居心不凈 第91節(jié)
“那吳王世子知道不少東平城的事情,對收復東平有幫助,這段時間才經(jīng)常碰面?!?/br> 宴云何說一會就得歇一下,他高燒未退,精力不濟。 但手里抓住虞欽手的力道有增無減,生怕一個不察,人就跑了。 “我是氣你身體還未養(yǎng)好,就跑來這么危險的地方,不是故意要這么對你說話?!毖缭坪蔚吐曄職獾?。 要不是實在起不來,這番話宴云何怎么樣都要起身,將人抱在懷里,邊親邊認錯。 虞欽靜靜地聽著,面上看不出來是生氣了還是沒生氣,只是伸手摸了摸宴云何的臉:“你在發(fā)熱?!?/br> 宴云何蹭著他的掌心,舒適地瞇起眼:“睡一覺就好了,不礙事的?!?/br> “你傷在了胸口?!庇輾J又道。 胸口是很危險的位置,再深入一寸,就會有性命之憂。 宴云何勉強打起精神:“還沒之前舊傷嚴重,我的身體我知道,你不用太過擔心?!?/br> 虞欽再度沉默下來,那憂心忡忡的臉,將宴云何的心都泡得微軟。 “寒初這么擔心我,便上來陪我一塊睡吧?!彼焓置輾J的臉:“把易容也卸了。” 一直戴著,肯定很悶。 說罷他挪了挪身體,讓出了一點位置,好讓虞欽上床。 然而他才松開了虞欽的手,就見對方站起身:“我去找周大夫來給你瞧瞧?!?/br> 宴云何下意識伸手去抓,卻抓了個空,只能眼睜睜看著虞欽絕情離去。 等虞欽走后,一只蹲守在外的隱娘探進了一個腦袋。 宴云何現(xiàn)在看到她就覺得頭大:“你又在做什么?” 隱娘只冒著一個腦袋,幽幽道:“你知不知道這個營帳很透光?!?/br> “什么?”宴云何莫名其妙。 隱娘:“我的意思是里面有人挨在一起的時候,能從外面看到影子?!?/br> 說完她還補充了一句:“看得相當清楚?!?/br> 第九十九章 隱娘見宴云何愣愣地望著自己,好像根本沒聽懂她的暗示一般,急得五官都皺成一團。 宴云何回過神來:“你們看見什么了?” 這話聽著不是問句,而是變向的肯定,隱娘拳頭都握緊了,滿臉悲憤,好似捉j(luò)ian在床:“你竟然承認了。” 宴云何立即反應過來,隱娘這句話不過是在詐他罷了。 將軍的營帳怎會透光,是隱娘胡說八道,用來試探他是否心中有鬼。 偏偏宴云何記得他剛剛醒過來時有些迷糊,一時間將佑延璟錯認成了虞欽。 想著拉扯間可能會將影子透出去,造成誤會,現(xiàn)在好了,不是誤會都成誤會了。 隱娘咬咬牙,壓低聲音道:“你有沒有眼光,他哪有我兄長好看!” 宴云何因為胸口的疼痛,靠在床頭上:“是啊,他確實沒你兄長好看?!?/br> 隱娘見他竟然還敢承認,一時之間更氣了。 卻見宴云何突兀地笑了起來:“照你這么說,寒初可是因為這個生氣了?” 隱娘忍不住鉆進帳子里,若不是剛才見了宴云何的傷口實在嚴重,恨不得上去給人兩拳:“難道不該生氣嗎,那個什么右眼睛說我們是閑雜人等!” “真正的閑雜人等到底是誰?。 彪[娘臉都氣紅了,要是佑延璟在她面前,定會被她再次打翻在地。 宴云何噗的一聲:“隱娘,不要隨便給人起外號,那是世子。” 且很有可能就是先太子佑儀的血脈,要真是如此,隱娘不可對他無禮。 “況且他找我確實有事,現(xiàn)在城中叛軍挾持百姓逼我們退軍,這場仗打得艱辛,沒有他的幫助,怕是要死不少人。”宴云何道。 隱娘也不是是非不分的人,讓她隔應的只是剛才發(fā)生的一切。 現(xiàn)在見宴云何這么坦然,情況應該沒有她想象中那么嚴重。 她走到床前,沒什么形象地坐在腳踏上:“兄長給你寫了好多信,你都沒有回他?!?/br> 酒藥的效果漸漸散了,疼痛緩慢地回到身軀,宴云何閉了閉眼:“什么信?” 隱娘:“我叫鴉鴉們給你送的信,剛開始一日一封,后來還是我勸兄長不要寄得太多。他才少寫了點,但你一直沒回他?!?/br> 宴云何眉心微皺:“你確定把信送到我府上了?” 隱娘眼神有些閃爍:“確實是先送到皇城司那里,但我有標記,非收信人不可打開,要是皇城司的人收到,應該會送到你家中?!?/br> 宴云何頭疼道:“這段時間,皇城司要收集姜家罪證,要收集東平城消息,忙得團團轉(zhuǎn),誰有功夫給我送這種私人信件?!?/br> 皇城司的消息分四種,紅青黑白,緊急程度由紅到白,親事官們分批處理。 不用想也知道,虞欽給他寄的信件,隱娘不會浪費紅色信筒,定是用白的,這才耽擱了這么長的時間。 等他離京前往東平了,那些信怕是才到府上。 想到虞欽可能是因為這個而感到不安,宴云何剛才還覺得有些樂,因為難得見到虞欽吃醋,這人嫉妒起來原來是這個模樣。 現(xiàn)在卻不覺得有什么好高興的,離京前他雖然放下心結(jié),同虞欽說了不少好話。 但虞欽到了藥王谷,就失去了他的所有音訊,再次收到消息,便是身受重傷。 來的路上該有多擔憂,預料過多少次最糟糕的結(jié)果。 宴云何忽然覺得,或許虞欽的情緒低落,不是因為嫉妒他和吳王世子,更多的應該是因為這個。 這時周大夫走了進來,他帽子都有些歪了,這是在路上趕的。 一見床上的宴云何,就背著藥箱走了過來。 剛纏上的傷口,再次被打開看了一遍。 周大夫仔細打量這傷口,低聲道:“怎么處理得這般粗暴,這是把爛rou都給割下來了?” 宴云何臉上因為高燒而帶來的潮紅已經(jīng)漸漸褪下,變成了沒有血色的蒼白。 他剛才強撐著起床,走到虞欽身前,已經(jīng)耗了不少元氣。 倒進對方懷里,其實不是裝昏,而是那刻他是真的站不穩(wěn)了。 “必須要休養(yǎng)一段時間了,你這傷再拖下去,就是鐵打的身體也扛不???”周大夫嚴肅說道。 宴云何還有力氣笑:“這不是要靠周叔你來給我起死回生了嗎?” 周大夫恨不得開十天半個月的藥,讓他昏昏沉沉躺床上,就像虞欽那會一樣,別再隨便動彈。 這兩人怎么多災多難,不是這個瀕死,就是那個受傷。 他從箱子里拿出藥粉,給宴云何細細上了一層藥,又往他嘴里塞了顆藥。 “只看明天能不能退燒了,要是還在燒,就算這仗能繼續(xù)打,你也撐不下去了。”周大夫留下這句話,就嘆息往外走。 隱娘連忙起身送他,虞欽從周大夫進來后,就沒有說過話,只是在旁邊沉默地立著,盯著宴云何的傷口。 宴云何轉(zhuǎn)過頭,沖虞欽笑:“寒初,有點心嗎,我嘴里苦。” 虞欽驟然回神,轉(zhuǎn)過身好像要去給宴云何倒茶水,又意識到他要的是點心,來回踱步,看著手忙腳亂,甚至有點傻。 宴云何又沒忍住,這回是切切實實地笑出了聲。 虞欽聽到他的笑聲,這才勉強鎮(zhèn)定下來,倒來茶水,又從懷里掏出一個油紙包,里面是桃花酥。 宴云何一瞧見,眼睛都亮了,等就著虞欽的手吃了一口,才驚嘆道:“怎么跟京城的一模一樣。” 虞欽用指腹抹去他唇邊的碎屑:“用的就是他們家的秘方?!?/br> “老板傳給你的?”宴云何驚訝道。 虞欽嗯了聲:“他們兒子犯了些事,恰好我能幫到?!?/br> 宴云何又笑了,他一見虞欽,除了剛開始那會,現(xiàn)在嘴角就沒下來過:“然后你拿這個作人情,學著做我最喜歡的桃花酥?” 虞欽無用地解釋道:“也學了別的?!?/br> 宴云何:“還要吃。” 虞欽只好再次將桃花酥遞到他唇邊,卻不妨宴云何不但沒有老實吃,反而在他指尖上親了口,最后心滿意足道:“確實是我最喜歡的味道?!?/br> 似被宴云何的嘴唇燙到一般,虞欽收回了手:“要不要喝點茶水?!?/br> 宴云何點了點頭,等喝過茶水后,他的精力幾乎要消耗完了。 虞欽脫去了披風,小心翼翼地上了床,避開了宴云何的傷處,握住了他的手,緩緩給他輸入內(nèi)力。 宴云何試圖掙開,卻在虞欽嚴厲的目光下,不敢再動。 好久沒見過虞欽用這種眼神看他了,就好像當年在東林書院,招惹了虞欽過后,這人總喜歡用這種眼神看他,仿佛在琢磨著到底要從哪里開始教訓他。 宴云何不想被教訓,他只想讓心上人喂他吃點心,陪他睡覺。 呼吸著虞欽身上淺淡的香氣,不知是不斷輸送到他體內(nèi)的內(nèi)力過于舒服,還是周大夫那顆丹藥起了效,宴云何幾乎是瞬間睡了過去,又或者說是昏了過去。 他在軍中從來都睡眠不好,因為戰(zhàn)爭什么時候都有可能發(fā)生。 每時每刻都要緊繃著弦,防止有任何意外的情況發(fā)生。 再次驚醒,營帳里的燭火已經(jīng)燃盡,帳外隱約透進紫藍色的微光,還未天亮。 宴云何轉(zhuǎn)過頭,就看見一雙清醒睜開的雙眼。 虞欽見他醒來,便湊過來,用額頭抵住了他,半晌才松了口氣:“退燒了?!?/br> 宴云何感覺到身體里的內(nèi)力前所未有的充裕,這甚至叫他的傷處都沒那么疼了。 “你給我傳了一夜的內(nèi)力?”宴云何驚道。 虞欽仍帶著那張人皮面具,宴云何看不清他的面色,只能感覺到觸碰他的手,遠比昨夜要涼。 虞欽:“沒事,我在藥王谷試了幾種療法,對身體很有幫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