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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棠抱著熱飲子暖手,嬤嬤,我想買個宅子。 花嬤嬤駭了一跳,侯府住的好好的,買宅子做什么? 連棠嘆了一口氣,少給自己找點氣受。 想到出門前的一幕,花嬤嬤也是神色一黯,但她還是擔憂,咱避著他們走就行了唄,買宅子可是大事,夠折騰的。 連棠低頭,也不光是為這個,我每日要去宮里當差,侯府離的遠,車馬奔波太勞累,不若在皇宮附近買個小宅子,既方便我入宮,橫兒還可以去落腳,不必休假日也待在東陰先生家里。 連棠不在侯府,橫兒也不愿回去,寧愿待在老師家里。 經(jīng)她這么一說,花嬤嬤也覺得買宅子是不錯的主意,實話說,老奴也受夠了二房的烏煙瘴氣。 連棠發(fā)愁,但賬上的銀子不夠,即使買個一進的院子,還短一些。 皇城腳下,寸土寸金,宅子的價格也高。 連棠又埋頭在算盤上扒拉半晌,一分銀子都沒擠出來。 這時,沉露上來稟告,柳先生來了。 連棠忙請他進來。 坐定后,連棠問,春闈在即,先生準備的如何? 柳成寅淡然道:不成問題。 他一向謙遜,這般說,大概就是胸有成竹了,連棠提前向他道喜。 如此一番寒暄過后,柳成寅欲言又止,連棠大大方方問,先生是不是想問我和大皇子退婚的事? 柳成寅畢竟是書生,臉色一紅,拱手道:我知道這樣問唐突了姑娘,但又擔心你...和連橫。 連棠不介意,和他退婚,我求之不得。 柳成寅明顯舒了一口氣,眼里登時有了活色,我就知道,姑娘一向不是貪慕權(quán)勢之人。 連棠謙虛一笑,腦中不知為何閃過祁衍的身影,若論權(quán)勢,沒人比他更高。 柳成寅不知她此刻心里正想另一個男子,指著她面前堆積如山的賬冊,問,你要用錢? 不愧是讀書人,一語中的,連棠苦著臉,我想買個小宅子,還短些銀子。 柳成寅氣息突然沉下來,他出身清貧,于銀錢上幫不了她。 連棠倒沒往這方面想,同他聊了會連橫的學(xué)業(yè),又客客氣氣的把他送出門。 送走柳成寅后,連棠留在一樓看四寶齋的賬冊,她知道四寶齋賬上沒有銀子,倒也沒報什么希望,就是奇怪,庫房里怎么那么多端硯的存貨。 這要是全賣出去,得是多大一筆銀子啊。 心思轉(zhuǎn)了幾轉(zhuǎn),她又派人去請柳成寅,柳成寅不明所以,急忙趕過來。 連棠問,我聽說京中年輕的才子喜歡聚會吟詩作對,不知道最近有沒有這樣的集會? 柳成寅笑,你問的真是時候,明日在京郊的鹿呦山舉行最大的冬季賞梅詩會,屆時會有很多人參加。 連棠心里一喜,太好了,店里的硯臺不愁銷路了。 她立刻對大家公布了自己的計劃:明日鋪子里的人全體出動,在鹿呦山梅林支攤賣硯臺。 大家都覺得這是個好主意,買硯臺的都是讀書人,還有哪個地方一下子聚集這么多讀書人。 柳成寅也激動,到時候我發(fā)動同窗,給你的生意捧場。 連棠提前給她行了個謝禮,柳成寅回禮告辭。 這一幕恰好被剛進門的連蓉看見,她咬了咬嘴唇,低頭站在門口,待柳成寅走過去后,又對著他的背影,眺目張望。 連棠見怪不怪,以前柳成寅來府里給橫兒上課的時候,連蓉就各種借故偷看柳成寅,只可惜,她平時膽子大的很,見到柳成寅卻連話都說不出來。 直到看不見柳成寅的背影,連蓉才進屋,沒好氣問,你剛才和柳公子禮來禮去的干什么? 連棠忙的很,沒空招待她,敷衍道:明日他要在詩會幫我賣硯臺。 鹿呦山的冬季詩會無人不知,連蓉徑直道:我也要去。 連棠可沒空照顧這位大小姐,要去自己去。 翌日,四寶齋的伙計找了輛牛車,裝了一車最好的端硯,來到鹿呦山。 詩會在山腳下的梅林舉行,雖然天冷,但擋不住大家的熱情,賞梅吟詩,實乃是風(fēng)雅趣事。 連棠到了才發(fā)現(xiàn),和她有同樣想法的人不少,好位置都被別的攤販占了,他們沒經(jīng)驗,來的太晚了。 正當連棠準備在梅林外層找個位置支攤時,柳成寅走過來,連姑娘,跟我來。 連棠跟著他來到距梅林入口最近的位置。 原來柳成寅一早就來幫連棠占了最好的位置,連棠差點喜極而泣了。 連棠吩咐伙計支好貨攤,掛上幡子,青年才子們正好絡(luò)繹不絕的趕過來。 元寧帝登基以后,很重視民間的青年才子,國庫出錢支援各種文學(xué)活動,鹿呦山的冬季詩會就是一樁,翰林院還派人來評比,頭名元寧帝有重賞。 連棠不讓柳成寅跟著她忙這些瑣事,催他,你去把頭名拿回來。 柳成寅一向不愿在這種場合出頭,不過既然連棠說了,他忽然來了興致,放下手中的硯臺,淡笑,等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