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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錦衣衛(wèi)關(guān)系戶在線閱讀 - 錦衣衛(wèi)關(guān)系戶 第25節(jié)

錦衣衛(wèi)關(guān)系戶 第25節(jié)

    “哦?竟然是宮里?”

    三位大佬一臉吃驚,大眼睛滿臉驕傲,而包三兒……若非這會兒不是時候,包三兒都想甩著大巴掌過去揍大眼睛一頓了。

    平日里怎么就沒見你這么機(jī)靈?該宣傳的時候不宣傳,不該宣傳的時候倒是嘴巴快的很。這會兒這么一來,你讓他后頭怎么接?還怎么當(dāng)個瞎子、傻子?哪怕是現(xiàn)在糊弄過去了,只他們食肆里有老太監(jiān),他們事后一想,怕是也要疑心。

    好在事情多少還有些余地,記得不,最初的時候說起這幾個老太監(jiān)是怎么說的額?那是宮外什么馬場做飯的。既然是宮外的……

    “可不就是宮里的嘛,說來這皇家就是皇家,調(diào)教人的本事實在是了得。你看我家這請的這些老爺子,細(xì)說起來那真是連著宮門都沒摸著過,爬樹頂上都看不清皇宮是個什么樣,一輩子只在那皇莊,養(yǎng)馬場的伙房混日子,臨了退了宮差點連著養(yǎng)活自己都不能,可這做飯的手藝呢?吃著是不是特別舒坦,特別美味?可見啊,這什么事兒只要和宮里沾上一星半點,立馬就不一樣了,平白就能帶上幾分仙氣?!?/br>
    包三兒這話說的呀,不說不知情的那些人聽著怎么可樂,笑罵包三兒說話刁鉆,就是三位大佬聽了也不禁扯開了嘴角,暗搓搓多了幾分自得。不過笑歸笑,那青年心下卻依然是不滿意的,低聲沖著邊上的先生抱怨道:

    “皇莊出來的都能做成這樣,那膳房里的必定手藝更好,可這更好的,怎么就……”

    下面的話還沒出口,青年的話就被先生一個眼神給止住了。只能挑了挑眉,重新動起筷子,略帶幾分泄憤的嘟囔:

    “吃飯吃飯,好歹這一頓不錯?!?/br>
    許是賭氣,青年這一頓吃的頗有幾分豪邁,讓另外兩個頻頻側(cè)目還不好在大庭廣眾下直說。把老太監(jiān)急的呀,嘴里吃著碗里的,眼睛卻半點沒往自己桌上看,等著筷子伸過去沒東西夾才發(fā)現(xiàn),自己居然塞下了比往日多了好些的飯菜,肚子都圓了。

    可這會兒他是真顧不上自己,因為就這會兒的功夫,青年居然比平日吃多了兩分,這可怎么好,怕不是要積食?

    要不是還知道在外頭,他們這會兒扮演著兩撥人,坐在另一邊的老太監(jiān)怕是都能哆嗦著沖過去喊祖宗了。

    先生看著這樣的學(xué)生,一時都不知道該笑還是該惱了,十七八的人了,為了一頓飯,居然還鬧脾氣。

    “吃完了?吃完了就會吧,咱們出來也有一陣子了?!?/br>
    青年抬眼看了看外頭的天色,點了點頭:

    “這有一個半時辰了吧!那趕緊,我娘怕是已經(jīng)等著了?!?/br>
    雖語氣有些孩子氣,可話語里的孝順卻不能作假。那先生聽著滿意的點了點頭。看著那青年起身,這才跟著站了起來,然后率先走出了食鋪的大門。

    遠(yuǎn)遠(yuǎn)瞧著這三人走遠(yuǎn),包三兒終于松了口氣,一屁股坐到了柜臺后的凳子上,和他有類似動作的是后頭的老陸,包三兒聽見聲兒回頭,見著老頭滿頭的汗,一時都不知道該說什么了。吐了口氣,將身子往后仰一些,隔著隔板低聲問:

    “認(rèn)識?”

    老陸搖頭,微微垂下的頭遮掩住了他眼神里的不安和無措。

    “那老內(nèi)宦,我遠(yuǎn)遠(yuǎn)見過?!?/br>
    只是遠(yuǎn)遠(yuǎn)見過?那不打緊,想來那能給皇帝當(dāng)伴當(dāng)?shù)?,是看不到老陸這樣的小人物的。

    “不認(rèn)識正好,權(quán)當(dāng)什么都不知道,也好少些是非?!?/br>
    這道理老陸能不懂?若非知道這些,又惜命謹(jǐn)慎,他也不至于在那樣的冷清地方混了一輩子。只是沒想到,這年紀(jì)輕輕的東家,竟是也能忍住了借著他們身份攀附的機(jī)會,讓他有些意外。不由抬頭端詳了一番包三兒的神色。

    包三兒這會兒正為自己躲過一劫高興呢,一臉的輕松,能有什么神色可看?有這功夫還不如想想今兒接待了這么一遭會有什么好處。

    摸索一下匣子里那些個銅板,將皇帝給的挑出來細(xì)看了看,果然看著更新些,怕是特意為他準(zhǔn)備的。能特意準(zhǔn)備這些……包三兒曬然一笑的想到:

    這皇帝怕是常常出宮走動,不然也不至于隨身還帶著散碎銅板。而能隨時出宮的皇帝,又有錦衣衛(wèi)每個季度為他探聽各地物價……大明的皇帝啊,怕是吃不到一兩銀子一個的雞蛋吧。比清朝的皇帝待遇差多了!哈哈。

    包三兒心里的吐槽沒人知道,可略帶興奮高興的模樣,老陸卻看到了眼里,不由輕聲問:

    “東家,您就沒想著……”

    “想什么想,我就想當(dāng)個瞎子,他們是客人,我是店家,不挺好。”

    好嗎?對老陸來說這確實很好,只要包三兒穩(wěn)得住,他以后的日子就不會有什么波瀾。既然這樣,那就揭過吧,反正人也已經(jīng)走了。

    “是挺好,挺好。對了,東家,前些日子有人問,咱們這賣不賣面條,這您看……”

    “面條?”

    包三兒頓了下,想了想自家的菜譜,還有周圍最近的幾個做吃食的鋪子,然后搖了搖頭,略帶幾分肅容的說到:

    “算了吧,不說這做面條如何的麻煩,咱們是不是有菜可配,只說那隔了一條街的面館……咱們好歹給別人也留口飯吃。什么都想掙,吃相太難看了,這樣生意可做不長久?!?/br>
    “那小老兒就聽東家的,三爺您這心啊,大氣?!?/br>
    這可不是什么大氣不大氣的事兒,那面館旁人不知道,他可是心里有數(shù)的,七八十年的老字號了,能在錦衣衛(wèi)的地盤延續(xù)這么些年一直這么穩(wěn)當(dāng),你敢說他后頭沒人?和和氣氣的你好我好,少些碰撞也好少些不必要的麻煩多好。

    “掌柜的,趕緊來,紅燒rou一份,嘿,真香,老遠(yuǎn)就聞著味兒了。”

    “來了,來了,就一份紅燒rou?您不來點別的?今兒的清水蘿卜可新鮮的很?!?/br>
    “要什么蘿卜啊,好容易吃點油腥,讓蘿卜刮了去我可舍不得。來分醋拌木耳黃花菜,這個下飯。再來兩個錢的米飯?!?/br>
    “好嘞,總計32文。”

    包三兒揭過了那三大巨頭的驚鴻一來,繼續(xù)著自己忙碌的生意,而另一頭那三人已經(jīng)從宮城東面入了那黃瓦紅墻之內(nèi)。

    等著這邊包三兒晚間的生意熱火朝天,那頭有關(guān)于他的情報,已經(jīng)送到了青年的案頭上。做先生的已經(jīng)掃過了一遍,并將包三兒的生平一段段的拆解開來,點評給青年聽。將這么一個裝了一把瞎子傻子的包三爺,當(dāng)成了教學(xué)實例。

    “……這包家數(shù)代為官,雖多是底層的小官,可因為錦衣衛(wèi)的名頭,過的比那些科舉上來的底層官吏過得更富裕些,可記得上月去官舍附近看見的那些?有些個底層官吏連著家常衣裳都有些不濟(jì),可見日子艱難……”

    青年面上邊聽邊點頭,可心下卻在吐槽:是不濟(jì),看著就只有五六成新的模樣??杉幢氵@樣,那人也沒忘了享齊人之福,兩個妾室呀,也不知那官到底是什么腦子,那女子怎么能看上他?

    “即使是如此小富之家,對于疾病依然有些不堪重負(fù),看看,連著好生生的宅子都不得不分割開賣了,以求換取一些藥錢,那么普通貧戶遇上了這般病癥又能怎么辦?等死而已……”

    喝一口熱茶,揉一揉還有些漲的肚子,青年繼續(xù)吐槽:那包三兒是個聰明人,即使窮的要拆分宅子賣了,也沒脫手田產(chǎn)和他那金銀鋪子,可見一早就有了盤算。倒是這些貧戶,什么都沒有,有盤算也是白搭。

    “這包三郎也算是個有能為的,靠著那一家金銀鋪子,靠著家中殘余的田地,不但支撐起了家業(yè),還將賣出去的收了回來,還開起了這樣的一個食鋪,經(jīng)營上的天分倒是不錯?!?/br>
    說著說著,先生突然將手里的那一張紙舉了起來,細(xì)細(xì)的再讀了一遍,然后笑著對自家這個聽他分析像是聽八卦一般,滿臉興味的學(xué)生說到:

    “看看這里,想不到,入冬以來各衙門推崇的鐵皮爐子竟是這包三兒先想出的法子。”

    嗯?鐵皮爐子?就是那個燒煤的東西?

    青年興趣愈發(fā)得大了,探頭沖著那寫滿了消息的紙張一看,見著果然如此,立馬笑呵呵的說到:

    “這真是個聰明人,不說取暖上各方便利了多少,就是宮里也因為這個多了出息。那煤賣的可不少?!?/br>
    前頭聽了這么多,青年半聲不吭,這一說到了出息,立馬就給包三兒套上了一個聰明人的帽子,這貪財?shù)男宰舆?,真是半點都不遮掩。

    先生有心想說幾句,可轉(zhuǎn)頭一想,做皇帝的愛財些也并非不可,他那堅持了這么些年的新法,說到底不也是為了錢嘛,國庫空虛之下,皇帝只要不盤剝下層太過,有了這么一個性子,將來在看守國庫,為國尋財?shù)氖聝荷鲜遣挥盟麚?dān)心了。

    “按照這上頭說,這人巧思也不少,看看,這萬字炕京城聽說過得人不少,可有幾個像是他這樣,見著天冷就知道借鑒來用的?還有這里,給錦衣衛(wèi)外派的暗探定制幾樣工具,居然還能救人性命?可見這人,就像是陛下說的,是個聰明人啊?!?/br>
    “萬字炕是什么?”

    聽了這一截,那青年,啊,不,這會兒都喊陛下了,咱們就揭牌吧,是滴,這就是萬歷了!萬歷還是個小青年,還有先生在側(cè),不懂就問相當(dāng)熟練。

    “這萬字炕啊,說來宮中應(yīng)該有圖形的,錦衣衛(wèi)搜集各處信息的時候,應(yīng)該送來過。”

    其實是先生自己也不是太知道,只有個大概的概念罷了,可這能說出來?不能,所以,錦衣衛(wèi),你們辛苦了。

    邊上的老太監(jiān)是個機(jī)靈人,察言觀色一等一,聽見先生這么說,立馬接上補漏。

    “用不上去尋圖形,這個奴婢倒是知道,就是屋子里三面都做上火炕,接連在一處?!?/br>
    火炕?這個皇帝知道,和皇宮的地龍是一個道理的坐炕。

    “那樣的東西做到屋子里,那確實暖和的很。先生,這個可難?會做的人可多?若是家家戶戶都有這個,那如何還用擔(dān)心冬日百姓凍斃?早先先生說,近年氣候不定,一年比一年冷,對民生大有妨礙,有了這怕是能解決大半吧。”

    “陛下由此仁心,是百姓之福,可惜這萬字炕做起來卻不容易,會做的怕也不多,百姓也出不起工錢,想家家都有怕是不能。”

    “有法子總比沒法子強(qiáng),大不了將這法子放出去,讓百姓自己想法子搭建就是?!?/br>
    雖然說的太過粗糙不負(fù)責(zé)任,可這確實也算是個法子。

    先生微笑著點頭,難的夸了一句。

    “陛下這法子雖算不得極好,卻也算是個善政?!?/br>
    不是極好?那你說,什么才算極好?

    “宮中調(diào)撥匠戶銀錢,以慈幼局等救濟(jì)所為范,大肆建造,揚仁善之名,那下頭總有些個有眼色的會跟著做,而做的人多了,怕是不用陛下放出法子,百姓自己也會跟著學(xué),跟著做,這豈不是更好?到底搭建萬字炕也是門手藝,吃匠戶吃飯的本事,大張旗鼓的放出去,與陛下名聲有礙?!?/br>
    有礙?難不成還能說他搶了匠戶的技藝?這不是北面好些人都知道的本事嗎?

    皇帝看了看先生,想想剛才先生說的,會做的人不多,默默的吞下了反駁的話。轉(zhuǎn)而點著那幾張紙說到:

    “雖說事兒都小了些,可疊加起來看,這包家老三,到也算的上是個與民有益之人?!?/br>
    這個評價不低,不過剛才反駁了皇帝一回,當(dāng)先生的再拿大,也不由退了一步,免得將人真惹惱了。

    “陛下說的是,這包三郎算的上是個將聰明用對了地方的本分人。”

    與民有益這個就算了,有點大,本分聰明的批語倒是可以給敲個章。

    “對了,他家那些內(nèi)監(jiān)可查了?”

    看,讓包三兒猜對了吧,太監(jiān)這個身份還是讓他們懷疑上了。

    “查了,查了,陛下,確實如那包三郎所說,是皇莊、馬場內(nèi)伙房退出去的老內(nèi)宦,除了幼年剛凈身時入宮學(xué)過規(guī)矩,后來并未在宮中當(dāng)過差。至于如何去了那食鋪,奴婢也查問了,據(jù)說其中一人與包三家老家仆同是從慈幼局出來的,是打小的交情,這才搭上了。據(jù)聞,那食鋪內(nèi)做工的小子們,也多是從慈幼局領(lǐng)養(yǎng)的。那包三郎可真是個慈善人。”

    作為太監(jiān),張誠覺得自己做陛下肚子里蛔蟲的水平還是不錯的,看看,他回宮后下意識的一查,這就用上了吧!哪怕是為了自己有這么一個得臉的機(jī)會呢,張誠覺得,順著皇帝的話,給這包三兒說句好,那也挺值的。

    皇帝一聽就高興了,將眉頭沖著那先生一揚,帶著幾分識人之明的自得,笑說道:

    “果然,朕的眼光還是挺不錯的。”

    這讓先生怎么說?包三兒這事兒辦的,確實怎么聽怎么善。所以他也只是笑著說了一句:

    “陛下英明!”

    第37章 膳食區(qū)別

    既然都英明了,那么問題來了,咱們是不是也要在膳食這個問題上一起英明一下?20文的紅燒rou??!老戳肺管子了!就是張首輔在皇帝提出這個問題的時候,也不由的轉(zhuǎn)頭看向了張誠,想從中聽明白點東西。這價錢……富豪如他,也有點承受不住差價。

    張誠這會兒真的很想給包三兒點個贊,看看,因為他今兒他多出彩?皇帝的伴當(dāng)可不好做,一個不小心就容易被人頂了去、還沒好下場,有了今兒這出,他的地位又穩(wěn)當(dāng)了幾分。

    “回來的路上,奴婢也琢磨了,這許是有幾個緣故。”

    嗯嗯,別賣關(guān)子,你趕緊說。

    “先說這豬rou的價錢,即使是同一口豬,不同的部位取下的rou,價錢也是不一樣的,像是那包家的食肆,只要是rou就能用,這么一來,采買上怕是價錢不會高,原本20文一斤的價,他那采買的許是還不到18文。而咱們宮里呢?那是精選再精選,例如這采買豬rou,那就是去選了當(dāng)年生的,尚未長成的乳豬進(jìn)來,再精選了最鮮嫩的部位,用各種細(xì)料小心腌制了,去了雜味,這才能做成菜品,供給陛下想用。如此下來這一碗豬rou的價錢自然也就不一樣了?!?/br>
    皇帝和張大大一聽就明白了張誠的意思,然后兩人的表情也相當(dāng)?shù)囊恢?,都是一種憋屈加無語的模樣。

    合著這意思就是從選豬開始,他們就已經(jīng)被宰了是吧!什么精選的乳豬,當(dāng)他們不知道乳豬是什么價?幾百個錢就能買一只。早先說起民生的時候,他們可是用這個做過范例的,捉一只豬仔,飼養(yǎng)一年,百姓可得幾何皇帝自己都掐算過。

    說什么小心腌制,去了雜味?呵呵,人家最不濟(jì)的rou做出來都沒什么味,那乳豬還能有什么味?糊弄傻子吧!偏偏這還全是道理,讓人說都不知道從哪兒說起,難不成說人家選料不盡心?

    皇帝覺得自己這小脾氣有點往上冒,手都抓到鎮(zhèn)紙上了,眼睛瞄到了自家先生那不甚美好的表情,生生的又壓了下去。示意張誠繼續(xù)。

    “再說這味道,包家那食鋪那是現(xiàn)做現(xiàn)吃,從出鍋到上桌,奴婢掐算,都沒超過一炷香的時間,如此熱騰騰的上來,哪怕是最簡陋的東西呢,味道也不會差了去??稍蹅儭?/br>
    這個不用張誠細(xì)說,在坐的兩位對視一眼,也明白了區(qū)別。從膳房到皇帝宮殿的距離且不說遠(yuǎn)近,光是試毒太監(jiān)辯毒就得一炷香,若非好些菜下頭都帶著保溫的套碗,皇帝怕是只能日日吃涼菜了。如此一來,這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