紈绔世子寵嬌妻 第30節(jié)
“娘子別生氣,我昨日之所以跳入水中,正是因為這個掉進(jìn)去了!” 倫玉靦腆一笑,將盒子打開,里面躺著一條真絲絹帕,上面繡著一朵精致的梨花。 這條絹帕本來倫玉昨日就要送給陳驕陽,他在湖邊踱步時,忍不住取出來看了看,誰知來了一陣邪風(fēng),絹帕落入湖中,他想也沒想直接跟著跳了進(jìn)去。 “送我的?”陳驕陽果然被絹帕吸引了注意力,見倫玉含羞帶怯地點了點頭,陳驕陽低低責(zé)了一句,“絹帕掉了還能撈,實在不行還能買,你跟著跳進(jìn)去傻不傻?” 倫玉道:“娘子就別怪責(zé)我了,快看喜不喜歡?” 陳驕陽一時稀奇,她還從未有過繡著梨花的物件,她將絹帕從盒中取出,撫著那朵梨花問:“為何是朵梨花?!?/br> “這是我特意命人繡的?!痹趥愑裱壑校愹滉柕拿朗仟?dú)一無二的,她怎么能如尋常女子那樣總用牡丹海棠。 “有句詩,娘子可曾聽過?”倫玉清了清嗓子,吟道:“一枝梨花壓海棠?!?/br> 陳驕陽杏眼倏然瞪大,她望著倫玉沉默片刻,最終還是忍不住道:“這詩的意思,你可知道?” 倫玉道:“這又不難,就是夸梨花比海棠美唄。” 陳驕陽幽幽嘆氣,將絹帕又放入了盒中,“十八新娘八十郎,蒼蒼白發(fā)対紅妝。鴛鴦被里成雙夜,一枝梨花壓海棠。” 倫玉瞇著眼想了半天,忽然頓悟,他倏地一下將盒子蓋住,“那個啥,這個帕子我不送了……” -------------------- 作者有話要說: 注:“一樹梨花壓海棠”是廣見于明代迄今筆記小說的民間段子,目前發(fā)現(xiàn)的最早版本出自明代蔣一葵的《堯山堂外紀(jì)》。 詩意是調(diào)侃一個年邁的老男人,娶了一個年輕漂亮的小娘子。 這個“壓海棠”的“壓”,就是字面意思,壓住的壓。 所以寶貝們知道什么意思吧…… 第31章 街道上車水馬龍好不熱鬧, 馬車內(nèi)氣氛尷尬靜默無聲。 也不知過了多久,陳驕陽唇角忽然揚(yáng)起,滿眼皆是笑意, 她越想越覺得好笑,她強(qiáng)忍了許久, 才沒叫自己大笑出聲, 以至于憋笑的時候,整個身子都在隱隱發(fā)顫。 片刻后, 陳驕陽玉手輕抬,“罷了,拿給我吧。” 倫玉一時有些發(fā)懵,疑惑地看著陳驕陽, “拿什么?” 陳驕陽語氣帶有幾分戲謔地道:“你的小梨花啊。” 倫玉愣了一瞬, 旋即紅了臉,他甕聲翁氣道:“娘子不許取笑我, 天知道這詩怎么是這個意思, 再說、再說……” 倫玉越說聲越小,要不是陳驕陽坐得近,恐怕是聽不到了, “我、我才不是什么小梨花, 就算是朵花,那也得是雞冠花……” “雞冠花?”陳驕陽一時也沒反應(yīng)過來,就聽倫玉繼續(xù)埋著頭,“那可不,再怎么也得是一朵開得正旺的雞冠花, 壓、壓……”他眼皮一抬,掃了眼一身牙白長裙的陳驕陽, 迅速道:“壓白玉蘭?!?/br> 陳驕陽略略思忖后,明白過來倫玉在指什么,登時柳眉一豎,“別以為給了銀子就能收買我,什么該說什么不該說,什么該想什么不該想,你心里沒數(shù)么?” 倫玉倏然抬頭,一雙純真的亮眸望著臉色頗紅的陳驕陽,“我怎么了,我沒別的意思啊,娘子是想到什么了呢?” 想到什么?他還敢來反問她! 陳驕陽臉色更紅,干脆別過臉,合上眼,“不許再多話,我要休息?!?/br> 不一會兒,同福酒樓外,倫府的馬車馬車剛到,店小二便眉開眼笑地迎了上去。 “呦,世子帶著夫人來了,快快里面請!” 迎人的正是上次接待陳驕陽的張旦。 張旦一面將他們往樓上引,一面轉(zhuǎn)身給陳嬌陽賠不是,“上次小的也是被世子他們逼得沒辦法,這才將夫人的房間指給他們了,若是夫人要怪罪小的,小的絕無二話!” “罷了?!标悑申栕允侵?,出來營生的向來不敢惹權(quán)貴,若是倫玉和那幫紈绔們有心刁難他,他日后定不會好過,想至此,陳驕陽倒是覺得張旦蠻可憐,反而應(yīng)該是倫玉仗勢欺人的過錯。 這次他們坐在二樓臨街的廂房里,這會兒日頭正好,外面無風(fēng),張旦將竹簾掛上,二人落座便可將主街的熱鬧盡收眼底。 倫玉倒是不客氣,也沒問陳驕陽想吃什么,對著張旦就報了一大堆菜名。 張旦走后,他對陳驕陽打著包票道:“娘子放心,今日點的全是適合你口味的菜!” “口氣可不小呢”,陳驕陽不信倫玉知道她的喜好,于是道:“若是今日我吃得不愉快,往后便再也不同你一道出來了?!?/br> 倫玉一聽這話,連忙就道:“娘子喜好甜口,不喜辣,魚也不喜,但是喜歡喝鯽魚豆腐湯……” 他一股腦說一大通,越說越得意,陳驕陽卻漸漸斂了神色,別過臉看向窗外。 除了在她身邊日日伺候的人外,上一個能把她的習(xí)慣記得這樣清楚的人,便是她的父親齊縉王。 也不知這幾月時間,爹爹白日還是否像從前一樣繁忙,夜里還會不會咳嗽,她園里種的那些花草,可隨著天氣漸暖而開放。 “還有糖醋魚,東坡rou……”倫玉說著說著,發(fā)覺陳驕陽好像沒在聽,他抿了抿發(fā)干的唇,喝下一盞茶道:“娘子,我可都說對了?” 陳驕陽默默點了下頭,卻是沒有看他。 倫玉笑著道:“對了就好,也不枉我打賞小廚房那么多銀子?!?/br> 身后青兒也尤為驚訝,倫玉何止是說得對,簡直是將陳驕陽往日膳食的細(xì)節(jié)都一字不差地說了出來,就連她膳后必須步行百步都知道。 見陳驕陽忽然不出聲,且眉宇間愁云漸深,倫玉抬手在她面前晃了晃,“娘子,想什么這么入神?” 陳驕陽淡淡搖頭,“你記這些很費(fèi)功夫么?” 窗外的暖陽此時正好照在倫玉的身上,他微瞇著眼,沖她暖暖一笑,“不費(fèi)功夫,比記詩詞要輕松多了。” 陳驕陽梨渦漸深,愁云也在不知不覺中散去。 也不知是倫玉特地遵照陳驕陽的口味點菜的緣故,還是同福酒樓的菜品本就名不虛傳,這一頓陳驕陽吃得極為滿意,甚至一向只吃七分飽的她,這次直接吃得有些撐了。 幾人從同福酒樓出來,踱著步子朝上京最有名的云鼎衣鋪走去,走著走著,一陣輕風(fēng)迎面而來,幾人陸續(xù)蹙眉停下腳步,倫玉指揮巍子先去前面看看。 不一會兒,巍子便氣喘吁吁地跑了回來,“主子,咱們得繞路走了?!?/br> “為何?”倫玉覺得奇怪,前面并沒有人聚眾,除了有股怪味兒外,人倒是比往常少了許多。 巍子解釋道:“奴才剛才打聽了,方才京兆尹家的孫二姑娘,正逛的好好的,不知怎地,一桶糞從天而降,將她直接從頭到腳澆成了大黃人?!?/br> 倫玉微愣,隨后“噗嗤”一下大笑出聲,他扭頭看著一臉淡然的陳驕陽,問:“娘子,那個被糞澆的孫家姑娘,可是昨天去了桃花宴?” 陳驕陽看著一旁的炊餅鋪子,似乎對此事并沒有太大興趣地道:“好像吧,我記不得了?!?/br> 幾人擇路繞行,倫玉硬是笑了一路,孫二姑娘到了說親的年齡,本來家事出身都是頂好的她,說個好人家絕非難事,可偏偏這個節(jié)骨眼,大庭廣眾出了這樣的丑事,這還有哪個男人敢娶。 若是個尋常人家的女子,也許倫玉還會同情她,可偏偏這姑娘昨日擠兌陳驕陽時那張丑惡的嘴臉,被倫玉看了去,他可沒辦法同情了,不廣而告之地加速傳播,就算給他京兆尹面子。 想至此,倫玉驀地回頭看了看陳驕陽,心里默默生出一個想法。 到了云鼎衣鋪,門外有個年輕的小姑娘早就在此候著,陳驕陽一進(jìn)門便被里面的裝飾吸引,墻上掛著幾套做好的衣裙,不論是顏色鮮艷,還是清淡素雅,色澤的搭配上絕對讓人挑不出毛病。 走進(jìn)細(xì)看,都是上等的衣料,就是比上月她去皇宮時,皇貴妃賞她的那幾塊兒也不差。 陳驕陽走到一條鵝黃與翠綠相間的裙子前,正要抬手去摸料子,一旁的小姑娘便開口將她叫住,“等一下?!?/br> 小姑娘繞道她身前,面帶歉意道:“夫人莫要怪罪,這條裙子已被訂走,稍晚會兒可能就會去走。” 倫玉本來在一旁坐著喝茶,聽了這話便將茶盞擱下,起身朝這邊走,語氣不悅道:“訂走便訂走,我家夫人摸一下又不會破個洞。” 小姑娘忙賠不是,只怪那買主太過挑剔。 陳驕陽對別人的東西沒有興趣,索性便沒說什么,又看起了別的樣式,倫玉這次跟在她身后,隨她轉(zhuǎn)了一圈后,見陳驕陽神情不動,他心底隱隱猜出了七八分來。 他沒跟著陳驕陽去二樓,而是將那小姑娘叫到身旁,“我問你,剛才我夫人看上的那條裙子,還有沒?” 小姑娘搖頭道:“回世子爺,那條是現(xiàn)做的,若是想要,至少得在等半月?!?/br> 倫玉板著臉,“太久了,你去找你們老板開個價,我要三日內(nèi)做成。” “三日?”小姑娘一時不敢應(yīng)下,只讓倫玉先等片刻,轉(zhuǎn)身去了內(nèi)間。 很快她便出來回話,三倍的價格,五日可成。 倫玉當(dāng)場付了全金。 陳驕陽不知此事,挑挑選選半柱香的時間,最終選了一套成衣和兩條定制的衣裙。 陳驕陽這邊一出門,轉(zhuǎn)身又去了隔壁的翠華胭脂鋪。 胭脂鋪倫玉不敢進(jìn)去,怕里面的味道接受不了,便在外面等她。 陳驕陽一進(jìn)門,迎她的姑娘明顯一愣,隨后立刻朝她屈腿行禮,“郡主可還記得奴婢?” 陳驕陽瞧著她眼熟,看了半天才恍然想起,眼前的姑娘是從前在郭氏主院里伺候的,那日她和郭氏起爭執(zhí),郭氏拿這姑娘殺雞儆猴,結(jié)果陳驕陽直接給錢讓她贖身了。 “我記得你,如今過得可好?”陳驕陽笑著對她道。 綠竹沒想到陳驕陽真的記得她,連忙又是沖她鞠了一躬,“托郡主的福,我從倫府出來后,用剩下的銀兩和舅母一起盤下了這間鋪面?!?/br> 原先的老板老家有事,這才給了他們盤下的機(jī)會。 陳驕陽贊許地點了點頭。 綠竹也不敢多耽誤她工夫,趕緊就拿出店里最好的胭脂水粉給她瞧。 陳驕陽挑了幾樣,可付錢時,綠竹卻是不收,郡主與她有恩,而這幾套東西的價格更不比那日給她贖身的銀子,她說什么也不肯收,最后陳驕陽也沒有再推,她低聲囑咐青兒,“這些價格都記下,回頭叫云兒放他們桌上?!?/br> 陳驕陽花錢買東西圖的就是心安理得,即便是她對綠竹有恩,她也不想用這樣的方式讓別人償還,更何況她從未打算讓綠竹償還。 門簾一動,外面疾步走進(jìn)一個穿著普通的婆子,倫玉見她這樣沖進(jìn)來,莫名有些不放心,便捂著口鼻也跟了進(jìn)來。 “娘子,買好了么?”倫玉來到陳驕陽跟前,看了眼正從里間取東西回來的綠竹。 綠竹剛將東西交到青兒手中,就見那婆子走來拉住她袖子道:“你們這店里有沒有那種能遮臉上膿瘡的胭脂,且還要看著自然點的!” 陳驕陽沖她點了點頭:“你去忙吧,我再隨便看看?!?/br> 綠竹不好意思地福了福身,趙家是老客戶,她也不敢怠慢,趕緊就隨婆子進(jìn)了里間。 很快那婆子就拿著一包東西急匆匆走了。 陳驕陽這邊也準(zhǔn)備走,綠竹出來送她,倫玉安耐不住八卦心,問綠竹:“方才那是人是誰,我看她一把歲數(shù)臉上也沒有膿瘡,為何要買那樣的東西?” 這關(guān)乎顧客的隱私,綠竹本是不想說的,見陳驕陽也頗為好奇地看著她,便只得將聲音放低,道:“回世子,那是趙家的婆子,替她們姑娘來買胭脂的,她們家姑娘也不知生了何怪病,一夜之間滿臉生出膿瘡,甚是古怪?!?/br> 趙家姑娘…… 倫玉看了看陳驕陽,他好像知道是什么怪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