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竹秋 第103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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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上他對她流露出越來越多的重視, 她便擔心太子的占有欲會打破二人之間的平衡, 將她拖入囚籠。 今天雖受其感動, 自愿進宮哄他開心, 卻有些抗拒親熱,像品嘗美味的河豚,怕承擔中毒的風險。 朱昀曦感覺她肢體僵硬,遲遲沒有迎合,以為她擔心云杉旁觀, 轉身查看, 小太監(jiān)早已識相開溜了。 他含笑回頭,眼里閃著期許。 “沒人了?!?/br> 柳竹秋急于轉移他的注意, 拉著他的手讓他坐到椅榻上, 跪在他腳邊問:“殿下真的平安了嗎?臣女總擔心那些人不會輕易罷手,您在宮里也要多加小心?!?/br> 她的關心發(fā)自肺腑,力求盡忠職守。 朱昀曦喜見這一態(tài)度,撫著她的臉龐安慰:“放心,陛下會保護我的。” “還有皇后娘娘……也請殿下不要疏忽對她的孝道?!?/br> “嗯, 你送我的那幅畫很好,我每天都會看看用以自省?!?/br> 柳竹秋發(fā)現(xiàn)太子放棄使用尊上的口吻, 足見對她的喜愛超出估算, 更覺今天不該頭腦發(fā)熱來見他。 如果只是簡單的男歡女愛或者純粹的君臣關系, 女人和臣子當然巴不得情郎、君主施與的寵愛多多益善。 但假使一個女子只想做臣子, 又需要君上的恩寵來保障地位, 提升權限, 就容易進退維谷。 因為永遠難以掌握對方心態(tài)的變化,一旦君上對這女子的定位從臣子偏移到“妾室”,后者注定身不由己。 她一瞬間的愣神被朱昀曦理解成憂怕,溫柔微笑:“你救駕有功,我正想著如何賞你呢?!?/br> 柳竹秋贈他的念珠在他逃生過程中發(fā)揮了關鍵作用,之后她委派的神秘俠客又及時出手救了他和妙云單仲游,這些功勞理當算她一份。 朱昀曦問那戴鐘馗面具的黑衣人是誰。 柳竹秋聽妙云描述那人便猜到是萬里春,不能對太子明說,謹慎搪塞:“那位大俠也曾多次搭救臣女,他來去無蹤,又不肯與臣女交流,臣女也不知其來歷?!?/br> 朱昀曦讓她下次再見到那人時代他致意,爭取將其招入東宮旗下。 久別重逢,他覺得正兒八經(jīng)談話浪費時間,輕松調(diào)侃:“你在保定也干了不少大事啊,協(xié)助蕭其臻鎮(zhèn)壓成三□□亂的人是你吧。居然指揮囚犯參戰(zhàn),我看你定是趙子龍轉世,不然哪來那么大膽量?!?/br> 柳竹秋嬉笑湊趣:“臣女那是狗急跳墻,現(xiàn)在想想也很后怕呢?!?/br> 她已準備找借口告退,朱昀曦忽然輕聲問:“跪著不累嗎?” 沒等她回應便拉起她,雙手摟住抱到腿上,動情地撫摸親吻,像一只在自家領地上巡游的獸,毫無顧忌。 “你用了我送你的熏香?” “……是?!?/br> “怎么感覺你用起來比較好聞?!?/br> 他解開她的襟扣,拉開衣領,鼻子貼住她的頸窩深深嗅聞,受她的體香蠱惑,身體迅速發(fā)燙。 柳竹秋仿佛一根燈芯被朱昀曦的火熱點燃,他的美貌對她依然很有吸引力,愿意與之同游鴛夢,前提是不危及她的根本利益。 當太子的手順著敞開的衣襟探入,在她皮膚上游走時,她終于咬牙掙出矛盾狀態(tài),緊緊抓住那四處點火的手指。 以為她擔心重蹈前幾次的敗興場面,朱昀曦柔聲哄慰:“我警告過云杉,他不會再來搗亂了?!?/br> 柳竹秋扭頭躲避親吻,此刻不冒險交涉,定會留下不可挽回的后患,將心一橫,柔弱求告:“臣女對殿下絕無二心,但不想做您的嬪妃?!?/br> 朱昀曦像在溫泉里漂蕩時觸到了冰塊,秋波凝結,疑惑中帶出一絲責怪。 “為什么?” “……臣女……害怕?!?/br> 柳竹秋凄凄瞪眼,淚汪汪看著他。 “那晚在漱玉山房,臣女見太子妃遭人陷害,殿下您為保護我們逼不得已處死了那名宮女,臣女當時就嚇壞了。宮里人心險惡,臣女真不想落到那樣的下場?!?/br> 這理由朱昀曦不是不能接受,忙安撫:“那日情況特殊,我長這么大也是頭一次遇到那種事,你這么聰明又膽大心細,還有我仔細照應,定能保你無恙?!?/br> 試出他的心意,柳竹秋腦子里跟塌方似的。 太子真打算納了她,她這豈止是偷雞不成蝕把米,整個一翻墻不成摔斷腰。 幸好手里還有一張護身符,趕緊甩出來救急。 “上次賞花宴皇后娘娘有多討厭臣女,殿下都親眼瞧見了,只怕殿下向她奏請之時,就是臣女斷頭之日?!?/br> 她用章皇后做擋箭牌合情合理,卻又因此暴露了破綻。 賞花宴后她和朱昀曦好幾次差點越界,若真怕皇后知情,當時就不該那么奔放無忌。 朱昀曦看出柳竹秋由衷抗拒做他的妃妾,小小的紫禁城裝不下她的志向,只想踩著他的肩膀摘取野心。 被算計的滋味令他怒火噴涌,又在轉瞬后被不再單純的心境牢牢封鎖。 其他人的效忠同樣各有所求,這女人不過更貪心些,況且她有資格抬價。 想通這點,他平靜地注視她,只暗暗地有些寒心,強笑發(fā)問:“柳竹秋,你對我究竟幾分真幾分假?” 柳竹秋覺察到太子的悲涼,心虛愧疚卻仍緊握防備,巧妙反問:“殿下又是如何看待臣女的呢?是當做有血有rou的人,還是沒有思想的物品?” “你這是什么意思?怪我不尊重你嗎?” 柳竹秋忙脫離他的懷抱端正跪拜:“臣女不敢,尊卑不可顛倒,您永遠是高高在上的君主,既然終身都得供您驅遣,那臣女想做為您馳騁萬里的駿馬,而不是關在籠里的金絲雀?!?/br> 朱昀曦真佩服她捅刀子的技術,總是準確無誤插入要害,再干干凈凈拔出刀刃,讓挨刀的人內(nèi)出血。 明明沒經(jīng)歷辛勞,他的眼神突然憔悴了,慢慢轉頭避看她。 “沒人愿意被關進籠子……但你可知我從小就住在籠子里……” 他喃喃的低語似濃云覆蓋柳竹秋的心田,在那里降下一陣冰雨。 “殿下……” “這宮里有多少規(guī)矩,朝廷有多少紛爭,國家有多少重擔,我一條都躲不過……我只是想找個人幫我分擔……” 暫時的真情流露讓朱昀曦放下矜貴,以弱者的姿態(tài)凄涼求助,見柳竹秋迅速紅了眼眶,淚光里含著如假包換的心痛,他頓時發(fā)覺自己無意中揪住了她的弱點。 柳竹秋最不忍辜負他人的真心,也知道這是必須藏好的軟肋,趕緊叩頭申告:“臣女愿為殿下肝腦涂地,但本朝嚴禁后宮干政,臣女進了宮就如同折臂斷腿的廢人,只會為殿下增添負累。于家于國于己都無益處?!?/br> 這下朱昀曦徹底看透了她的心思,她過去的甜言蜜語多半是違心諂媚,他們之間根本不存在兩情相悅,假若沒有太子頭銜,她大概懶得同他應酬。 可那又怎么樣?她本就不是靠柔情蜜意吸引他的,他所求的也并非心心相映的愛侶。 才能、智謀、膽識、忠誠……她具備賢內(nèi)助所需的一切優(yōu)秀品質(zhì),能為他保駕護航,亦可替他披荊斬棘,他要做的就是俘虜她的心,將其牢牢栓在身邊。 目前還不具備讓她進宮的條件,不用施加逼迫。他理好頭緒,發(fā)出哀傷的幽嘆:“知道了,我不會再勉強你了,快起來吧?!?/br> 說著伸手攙扶。 柳竹秋局促進言:“君臣有別,殿下用平輩的語氣同臣女講話,臣女實在受不起?!?/br> 他笑道:“這可真不像你了,忘記之前是誰隨便對我動手動腳,又親又抱了?” 柳竹秋暗罵自己好色壞事,誠懇悔過:“臣女該死,以后再也不敢了?!?/br> 朱昀曦抬起她的下巴,眼神憂傷失望,底色又是一片甘之如飴的寵溺。 “你是想從此和我生分了嗎?” 誰能抵御一個大美人深情款款,楚楚可憐地哀怨? 以為太子真的陷入情網(wǎng),柳竹秋自覺是背信棄義的李甲1,始亂終棄的李益2,羞慚地握住他的手。 “臣女以前對您發(fā)過的誓都是真的,若殿下再遇危險,臣女還會不惜性命保護您?!?/br> 朱昀曦甜笑點頭,似乎已很滿足,拉著她站起來,準備欲擒故縱地與之道別。 云杉突然足下生風地跑來,張皇稟報:“殿下,皇后娘娘駕到!” 二人吃驚,朱昀曦問:“母后不是身體不適嗎?怎會突然來東宮?” 陳維遠已氣喘吁吁追來,這幾天他都和禁宮里的眼線密切溝通,及時捕捉各處的風吹草動,剛剛收到消息時,皇后一行已穿過九龍壁,即將進入東宮。 “殿下,老奴猜是有人看到您接了柳大小姐入宮,跑去跟娘娘報信了。您快讓柳大小姐藏好,別叫他們發(fā)現(xiàn)了?!?/br> 云杉要帶柳竹秋去別處躲藏,柳竹秋走出兩步被朱昀曦抓住。 “不行,如果是有人泄密,你一離開這間屋子就會被他們搜出來交給母后?!?/br> 這會兒她躲到那里都不安全,必須由他親自守護。 他環(huán)視屋內(nèi),見墻角有只帶鎖的大木柜,是以前用來儲藏書籍的,忙將柳竹秋推進去,鎖好門鎖,對陳維遠說:“你去稟報母后,說孤在這里備了茶點,請她來這兒坐?!?/br> 柳竹秋縮在柜中一角,像羊圈里的羔羊,擔心牧羊人能否抵御惡狼來襲。 不一時,聽見大隊人涌入靜室,朱昀曦恭敬拜禮:“兒臣有失遠迎,望母后恕罪?!?/br> 章皇后不冷不熱回道:“太子免禮,前些天你臥床不起,我怕打擾你養(yǎng)病,今天聽說你已好多了,就想過來看看?!?/br> 她落座后也讓朱昀曦坐下,隨行的侍女打開漆盒,取出幾樣細點和一盞蓋碗湯,呈到太子跟前。 “我想你病后體虛,需要滋補,讓御膳房燉了蟲草燕窩石耳湯,你快趁熱吃吧?!?/br> 陳維遠對皇后提著十二分的戒心,不等朱昀曦反應,先鞠躬申言:“啟稟娘娘,陛下有旨,太子殿下病體未愈,飲食須嚴格遵照醫(yī)囑,除三餐外不得再進其他食物。況且這藥膳是否對殿下的病癥還未可知,若殿下吃了不受用,甚而激起不良反應,陛下定會怪罪,還請娘娘見諒?!?/br> 章皇后見這老太監(jiān)敢當面給她難堪,相信他真是受慶德帝指使,躁怒道:“陳維遠,本宮是太子的母親,難道會害他不成?竟敢搬出陛下來壓我,你這分明是在挑撥我們夫妻母子的關系!” 命人拖出去杖責四十。 朱昀曦急忙求情:“母后息怒,陳維遠是怕父皇責罰,情急下才對您出言不遜,兒臣回頭定會代您責罰他?!?/br> 嚴厲訓斥陳維遠,喝令他退下。 陳維遠憂心忡忡地離場,剩下云杉踧踖不安,驚見太子端起那湯碗,向皇后說:“這是母后的心意,兒臣絕不浪費,這便喝了它?!?/br> 說罷揭去碗蓋,拿起調(diào)羹攪拌均勻,一勺接一勺吃起來。 章皇后見他知趣,終于露笑,等他一刻不停地吃了半盞,以閑聊的語氣問話:“聽說你剛剛召了一名女子進宮,那是什么人?” 柳竹秋見皇后果是沖著她來的,更小心地隱藏氣息,估計上天是在拿她的小命做試題,檢測太子的應變能力。 朱昀曦臨場還算鎮(zhèn)定,笑道:“就是兒臣養(yǎng)在漱玉山房的那名侍女。” 皇后又問:“怎么突然想起召見她?” “那丫頭嬌癡可愛,兒臣病重憋悶,想拿她逗樂。” “這么有趣的女子,我也想瞧瞧,你這便召她過來吧?!?/br> “實在不巧,她在宮外感染了風寒,兒臣怕傳染給宮里人,已命人送走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