進(jìn)行修改...楊宜君對幾百年前天寶盛世的了解也不見得是真的,但總比更晚的后世人準(zhǔn)確。 她寫這個也不是圖什么,就是看完了劇,興之所至。自己寫了自己看,圖個高興。另外,還夾雜了自己的私貨,一些她對舊唐衰敗看法的私貨。 因?yàn)橛小赘濉冢瑢懙牡故峭斓?,這些日子總攢了六七萬的稿子了,內(nèi)容也有一半了。楊宜君估摸著短則半月,長則一個月,改編版的《長安十二時辰》就能收尾了。 午后閑適又靜謐,楊宜君吃完栗糕之后又寫了快一個時辰,便估摸著今日差不多了。放下筆來,一面揉捏手腕,一面遠(yuǎn)看,保養(yǎng)目力。 她這院子里也是有梧桐樹的,他目之所及就看到了梧桐落葉——所謂‘一葉知秋’,梧桐是對時令變化很敏感的樹木,入秋之后往往很早開始落葉。到此時深秋,落葉不絕,更是蕭瑟。 雖然院子常有人收拾,但這會兒地上的梧桐落葉也挺多的。 楊宜君想到了什么,便拿了一只絹袋走出去。 原來在旁邊松樹下坐著做針線的平兒見她出來,忙站起了身:“娘子怎么出來了,可是要什么?書房里沒叫人服侍么?” 楊宜君在書房里用功時,有時是無妨的,有時卻會特意不叫人伺候,以免分心。 “無事,你只管自己就是了,我收些梧桐葉去?!闭f著,楊宜君蹲下拾葉子,都是挑選枯黃易燃、干凈完整的,放進(jìn)絹袋中,不一會兒便盛了滿滿一袋。 平兒不可能見楊宜君在這兒做這個,自己自顧自做針線,便也放下了針線與楊宜君一起。一面揀那好葉子裝進(jìn)絹袋,一面道:“娘子這是要壓花?還是要用梧桐來寫詩?” 壓花可以做書簽、做裝飾,楊宜君是做過的。至于寫詩,古人有楓葉、梧桐葉留詩的典故,那也是極為風(fēng)流的。 “不做那個,哪有恁風(fēng)雅!今次卻是要‘焚琴煮鶴’的?!睏钜司χ鴵u頭,與她道:“這也差不多了,jiejie去拿個燉茶水的爐子來,要干干凈凈的?!?/br> “娘子又是怪話!煙熏火燎的,爐子哪有干干凈凈的?!逼絻赫f是這么說,離開后尋了一個爐子,卻是打水仔仔細(xì)細(xì)洗刷了一遍,這才拿來與楊宜君使。 楊宜君在爐子里堆了些絹袋里的梧桐葉,又取了火種來點(diǎn)燃。都是干透了的枯葉,自然是一點(diǎn)就著的。不一會兒,燒起明晃晃的火來了。 “怪道娘子說‘焚琴煮鶴’,原來是拿來燒的...去歲大寒時節(jié),娘子也在院子里燒過一回枯葉,拿那個煨芋頭吃呢!今次難道要燒rou?”平兒笑意盈盈地點(diǎn)了點(diǎn)楊宜君的臉。 “也不是那個...”楊宜君看著火,將絹袋交予平兒:“好jiejie,你替我看著會兒,別叫火滅了,我去去就來?!?/br> 楊宜君回頭進(jìn)了屋子,一撂開竹簾就見晴雯坐著,身后是紫鵑,紫鵑正替他篦頭呢。見楊宜君進(jìn)來,手上就停了,又見楊宜君在找什么的樣子,道:“娘子急匆匆的,這是尋什么呢?” 楊宜君對自己的零碎東西也不怎么有數(shù),聽紫鵑這樣講,就像是抓住了救星一般,道:“前些日子在街市上買了好些個竹編的匣子,堆放到哪兒了?” 楊宜君逛街,有的時候就是會買一些不值錢,但挺精巧的小玩意兒。上次逛街,就看到一個擺攤的竹編匠人,賣一些竹編的匣子、小籃子、小動物之類。 本地多竹,竹編之物家家都有,尋常人家也多的是會竹編的。而能拿到街上去賣的,一般都是有點(diǎn)兒水平的。那擺攤的竹編匠人就是那樣,東西都很精巧,有一股野趣。楊宜君見了喜歡,就買了好幾樣。 其中就有一種長半尺余的匣子,當(dāng)時看的時候很喜歡,覺得總能做收納用。但買回來之后才發(fā)現(xiàn)沒什么東西要盛放,這就閑置了。這種閑置的東西,楊宜君還真不知道放到哪里去了。 紫鵑卻是一心在楊宜君身上,楊宜君的東西自己不知道在哪里,她都知道。忙道:“我替娘子取來?!?/br> 說著,去后頭一間屋子的一個箱籠里取來四只竹編匣子:“全在這兒了?!?/br> “幸虧有你們,不然我可怎么辦??!”楊宜君感嘆了一句,然后就拿了匣子,飛快跑了出去。 外頭梧桐葉已經(jīng)燒了半袋了,平日燉茶水的爐子底很淺,此時積攢的灰燼已經(jīng)快滿了。楊宜君見灰燼潔白可愛、疏松細(xì)膩,便從荷囊內(nèi)取出了些散香,燃了一些,嗅其味不為梧桐葉灰燼所染,于是笑道:“就是這了!” 拔出常帶的匕首,將燃香后黑色灰燼挑出,只取潔白的梧桐葉灰放入竹匣。 之后又燒,燒了遠(yuǎn)遠(yuǎn)不止一絹袋的梧桐葉,最后裝滿了四個竹匣。 “娘子要這做什么?”平兒將四只匣子照楊宜君所言放到架子上。 楊宜君取了一只花箋,又取了一支小筆,在上面用簪花小楷寫字,每個字只豆粒大?。骸白杂靡埠?,用來做禮也罷?!?/br> “做禮?做甚禮?娘子玩笑了,這如何做得禮呢!”平兒有些拿不準(zhǔn)主意了。楊宜君常常弄一些‘怪東西’,若她只是在家里耍子,她們這些人也學(xué)會了不當(dāng)回事,只陪她做耍。但若是要弄到外頭去,就要打量著來了。 “就是做禮,改日送大悲閣的真定和尚去?!睏钜司ü{寫好了,就壓在竹匣上。 ‘大悲閣’是播州這邊第一座佛家廟宇,也是遵義城周邊唯二的佛家廟宇之一。楊宜君家若禮佛、做法事,也都是去大悲閣的。至于真定和尚,那是一位奇僧,與楊段交好,楊宜君從而與之相識——他在楊宜君面前并不以長輩自居,而是楊段、楊宜君各論各的,楊宜君是他的忘年交。 “送他做香灰使,我看這可比什么杉木灰、松須灰、蒲草灰都要適宜?!睏钜司€挺得意。 這里的‘香灰’并不是普通香灰,而是打香篆、炙香時存在爐底的一種灰末,說起來是很講究的!要求潔白疏松,能養(yǎng)炭,而又不能妨香,一般是特制的...尋常也有好些制香灰的法子,楊宜君過去一般用干枯的蜀葵燒制香灰,也很好用。 真定和尚在香道上有很高的造詣,本人也愛這個,楊宜君不覺得送人這個有不妥當(dāng)?shù)牡胤健?/br> “秋風(fēng)起,梧桐葉落,燒來一味灰,好似過塵世劫難...正合佛家智慧。”楊宜君說這個話平兒就有些不懂了,她雖然也因?yàn)闂钜司年P(guān)系念了幾本書,能讀會寫,在奴婢中少見,但到底不是真正的讀書人。 正不知做什么答時,外間有人來了,是在周氏身邊伺候的婢女。人來是為了叫楊宜君去正院,周氏為著明日播州侯府的家宴有話與女兒說——明日是播州侯楊界的生辰,因不是什么整生日,便只自家人小宴一番。 雖說是‘小宴’,但楊界是播州侯,楊氏家主!所以即使是‘小’宴,言說是自家人關(guān)起門來樂呵,那也請了在播州的幾個兄弟及其家眷...兄弟幾個,連上家眷,滿打滿算起來其實(shí)也不少人了。 這樣的場合總需要提前準(zhǔn)備些什么...特別是楊宜君,在周氏看來女兒總是少了一些對這類事的重視,她放心不下便要提點(diǎn)。 第33章 播州地界上播州…… 播州地界上播州侯自然是最有權(quán)勢的人,播州侯壽辰,哪怕說是自家人關(guān)起門來慶賀,其他人也不可能真的一點(diǎn)兒動靜都無。所以在生日前夕,各方禮物就陸陸續(xù)續(xù)送來了。 送禮的,慶賀的,拉關(guān)系的,借機(jī)請人情的,人來人去,從壽辰前幾日起就不斷了。 別的也就罷了,門房因此是真賺的盆滿缽滿!凡是上門的,大多數(shù)都要打點(diǎn)他們呢。 至于播州侯府內(nèi),也是忙個不?!獛讉€兄弟家,凡是在播州的,夫妻兒女都要來,人可不少!而且說是小宴、家宴,可這樣的人家,縱使是小宴,那排場也不會小!而這都需要當(dāng)家主母梁氏并府中人仔細(xì)謀劃。 梁氏一面使人打點(diǎn)生日宴上的大小事,做各種準(zhǔn)備,另一方面又叫了府中針線上人輔助裁縫裁尺頭,請金銀匠打首飾。 好歹壽宴前一日,所有要的東西都得了。梁氏將衣裳首飾分給兒女、妾室、家伎,叫她們妝扮一新:“侯爺大好的日子,家里來客也多。雖都是自家人,卻也不能失禮。與你們備些好當(dāng)眼的衣裳首飾,到時也好見人?!?/br> 播州侯府有錢,但具體到個人,分到的東西就是有數(shù)的了。別看妾室、家伎平日穿戴十分光鮮,但都是‘爛泥巴糊墻——外光里不光’罷了——最多除了極個別十分受寵的。 穿綢著緞不假,可這些衣裳是有數(shù)的,平日也就指望一些重要日子見客才能做新衣。胭脂水粉不斷,然而這是為了裝飾她們,以體現(xiàn)他們的價值,而且胭脂水粉終究是用來抹臉的,即使昂貴,所費(fèi)也有限...至于說首飾,這才是真的難得呢!特別是舞樂娛人的家伎,大都只能戴絹花,用銀簪,使成色較差的寶石!赤金的、上等寶石的,都輪不到她們。 所以這次因?yàn)闂罱缟昭缱隽诵乱?,打了新首飾,上下都是歡喜——小娘子們按季都有好衣裳好首飾,但除了楊麗華這個嫡女外,其他也是難有額外的進(jìn)項(xiàng)與補(bǔ)貼的。所以多得了衣裳首飾,她們也歡喜。 到了第二日生日宴時,播州侯府的女人們便都打扮的上下簇新,落在外人眼里只覺富貴逼人、彩繡輝煌——來的客人雖然大都是親兄弟家的,但十個指頭有長短,親兄弟自然也有高下! 像楊宜君家,也是嫡子,分家產(chǎn)時多得些,又有楊段母親的嫁妝傳下,自家也不是汰侈靡費(fèi)的,日子自然還好??梢灿蟹旨液筮@些年來不長進(jìn),越過越差的!見得播州侯府的氣派,都縮手縮腳起來了。 兄弟中排行第五,最小的那個,就屬于越過越差的。其正妻成氏特別趨奉梁氏,前后隨著梁氏說話,特別夸贊楊麗華:“十五娘越發(fā)出息了,她們姐妹之中,就數(shù)她最招人愛...大嫂別看我家也有幾個女孩兒,可說實(shí)話,都比不上十五娘呢。” 這時,婢女送來一些點(diǎn)心茶水,其中有一樣干果,雖是剝了殼的,卻沒去皮。成氏便伸手拿了一把,細(xì)細(xì)搓了,吹去穰皮,裝在小碟子里推給梁氏。她做這事兒的時候十分自然,真是一點(diǎn)兒也不尷尬。 但她不尷尬,其他妯娌卻是有些看不過眼了,但又不好說,只能避開眼去。 幸虧這時有小婢女站在外頭道:“三夫人到了!” 說話間,周氏果然來了,楊宜君就跟在她身邊。楊益自然也來了,不過他自覺自己已經(jīng)長大了,便跟著父親楊段在外面男客堆里。 “三嫂來遲了,可該罰!”成氏笑意盈盈的,最先開口說話,看了看酒壺就指著旁邊的婢女道:“快,去取來大杯!” 這邊雖然是女眷一伙兒,酒卻是不少的。桌上除了果品點(diǎn)心茶水,也有溫碗,溫碗上就坐著注壺。 “饒了我這一回罷!”周氏扶了扶鬢邊的釵,笑著搖頭:“還是我家那個天魔星,我說他年小,不好隨著他叔伯哥哥們一起,叫他隨我一道,倒還清凈。誰知他不肯,方才扭捏了好一會兒,也只好隨他去了,這才耽擱的?!?/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