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爺啊，你說，老頭我就偷了這么一次的懶，怎么就……難不成這就是所謂的額：終究是命里無時莫強求？老頭我，這命就只有這么一點子福運？”

    說到命，老韓頭唏噓的越發(fā)可憐起來，你說說他，同樣是當(dāng)人老仆的，差距怎么就這么大呢？

    老馬有兒子！他呢？膝下空空。這會兒老了老了老馬又有了翻身的機(jī)會，而他呢？這機(jī)會簡直就是他親手送上的！你說，這……比丟了一個億都讓人沮喪。

    “再翻身，那也得伺候田地，面朝黃土背朝天的，得多辛苦？除了名頭好聽，和平日管莊子有什么區(qū)別？最多就是他家小子將來許是能在皇莊混個差事罷了，老韓叔，這樣的好處，你要了也沒用??！”

    雖然這話有點戳心，可這真是實話，你又沒子孫后代要照顧，還不如就圖個日子輕快的好。在家里當(dāng)個鋪子掌柜，不一樣體面？

    “再說了，咱們家好歹是六品官階，走出去也算是有些體面，他離了大哥家，就他這不入流的官身……除非一輩子就在皇莊待著，不然走到城里，不一樣誰也得罪不起？日子未必有以前容易。”

    這話依然是實話，而且還讓老韓頭心下舒坦了不少，感覺好像吃虧也沒虧到哪兒去，還多了幾分詭異的同情！！

    哎呦，這可不符合老韓頭的人設(shè)，他偷偷的看了看包三兒，暗暗唾棄了一把自己的小心眼。

    不過這樣的小心眼其實就是包三兒知道了也沒事兒。再是不愛計較的，再是心寬的，遇上這樣的事兒，不提溜點長處來對比對比，這心里也過不去是吧！老韓頭這會兒這么想多正常啊！

    對于包三兒來說，如今要緊的是：

    “老韓叔，這老馬叔和那幾個佃戶被調(diào)走……我那地里可還有不少東西種著呢，這可怎么好？要不就在那莊子里選個人看著？”

    咦，這還真是個事兒，當(dāng)時送過去的可是有好些種子的，也不知道剩下的是不是還有了不得的，這要是疏忽大意了，豈不是可惜？

    “一會兒我親自去一趟，選個老實的看著，這可不能出岔子?！?/br>
    說到出去莊子里，包三兒突然想到，自己好像從沒去過？要不借著這事兒自己也走一遭？雖然如今出行條件是差了點，可若是當(dāng)成郊游……其實也是可以期待期待的哦！

    “你就咱們一起吧！我正好去看看，那些種子都長成了什么樣?！?/br>
    第122章 出城、坐車

    包三兒很宅，平日不是在家里店鋪里，就是在周圍三條街的范圍內(nèi)走動，往外去……屈指可數(shù)??！如今一下要往城郊去，而且還是幾乎靠近通州的田莊去，這話題一提起來，就讓他心下隱隱有些激動。感覺像是郊游怎么辦！

    因為這點子激動，包三兒那日一早就出了門，還是坐著由江大膽這個壯勞力駕駛的，現(xiàn)如今京城官員們之中流行的改裝版三輪車。

    這世間的人啊，只要是為了需求，自來是不缺創(chuàng)造力的，你能想象為了體現(xiàn)階級，在三輪車車廂的前半部分，一半加裝能活動的上下臺階，一半加裝仆人側(cè)坐的三輪車嗎？吶，這會兒就讓你見識了，反正難得出門的包三兒打第一眼見著自家這三輪車開始，眼睛就沒少端詳。

    “這車做的不錯啊！”

    “可不是不錯嘛，價錢低，還方便改款，如今城里的老爺們進(jìn)出都在用。前兒老頭我去南面給人結(jié)賬，還瞧見了勛貴那邊的改款呢，那家伙，后車廂這里，生生的擴(kuò)大了一截啊，后座都能裝下兩個人了。就這還不知足，長度里也加了一截，說是這樣腿腳才好伸展。哦，還有，聽人說，有個宗室還在尋人想做出雙人騎的那種，就是雙馬馬車那種款式，說是這樣才好將車廂做的更大，更寬敞些，好放下個坐塌小歇?！?/br>
    老韓頭難得和包三兒一起出門，一上車坐穩(wěn)，那嘴巴就沒停歇過，若非這車廂頂伸的夠長，遮陽擋雨的簾子擋住了前頭來的風(fēng)，包三兒都能擔(dān)心，老韓頭一個不好嗆了風(fēng)。

    不過也正是因為老韓頭絮絮叨叨的啰嗦，包三兒倒是聽到了不少以往沒注意的改變。對于自己引發(fā)的自行車風(fēng)潮也多了幾分了解的興趣。

    “那往來內(nèi)外城的大車如今怎么樣？用的可還行？”

    “一開始不怎么樣，畢竟坐的人多了，光加長加大的，騎得人也騎不動不是。不過后來也不知道是誰想出的法子，將后騎的款和前騎的款直接前后卡住了來試，這么一試，嘿，雖然寬度上沒能多加多少，可長度合適了。直接就能做十個人呢。如今這買賣還挺好。每天早上卯時上下，傍晚亥時左右，有時候都沒空座。一人一個錢的車錢想給都給不出去。”

    包三兒腦子里將老韓頭說的那種情況自己勾畫了一下，畫面感一出來，他就有些失笑，你別說，這款式還真是挺潮。大明款公交車啊這是。

    “真是夠會想的?！?/br>
    “呵呵，不過這樣的車，轉(zhuǎn)彎不成，太慢，也太麻煩，所以一般都只走固定的幾條線，那些衙門小吏上下差沒問題，其他的就不成了，所以如今街面上還多了其他的載人車，三爺你再想不到，這都是怎么弄的?！?/br>
    哦，還有別的車？不能吧，這自行車也好，三輪車也罷，如今可都是工部和將作監(jiān)在做，還是供不應(yīng)求的那種，能有多少流出來給人當(dāng)出租車用？一般人家就是有路子，也未必買得到吧。

    不，那老話怎么說來著？人有多大膽，地有多大產(chǎn)，用到這里，那就是人有多大膽，錢就多大攢??！你猜怎么的，人家是買不到自行車，可心靈手巧的能仿制??！

    雖然那什么杜仲膠的輪胎是不成了，這怎么熬制出來的，目前屬于國家機(jī)密，可木車輪什么時候少過？鏈條這個也不是不能弄點替代品的，比如鋼珠換成陶珠，鋼鏈接變成竹木鏈接，不一樣也能跑起來？最多壞的快些罷了，可這又能有多少成本？最多拉的人少些不是？

    只要能掙錢，即使麻煩了些，即使掙得不多，一樣多得是人干。所以嘍，在包三兒沒有注意的時候，簡易版三輪車，如今外頭是真不少，一個個的都開始干起拉人的生意了，甚至還有那些個連著竹木鏈條和陶珠都湊不齊的，直接真身上場，干起人力拉車的也大有人在。

    吶，說話間邊上剛剛對面跑過去的就是這樣的，一個一身短打，脖子上掛著巾子的壯漢，就拉著個這樣的車，包三兒一眼看去，差點以為自己到了三十年代的老上海了。黃包車車這是提前興起了？

    “這家伙，滿京城的跑，腿腳可真是夠厲害的?！?/br>
    “都是以往的力工在干，本就是吃力氣飯的，改了這一行，容易的很。聽在咱們食鋪吃飯的人說，最差也能一日十文?！?/br>
    “若是如此，那比打零工掙得多啊！”

    “可不是，江大膽，這些人你認(rèn)識的人多，你說說，是不是比以往強些？”

    怎么還帶找人證的？前頭騎得滿頭是汗的江大膽真心不想開口，可想想這上頭坐著的不是東家就是長輩，他推脫都沒個理由，只能放緩了蹬踩的速度，喘了一口子，應(yīng)聲道：

    “到底多少我也沒細(xì)問，不過能讓這么多人改了行，想來確實更掙些。不過這人力拉的，肯定和自己做了車的不能比，到底騎著走更快些不是，價錢也好說?！?/br>
    這肯定的，同樣的出租車，只要價格差不大，總是會先挑更好的。不過不管是好還是差，終究是給了最底層的老百姓多了一個掙錢的來路，這就值得高興。

    “說來，三爺，您說，那三輪車，朝廷什么時候放開了往外賣??？我聽著好些人都等著呢。如今這車，可比牛馬都讓人眼熱?！?/br>
    “人手就這么些，想快也快不起來?！?/br>
    “那要不拆了零賣？比如光賣輪子？以前沒膠的時候不覺得，如今才知道，多了這么一層那車輪子就是輕快多了?！?/br>
    這確實也是個好法子，哪怕是人力車呢，有了杜仲膠的車輪，也能省下不少的力氣?？蓡栴}是，大面積種植杜仲才多久？附近膠源匱乏??！如今將作監(jiān)用的還是朝廷從全國各地攏來的的呢。

    “這事兒我說了不算??！得看朝廷怎么安排?！?/br>
    心知肚明的包三兒一個太極推手，將事兒推開了，只是江大膽這人好打發(fā)，老韓頭對于包三兒的影響力卻心知肚明，所以聽他這么說，眼睛就掃了過來，只是他知道，這里頭必定有什么不好說的緣故，所以了然歸了然，嘴上卻什么都沒說。

    三輪車的速度很快，說話間江大膽已經(jīng)騎過了老城門，行駛到了外城。經(jīng)過了這么長時間的折騰，外城如今已經(jīng)逐步完善了起來。街道橫平豎直的十分規(guī)整，街邊的綠植雖還幼小，卻已經(jīng)有了規(guī)模，宅院鋪面修建成了七八成，一個個建筑院落內(nèi)開始有了住戶，鋪面也有了生意，人來人往中人氣雖然比不得老城，卻自有一番生機(jī)。

    “還挺熱鬧。”

    “能不熱鬧嘛，城里挪出來了三成的人口，周圍縣城里的土財主也搬來了一波，兩廂一家，這外城啊，四成的地界都住上人嘍。”

    “咱們家那宅子也要收工了吧?！?/br>
    說到外城的人丁宅院，包三兒猛地想到了自己在東城兵馬司衙門邊上買的那塊地，輕聲詢問起老韓頭來。那原本是給海哥兒準(zhǔn)備的，不過如今自家對面有了宅子，那在給這外城的，包三兒就覺得不妥了，當(dāng)兒子一樣養(yǎng)著的外甥，還是住的離著自己近便些更好。就是那孩子想開了倒座做鋪子，那離著自己近便，自己也能多照看照看不是。

    因為有了這樣的想頭，這外城的宅子他是真沒多上心，不過走過路過不錯過，總是自己的產(chǎn)業(yè)，他還是要問問的。

    “都建的差不離了，您上回特意囑咐了，要挖個水井，所以比旁家稍微慢了些。再有十來天，這屋子最后一道漆上完，就沒事兒了?！?/br>
    上完漆怎么就沒事兒了？這不還得晾著嘛！這么一算，想想馬上就是冬日了，還能有多少上京的客商？今年這宅子怕就是干空著的份了呀。不過還好，今年是萬歷8年，剛過了一次科舉春闈，明年國子監(jiān)那邊又該開始熱鬧了，總能租出去的。

    心里小算盤算了一茬，感覺沒虧什么，包三兒剛升起的幾分當(dāng)包租公的心又散了開來，遠(yuǎn)遠(yuǎn)的開始欣賞新建的外城墻了。一看二看，咦，那個城頭上的人怎么有點眼熟？

    “老韓叔，你看，那城頭上的，是不是秦全福？”

    “咦，還真是他，這家伙什么時候這么勤快了？居然也知道站崗值哨了？”

    “許是因為他當(dāng)了隊正的緣故？”

    “或許吧，若是如此，那這升職升到倒是出息了！只要他不瞎來，哪怕是熬資歷呢，到老也能混個外委把總。”

    “他？外委把總？不能吧！”

    “怎么不能？你年紀(jì)小不知道，這家伙，別看一日日的，總是偷懶，早年間年輕那活兒，也是跟著大軍去九邊晃過一圈的，這樣的資歷，哪怕是沒什么戰(zhàn)功呢，也比旁人體面些。”

    ?。磕莻€動不動溜哨去釣魚的家伙，居然還去過九邊？是這世界太玄乎，還是他太孤陋寡聞？難道他身邊的都是小說里的老爺爺？老秦是個掃地僧？不能吧！

    確實不能，走一圈九邊和老爺爺怎么都扯不上，看看，這值哨都值得眼珠子亂掃的秦全福，那能是個掃地僧的命？

    “咦，老韓頭，你怎么出城了？嘿，三爺，您也來了？哎呦，這可真是稀罕事兒啊。難不成今兒老秦我運勢來了？剛上差就遇上貴人嘞。”

    馬屁拍的挺及時，可你要是不說話，那三爺會更高興！

    第123章 統(tǒng)計、農(nóng)人

    包家的莊子離著京城不近，還有些松散，東幾十畝，西百來畝的，若非早先內(nèi)買的時候搶了一波，老包家別想摸著步行一日內(nèi)路程的田地。

    可即使這樣，和城里其他底層官員比起來，已經(jīng)算是頗讓人艷羨的好產(chǎn)業(yè)了。為此老韓頭引著江大膽一路往前的時候，說起自家的產(chǎn)業(yè)那個驕傲??！都顧不上包三兒就在后頭坐著，突突突的就往外叨叨自家以往的困難日子，就想用對比法，讓江大膽知道知道如今有多好，順帶給這個有望成為他家新長工的家伙多洗洗腦。

    唉，他們家老弱不缺，婦孺不缺，這青壯……太少了，抓著一個是一個呀。

    “咱們家如今可是有四百畝地了，光是靠著這個，咱們家的日子在燈市口這一帶就能算是頭一份。加上家里的鋪子，那日子紅火的，大膽啊，在咱們家干活，你是再不用擔(dān)心哪日會丟了活計嘍?！?/br>
    老韓每說一句，下巴就往上揚一分，等著這一長串說完，下巴頦都能接雨水了。模樣實在是有些欠揍，看的包三兒都捂住了臉，自夸成這樣，太羞恥了。

    包三兒覺得過分，老韓頭卻不這么覺得呀，他這典型就是瘌痢頭兒子自家愛，真覺得包三兒本事的，看看，眼睛剛掃到官道邊一處布滿了杜仲樹的小山，又有了夸耀的題材了吧！眼睛都在閃光：

    “咱們家三爺，不但是自己攢家業(yè)厲害，提攜旁人也一樣厲害?？纯矗瑸樯督衲赀@么多人種杜仲樹？不就是因為咱們家三爺做出了帶膠的車輪嘛，有了這個新東西，你說，哪怕是再不濟(jì)呢，折上幾根枝丫，在家里插著，三五年后，這也能給一家子添不小的出息了，是不是很能干？多少人因為我們?nèi)隣?，這日子有了指望？”

    江大膽一頭一腦的汗，還得拼命點頭，這遭遇，包三兒看著都替他辛苦。不過江大膽自己是不覺得辛苦的，因為種植杜仲樹這個事兒他家也在干??！

    “可不是，我家也種了，屋前屋后的，種了不下十顆，眼見著到了深秋就能采枯葉賣了，可不就是能來錢的好事兒嘛?！?/br>
    嗯？深秋的枯葉就能賣錢了？這個包三兒還真是不知道。忙探頭問：

    “這才種了多久，能活就不錯了，怎么還想著賣葉子了？這能行？”

    “怎么不行，只要活了就有葉子，而葉子黃了，落地也是當(dāng)肥料的份，賣給官府，自家還干凈些呢。只是樹苗苗太小，葉子不多，我家種的又是就那么幾顆，全收拾了也沒多少，值不了幾個錢罷了?！?/br>
    前頭還說是好事兒，這會兒又說值不了幾個錢，江大膽啊，你也挺矛盾的呀。

    “前兒我爹進(jìn)城來看我的時候還說呢，現(xiàn)在就等著樹什么時候長大了，只要長大了，養(yǎng)的枝干豐茂些，那一年年的賣修枝、枯葉什么才算是能看。按照如今衙門收的價，應(yīng)該能頂上我兩個月的工錢。”

    江大膽一個月工錢可有800錢，兩個月的工錢，那就是一兩半銀子上下，不占地的十棵樹每年能出息這些錢，在如今一顆豐產(chǎn)的果樹，一年出息二三百錢的年代里，這個出產(chǎn)實在不算高啊！

    確實不高，不過杜仲樹卻不只是只有這些個能賣錢的。看，江大膽借著就往下說了。

    “我爹和我說，他特意去尋人問了，杜仲樹皮能賣給藥鋪，嫩葉能做茶，樹桿子長成了還能做家具木料，這么一算種這個樹還挺劃算，不過他最想的是，朝廷能一直種這個樹，這么一來，他以后枝丫什么的，還能賣多點錢。哈哈?！?/br>
    說起自家爹那個種慣了地，卻突發(fā)奇想，想賣樹枝當(dāng)培養(yǎng)插扦苗花匠的老頭，江大膽忍不住就想發(fā)笑，甚至笑的汗珠子都開始飛起來了，總覺得這老頭異想天開的厲害。

    可不想包三兒對他家老頭的想法卻相當(dāng)?shù)馁澇?。為此還特意往前挪了挪，拍了拍江大膽的后背，贊同的指點道：

    “你別說，你爹還真是說對了，杜仲樹怕是最起碼要推行十年。”

    “??？十年？不用這么嚇人吧！那得做多少個車輪子？”

    這話不是江大膽說的，而是老韓頭，他一直覺得今年到處種杜仲已經(jīng)很嚇人了，就差沒將其他樹種給擠出京城了，怎么還要種呢？繼續(xù)嚇人十年？感覺特別不真實。

    “怎么不是十年，要我說，十年都是輕的，老韓叔，你也是會做賬的，你細(xì)細(xì)的想想?！?/br>
    說讓老韓頭想，包三兒轉(zhuǎn)頭問的卻是江大膽，準(zhǔn)別用實例來給這些沒點大數(shù)據(jù)統(tǒng)計概念的人擼擼腦子。

    “江大膽，我問你，若是你有余錢，會不會想買兩個這樣的車輪子？讓家里人田間地頭運送起糧食來輕快些？”

    兩個帶膠輪子拉糧食？江大膽感受了一下自己如今騎著車子的感覺，再想想以往農(nóng)忙時拉車的吃力勁，腦袋立馬點的和小雞啄米一樣。

    “那，那肯定想的呀，搶收農(nóng)忙的時候，年年都有活活累死的人，這時候能輕松點，簡直就是救命?！?/br>
    這話說的包三兒有些刺心，活活累死！這個詞……多想無益。他不是圣人，也做不了圣人，更沒法子普度眾生。既然這樣，那么就別瞎矯情，還是多做點實事吧。

    包三兒將念頭一收，咽了咽唾沫，繼續(xù)前頭的話往下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