居心不凈 第63節(jié)
最后小周大夫出來時,仍然面有異色。 宋文緊張地問他:“我家大人有何不適?” 小周大夫欲言又止,最后才道了句:“火氣旺盛,需要降降火?!?/br> 宋文茫然地說:“這么冷的天,還上火啊?” 小周大夫:“嗯,燒得太旺,需要通過別的方式排解一二?!?/br> 宋文再問,小周大夫卻不肯說了。 晚上宋文照常要給宴云何沐浴,卻被對方拒絕,等他忙完一圈,按照慣例,端著宴云何晚上要用的點心進(jìn)房時,發(fā)現(xiàn)房中已經(jīng)沒有宴云何的影子。 宋文習(xí)以為常地把東西放下,往嘴里塞了兩口點心,直接倒在了宴云何的床上。 還報復(fù)性地用沾滿點心的嘴唇,往被子上蹭了蹭:“大人,你最好快點回來,我也是有脾氣的?!?/br> 宋文的心聲,宴云何不關(guān)心,虞欽便更加一無所知。 虞欽的生活很規(guī)律,他喜歡在秩序中尋求安穩(wěn)感,所以時常日復(fù)一日地做同一件事。 喜歡一個人時,這種習(xí)慣更是發(fā)揮得淋漓盡致。 他習(xí)慣在沐浴前練劍,臨睡前看書,從書房出來,老仆早已睡下。 虞欽端著油燈,直空蕩的長廊緩緩行過,虞府太大,人又太少。 他駐足原地,望了眼月色,確實清冷了些。從慈幼院歸來,孤獨感不減反增。 人若是感受過溫暖,再回歸原處時,冷寂翻倍襲來。 虞欽將手?jǐn)n在搖晃的燭火身旁,似在擋風(fēng),又似感受那難得的溫度。 剛行到臥房外,里間就探出一只手來,一把將他拽了進(jìn)去。 宴云何把他按在門上,好奇望他:“你怎么一點都不吃驚?” 虞欽吹滅手里的油燈:“你若是我,三番五次地遇到這種事,也不會覺得吃驚。何況你……” “何況什么?”宴云何問。 何況今夜的宴云何,身上的氣息過于濃烈,好似剛沐浴過,清淡香氣被皮膚的高溫烘著,于空氣中散開。 他剛行到窗邊,便聞到若有似無的味道,房門打開的瞬間,他便知里間的人是誰。 隨手?jǐn)R下油燈,虞欽說:“宴大人喝了酒?” 宴云何沒有否認(rèn),他松開虞欽的手,難得沒將人堵在角落了字字句句地調(diào)戲。 反而落落大方地進(jìn)了內(nèi)室,對一旁的座椅視而不見,直直地往床上去了。 宴云何坐在床邊,姿勢放松得好似他本就是這里的主人。 “寒初,你過來?!?/br> 虞欽習(xí)慣了宴云何吃酒后的沖動,他甚至懷疑一件事:“你是清醒的嗎?” 宴云何頭發(fā)還有點濕,并未束發(fā),連袍子都是松散的:“是不是清醒的,你可以自己確認(rèn)?!?/br> 說罷他還笑了聲:“我覺得不是很清醒,我可能是瘋了吧?!?/br> 虞欽皺眉,快步上前,先是伸手扶額,感受上面溫度:“你臉很燙,可是染上風(fēng)寒了?” 宴云何搖了搖頭:“沒有,不過吃了點藥?!?/br> “虞欽有些擔(dān)憂道:“既然身體不適,為何不去看大夫?” 說罷他摸了下宴云何冰涼的發(fā)尾:“怎么不弄干?” 宴云何往后靠,雙臂屈著撐床,膝蓋一抬,綢緞質(zhì)地的袍子,便順著動作貼緊了身軀:“便是看過大夫才來的,也是他給我開的藥方?!?/br> “這藥得用酒送,才能壯膽?!毖缭坪窝凵褚呀?jīng)有些渙散了,與放松的面色不同,他袍子卻逐漸顯出了情狀。 虞欽即便再遲鈍,這時也察覺出了不對,他艱難地將目光從宴云何臉上抽開,落到了他腿間。 宴云何雙腿收攏了一瞬,又緩緩張開:“你不問我是什么藥嗎?” 虞欽沒有說話,渾身的氣息卻變得緊繃而又危險起來。 好似有無形絲線,包裹著二人,連空氣變得粘稠而燥熱。 “什么藥?”虞欽的聲音已經(jīng)啞了。 藥性涌了上來,宴云何順勢倒在床上,一縷頭發(fā)落在他的唇齒間,他瞇著一雙金瞳,輕聲笑道:“助興的藥?!?/br> 第七十一章 不只助興,還會讓人手腳無力,他怕中途控制不住自己,傷了虞欽。 雖說他很耐痛,身上舊傷都熬了過來。但他不想讓虞欽有任何不快,也不想讓虞欽拒絕他。 虞欽眸色漸深:“雖然一直知道你喜歡胡來,但沒想到你會這么任性?!?/br> 宴云何單手撐著自己的腦袋,靠在床上,眼尾已經(jīng)完全紅了:“我向來如此?!?/br> 這是將下午虞欽說的話,原本地還給了虞欽。 不僅如此,他還用靴子挑起虞欽衣服下擺,這隱含冒犯意味的動作,讓他心中逐漸興奮。 雖說冒犯美人不是第一回 ,可今日卻不一樣。 他從未見過衣衫不整的虞欽,他傾慕的人就像位古板的君子,衣服似道難攻的防線,阻擋他窺見虞欽的一切。 虞欽退后一步,袍子輕飄飄地從宴云何靴尖落下。 他目光一頓,竟有點緊張。 害怕虞欽生氣他的自作主張,又怕對方拂袖而去,那他可要獨自忍耐著藥性發(fā)作。 好似看見了他面上一閃而過的恐慌,虞欽冷聲道:“宴大人這會知道怕了?” 宴云何嘴唇微抿,虞欽又道:“若是這藥傷身,你該如何是好?” 說罷他卻上前一步,逐漸逼近宴云何,燭光將他影子拉長,沉沉覆在宴云何身上。 虞欽彎下腰,沒有直接觸碰宴云何,而是輕輕嗅了下:“氣味好像變了。” 宴云何已經(jīng)開始燙了起來,那藥像是酒,由內(nèi)而外地開始發(fā)熱。 他強(qiáng)打起精神:“什么?” 虞欽伸手捧住他的臉:“你的味道跟往常不一樣?!?/br> 宴云何不清楚自己平時什么味,但他知道虞欽是什么氣息,像雪一樣冰冷淺淡。能澆滅他火的人,只能是虞欽。 虞欽目光從他臉頰,掠過了頸項、胸膛,最后到那開合的腿間,一如當(dāng)時在鳳來樓,那里已經(jīng)被汗水浸透了。 “你很熱嗎?” 虞欽聲音很奇怪,有種微妙而壓抑的情緒在里面。 宴云何茫然地看著床頂,他耳朵里虞欽的聲音,就像透了一層水膜,聽不分明。 但那放在他身體上的手,卻像火入油星,將一切都燒得guntang。 宴云何發(fā)出了他自己從未聽過的聲音,像情難自禁的震顫,又似野獸虛弱的低鳴。 他guntang的臉頰蹭著虞欽冰涼的發(fā),目光已經(jīng)完全亂了。 頭暈?zāi)垦V?,他終于看到那月色袍子從他面前解開,他窺見了他從未見過,也沒曾觸碰過的景色。 虞欽身體的溫度,如他的手一般溫涼。只是注意到他的目光,虞欽的臉便漸漸紅了起來。 宴云何笑了,費勁力氣仰頭索取親吻,卻被再度壓在枕上。 整個床都是虞欽的氣息,昏沉間他毫不掩飾,貪婪地需索,抓住被子輕輕將臉埋入,好似那冷雪般的味道,嗅入體內(nèi)便能緩解他的燥熱。 虞欽瞧見這畫面,卻抓住宴云何的臉,逼他不許再聞:“夠了?!?/br> 宴云何完全失去了理智:“不夠啊,我熱?!?/br> 真的太熱了,再次清醒過來,是感受到那隱秘的疼痛。 沒有想象中的不適,但旁邊有股脂粉香氣,他往旁一側(cè),便瞧見一個空掉的桃花凝膏,冬日女子護(hù)手用的。 虞欽怎么會有這種東西,誰送他的,頓時不由醋意大發(fā),一把抓住虞欽的腰,他的手沒什么力氣,卻還是成功地讓虞欽停了下來。 虞欽嘴唇泛紅,忍耐得額上有汗滴下,連眸光都是瀲滟的。 宴云何看著這樣一張臉,反而覺得倒也不必這么生氣,虞欽生成這樣,總是會有人覬覦他。 覬覦又有何用,這一刻開始,都是他的。 從頭到腳,從里到外,只能是他的。 他手心上移,劃過虞欽緊繃的側(cè)腰,肩膀,直至勾住頸項:“繼續(xù)啊?!?/br> 然而隨后的一整夜,他有過數(shù)次的后悔。 只因虞欽也就忍耐著最開始的那一瞬,之后便一如他曾經(jīng)隱約可窺見那強(qiáng)勢的一面,幾乎不允許宴云何逃避分毫。 白日他不過只咬了虞欽臉頰一下,留了牙印,今夜他渾身上下,沒有一塊好皮。 藥性過強(qiáng),將他逃跑的力量盡數(shù)奪去,用盡全力的掙扎,也不過是在那寢被上挪動分毫。 隨后又被掐著腰身,按回原地,虞欽以唇堵住他的嘴,掩住他啞不成聲地求饒。 他曾昏過一次,再次醒來卻仍困在那白皙的胸膛間。 宴云何啞著嗓音,斷斷續(xù)續(xù)地說:“吃了藥的到底是我還是你?!?/br> 虞欽哄著他般,在他臉頰上親了親:“淮陽?!?/br> 他連聲喊他,好似要將這些年來欠下的,所念的一一喊上。 淮陽,淮陽,淮陽。 宴云何被喊軟了腰,松了口。 再次翻過身,按于枕上時,宴云何極輕地嘆了口氣,也罷,這總是他求來的,苦也好,累也好,他受得心甘情愿,他心歡喜。 等一切結(jié)束時,藥性也逐漸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