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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猶猶豫豫,不知道要給那醫(yī)師治一個什么樣的大罪才好。 少女彎眉微蹙,露目含珠,嬌嬌柔柔地逗問:你便如何? 少年忽然堅定:我便讓姑父殺了他! 病弱的少女撲哧一聲笑出來,接著兩人笑作一團。 房梁上原先肩并肩的兩人沉默著靠得遠了些。 長長的宮道上,錦衣的少年背著光向?qū)m門走去,他低垂了頭,看上去很是憂愁。 林念慈偷偷跟在后面,不由感概:少年少女的感情真是美好。 雎不得輕飄飄地笑了聲,臉上全是譏諷:他們?那可不一定。 兩人隨著少年出了宮,躲在暗處跟隨,也差不多知曉他與瓊音的基本情況。 少年叫雎雒容,是國舅家最小的公子,從小便得皇帝與皇后寵愛,出入皇宮就像自家一般隨意。瓊音是個不受寵的公主,生母是個沒有名分的宮女,生下她后不久便撒手人寰。 從上年開始雎雒容不知為何突然喜歡上瓊音,經(jīng)常去宮里找她,兩人關系好到幾乎要穿一條褲子,任誰見了也得說一聲郎才女貌。 但所有人都知道,皇帝不可能把一個不受寵的女兒賜婚給受寵的侄子。只不過少年少女的戀愛如同飛蛾撲火,即使所有人都道兩人不可能修成正果,也要年少輕狂。 整個過程中,最讓人奇怪的是皇帝皇后的態(tài)度,他們明明已經(jīng)表明不會給兩人賜婚,卻從不出手阻礙兩人見面。 第二日早晨,隨侍告訴雎雒容:公子,白醫(yī)師的馬車到了。 原先悠悠喝茶的少年聞言立刻跳起來,快步向門外走去。 府門外,灰藍的馬車上掀簾出來一個青衣的女子,女子素膚凝脂,蛾顰翠眉,目光堅定,隱有英氣,看著便不似凡人。 追出來的雎雒容眼前一花,呆了一瞬:姑姑娘可是白醫(yī)師?傳言醫(yī)師不是男子嗎? 林念慈小指一跳,肅容道:公子莫要玩笑,我家醫(yī)師還未出來。 我家? 雎不得剛要掀簾的手頓住,他不由嫌棄,誰是她家的? 心情卻無端好上幾分。 雎雒容不好意思地將手背到身后:啊,我記錯了他不由懊惱,怪自己看人看呆了,連醫(yī)師是男是女都忘了。 女子掀起車簾,車里緩緩走出一白衣男子。 男子顏色清澈,秋水為神玉為骨,一身霜雪白衣與他清冷的容貌相輔相成。 雎雒容又一次看呆了。 旁邊的小廝偷偷戳他:公子! 他這才回神,迎上去:白醫(yī)師! 雎不得半點眼神也沒分他,直接下了車。 他們在城外的時候攔截了白效先的馬車,把人騙回去后自己假作醫(yī)師來到雎府。 林念慈打圓場:我家公子不喜多言,還望雎公子海涵。 雎雒容不覺冒犯,好脾氣道:沒事,沒事。 林念慈:那便請公子帶路,我們先去看看瓊音公主。 三人很快來到洛水殿,嬌弱的公主在桌上習字。 雎雒容一臉高興地向瓊音引薦:瓊音,這便是我之前向你說的白醫(yī)師,白醫(yī)師醫(yī)術(shù)高明、藥到病除,必不會再讓你受病苦。 瓊音坐在榻上,滿面病容,聞言無力微笑:多謝雒容表哥。 殿里滿是陰邪鬼氣,攀附在瓊音身上。旁邊的宮女將脈枕放下,在她腕上墊了塊絹帕。 雎不得坐在對面,骨節(jié)分明的手搭在桌上,半點要把脈的意思也沒有。 雎雒容大眼定定地看著他。 他打量一眼瓊音,又移開目光,隨意道:她中毒了。明明一副漫不經(jīng)心的模樣,卻莫名令人信服。 中毒?雎雒容站起身,擔憂望向瓊音,怎么會中毒?醫(yī)師不把脈嗎? 瓊音微蹙了眉,也疑惑抬頭。 林念慈盡職盡責地當著侍從,替他解釋:治病講究望聞問切,我家公子醫(yī)術(shù)過人,只需要望,便可知問題根源。 雎雒容好像被唬住了,他點點頭坐回去,欽佩道:不愧是天下聞名的醫(yī)師。 又是我家,誰跟她關系那么近了。 雎不得換了個姿勢,長腿伸開,冷聲道:把那木鐲摘下來。 公主下意識握住木鐲,往后坐了下。 怎么還要木鐲?雎雒容問,很快想到,是不是有人將毒藥涂在這鐲上,瓊音才如此多病? 雎不得不搭理他。 他以為他默認了,一下站起來:瓊音,這鐲子是誰送你的?你告訴我,我一定要她付出代價! 濃郁的陰氣籠罩在公主面上,朦朦朧朧地,讓人看不清她的容顏。 她撫著木鐲,語氣飄遠:這是母親留給我的。 第23章 中洲 瓊音一動,陰氣散去,她眸里不知何時生了水汽,含了愁緒悲意,惹人憐愛。 雎雒容眉頭緊皺,為她拭去淚痕:對不起,對不起,我真不知道那鐲子是你母親留下的 她拂開他的手:表哥莫怪,我只是一時情難自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