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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何況,雀歌這樣十五六歲的女子,要面臨的危險更多。 也罷,就先這么辦,能讓攬月去見她一面嗎? 朱厚照想想,有攬月的身份在那,錦衣衛(wèi)的招牌放到全國任何地方都吃香,只要沒有被刑部批下秋決,她怎么都能保住雀歌這條命。 王守仁點(diǎn)點(diǎn)頭:刑部已下文讓解州將雀歌押送京城復(fù)審,應(yīng)該三日后便可到京。不過 他嘆了口氣,說道:藍(lán)千戶已經(jīng)去解州了,她接下了押送的任務(wù)。想必也怕中途再生事端。 一介女子,竟能為非親非故之人,不惜大好前程,如此俠義之情,著實令人敬佩。 說到底,他肯接下這個案子幫忙,也是聽小太子說,攬月救回米魯,化解普安州即將發(fā)生的兵禍,還查繳了安化王的死士和銅礦場,這些功勞累計起來,她能在錦衣衛(wèi)中連升數(shù)級,便是留在京城也問題不大。 可她竟然用這些千金不換的功績,換取一個死囚的性命。 而這個死囚,不光與她非親非故,半年之前,僅僅是她身邊的一個婢女,一個賣身青樓,待價而沽的婢女。 在別人眼里,或許就是一個可以買賣的物件,可攬月卻不惜為她付出自己的前程,若是小太子不答應(yīng),王守仁都懷疑她會不會去冒險劫獄。 從她跟自己說起這案子時那充滿怒火的眼神,就可以看出這絕不是一個普通的錦衣衛(wèi)密諜。 等翻查了跟她有關(guān)的資料后,王守仁更加確定,如果不好生解決這個案子,攬月一定會闖出更大的禍來。 小姐?!雀歌看到攬月出現(xiàn)在自己面前時,的確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第一時間就去看她身上有沒有帶刀,身后有沒有被人追殺。 小姐你怎么來的?這里不是你該來的地方,莫要弄臟了你的衣服 雀歌,對不起,是我來晚了。 攬月看到原本被自己養(yǎng)的粉粉嫩嫩嬌俏可愛的小丫頭,如今蓬頭垢面地半趴在大牢的草堆上,臉上臟得都快看不出模樣,若不是獄卒給她指了這間牢房,她定然認(rèn)不出面前這人就是雀歌。 我當(dāng)初就不該讓你跟那個女人回去,是我不好沒查清楚他們的目的,就讓你跟她走 不不小姐,這不怪你,是我自己傻 雀歌忍不住落下淚來,哽咽著說道:其實當(dāng)年我被賣掉的時候,已經(jīng)懂事了。那時我還求牙婆不要把我賣進(jìn)樓子里,哪怕賣到個大戶人家,我做十幾年工,也能贖身可牙婆說,我娘說了,只賣出價最高的 以雀歌如今的容貌,當(dāng)初哪怕還是個幼童,也可窺見一二姿色,能出價最高的,除了青樓,還能有什么好地方。 是我不好,我還心存幻想,以為她回心轉(zhuǎn)意,真的是帶我回家,一家團(tuán)圓 雀歌哭得稀里嘩啦,伸手隔著牢房的柵欄抓住了攬月的裙角,明明小姐都說過會給我贖身,帶我離開解州,可我沒相信小姐,卻跟那個女人回家她賣了我一次還不夠,還要再賣我一次 我殺了她,殺了他們,就再也不會有人來賣我,更不會有人用我來要挾小姐 攬月蹲下身子,心疼地抽出手帕替她擦去臉上的淚水,傻丫頭,小姐是什么人,你難道不知道?他們要挾你,你便帶他們來找我,我還收拾不了他們嗎? 不是雀歌拼命搖頭說道:那頭豬還有我哥他們癩蛤蟆想吃天鵝rou,臟了我不說,還妄想讓我給小姐下藥我已經(jīng)被們毀了,他們還想毀了你,我不容許決不能讓他們再活下去! 小姐你要小心那些人,還有好多人,都妄想欺負(fù)你 攬月恍然大悟,按照雀歌的性子,被父母兄弟出賣,還被那般糟蹋侮辱,只怕當(dāng)時就存了死志,可她不容許那些人還妄想對攬月下手,所以痛下殺手之后,哪怕入獄坐牢,等待秋決的同時,也是等著再見她最后一面,提醒她小心那些險惡的人心。 其實攬月早就知道,她這個解州花魁賣藝不賣身,一直是某些人的心頭刺。 對于那些有錢有勢之人來說,越是得不到的,就越是想要得到,不管用什么手段,反正他們有錢能通鬼神,總能解決善后問題。 可他們并不知道,她可不是真正依靠青樓的普通官妓,而是從小就經(jīng)過嚴(yán)格訓(xùn)練的錦衣衛(wèi)密諜。 花魁的身份,是掩飾,也是便與打探消息和接觸各色人物的偽裝。 雀歌雖然知道她懂武藝,也有一些防身的本領(lǐng),卻不知道她的真正身份,才會替她擔(dān)心害怕,不惜一死,也要?dú)⒘四切┤恕?/br> 傻丫頭攬月也忍不住落下淚來,我說過會帶你去京城,就一定會做到。 雀歌一驚:小姐你要做什么?萬萬使不得 攬月破涕為笑,也不顧她身上的臟污,隔著柵欄輕輕地抱了抱她。 你以為我要做什么?放心,我不會劫獄的,我本是解州錦衣衛(wèi)千戶,這次立功后,已經(jīng)調(diào)任京都,這次來,正好負(fù)責(zé)押送你上刑部復(fù)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