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懷著未來太子逃跑 第28節(jié)
屋子被燒塌了大半,火勢比之方才已然弱了許多。蕭毓盈咬了咬唇,到底還是忍不住道:“大哥哥,你瞧瞧,這火分明是從蘇嬋的屋子里燒起來的,她若一早便逃了出來,為何不去救小五,她分明是想趁機將小五給害死!” “盈兒!”蕭鴻澤忙喝止她,提醒道,“你不過臆測罷了,并無什么證據(jù),且如今都知道你與小五和那蘇姑娘有嫌隙,仔細(xì)禍從口出!” 蕭毓盈微微張了張嘴,旋即煩躁地將腳一跺腳,折身小跑著出了院子。 蕭鴻澤卻并未走,反提步往里而去,在燒得最嚴(yán)重的蘇嬋那屋止了步子。 這里,還站著另一個人。 奪目閃爍的火焰倒映在那雙漆黑幽深的眸子中,他面沉如水,唇間沒有一絲笑意。只靜靜看著這一幕,若有所思,神情頗有些意味不明, 蕭鴻澤很少見到這樣的譽王,因母親的緣故,他自幼便時常進(jìn)宮,與宮中的皇子公主們玩在一處兒。 他印象中的譽王,唇邊總噙著笑意,始終都是謙和有禮,和善溫潤的模樣,縱然因生母卑賤又早逝,常被承王等人欺辱,也只會永遠(yuǎn)忍氣吞聲,垂首不言。 而此時站在他眼前的這個人,分明衣衫狼狽,可身姿挺拔如松,自內(nèi)而外散發(fā)著不可侵犯的威儀,讓人不敢直視。 這還是蕭鴻澤頭一次,在譽王的身上感受到天家貴胄的高不可攀,望而生畏。 蕭鴻澤看著譽王的背脊沉默片刻,緩緩還是上前道:“殿下,您受傷了?!?/br> 自將他那meimei從火場中救出,譽王便一直背對著眾人,加上衣衫臟污,故而無人發(fā)現(xiàn)他受了傷。 譽王卻似乎渾不在意,聞言只抬手,在背上摸了一把,看著掌心的血漬,淡然道:“無妨,小傷罷了。” 蕭鴻澤是常年在戰(zhàn)場上摸爬滾打之人,縱然譽王這件衣衫的顏色深,他還是一眼就瞧出,鮮血已漫及大半個后背,怎可能是小傷,分明傷得不輕。 看衣衫破損的模樣,怕是什么東西砸下去,壓在他背上燒傷的。 “殿下是為了救臣妹……” “此事……”蕭鴻澤方才出聲,就被譽王打斷,“不必告訴二姑娘了?!?/br> 譽王緩緩折身看向他,風(fēng)清云淡道:“救人本就是理所應(yīng)當(dāng),若讓二姑娘知道,只怕心中有愧,還是罷了?!?/br> 那廂,太后寢宮。 碧蕪仰面躺在側(cè)殿的床榻上,雖面上平靜如水,可一顆心卻幾乎快要從嗓子眼里跳出來。 她偷偷撇過眼,隔著那杏色的床帳,看向坐在榻邊正為她診脈的太醫(yī)院院正秦春林。 此時這位秦院正眉頭緊蹙,他隔著絲帕將手指搭在那皓腕上,好一會兒,才緩緩松開,對著站在一旁的李嬤嬤道:“蕭二姑娘倒是沒什么大事,只脈象有些凌亂,許是受了驚嚇?biāo)?,服幾貼安神藥便沒事了?!?/br> 碧蕪聞言長長松了口氣,只幸得自己賭對了,提前服下尹沉給的藥,這才將有孕之事騙了過去。 銀鈴機靈,見李嬤嬤要差遣取藥的人,就主動說要跟著秦院正去。 銀鉤和太后宮里的幾個婢女一番伺候著碧蕪擦身更衣,好歹洗去了她這一身狼狽。 可欲躺下,只聽外頭通傳說太后來了。 碧蕪強支起身子,想著施禮,卻被太后被攔了回去,“不必了,都是虛禮,你身子要緊,趕緊好生躺下?!?/br> 太后親自扶著碧蕪在榻上躺好,還細(xì)心地替她掖了掖被角,“哀家今夜本不打算再來的,可到底放心不下,還是想來看看你?!?/br> 她面容慈藹,旋即目不轉(zhuǎn)睛地靜靜地看了碧蕪許久。 碧蕪曉得,太后也許看的并不是她,而是透過她,看她那母親清平郡主。 太后對清平郡主的愛,并不亞于對她親生的兒女。 少頃,果見太后眼眶泛紅道:“聽聞你那院中失了火,你不知哀家有多著急,你母親已經(jīng)沒了,而你好容易尋回來,若再出什么事兒,哀家實在受不住……” 太后這番情真意切的話,也惹得碧蕪不由得喉間發(fā)哽,低低喚了聲“太后娘娘”。 “不說這些了?!碧筇帜税蜒蹨I,笑著看向碧蕪道,“你方才說,是遲兒將你從里頭救出來的?” 忽聽太后提及譽王,碧蕪稍愣了一下,才微微頷首。 “這孩子……”太后的笑容頓時有些意味深長起來,“當(dāng)初,他求到我面前,說想娶你時,哀家還擔(dān)心那孩子是不是真心,如今看來,應(yīng)是真的對你上心了?!?/br> “譽王殿下……主動求娶臣女?”碧蕪聞言面色微變,久久都反應(yīng)不過來。 怎么可能! 她和譽王的婚事,不應(yīng)該全是太后的主意嗎? 太后似是看出她所想,解釋道:“最開始,確實是哀家想促成這樁婚事,可后來,我將遲兒召進(jìn)宮,欲與他商議此事,他卻快一步提了出來,倒正好遂了哀家的意。” 碧蕪腦中仍是亂得厲害,須臾,她看向太后,問道:“譽王殿下是何時向太后娘娘您提的婚事?” 太后思索了片刻,“哀家記得,似乎……是你們從應(yīng)州回到京城的第二日!” 作者有話說: 大婚劇情倒計時準(zhǔn)備 之后每天更新,我都快盡量控制在晚10點哦 第28章 交易 從應(yīng)州回來的第二日! 碧蕪雙眸微張,驚得差點坐起身來。 她不明白,那個男人究竟在謀劃什么。分明在應(yīng)州時,他就已經(jīng)知道她身懷有孕之事,為何還要在回京城后特意向太后求娶她? 他到底有何目的? 見碧蕪面色有些恍惚,太后以為是疲憊所致,忙止了聲兒,伸手捋了捋她額邊的碎發(fā),柔聲道:“不說了,想你也累了,早些歇下吧?!?/br> 碧蕪微一頷首,示意身側(cè)的銀鉤將她扶坐起來,目送太后遠(yuǎn)去。 盯著那緩緩闔攏的隔扇門,她心下突然燃起一個可怕的想法。 難不成這一世的譽王知曉她腹中的孩子是他的了! 只是想著,碧蕪的呼吸便控制不住地凌亂起來,指尖不自覺將手下的被褥揉皺成團。 她很怕旁人知曉她懷孕的秘密,但最怕的終究還是他! 她不知若他知曉孩子的父親是他,會做出怎樣的事來,是會為了保全自己的名聲逼她打掉這個孩子,還是狠心將她的孩子給奪走。 亦或是像現(xiàn)在這樣,給她個名正言順。 而她最不想要的,偏偏是這個名正言順。 她不在乎什么名分,只在乎她旭兒生死,若她成了譽王妃,將來她的孩子定然會是世子,而后是太子。 那這一切,不就和前世一模一樣了嗎? 若她真的猜對了,她到底該如何是好,要繼續(xù)逃跑嗎? 可又能跑到哪里去? 心緒如一團亂麻繞得碧蕪頭疼欲裂,恰在此時,“吱呀”一聲開門聲傳來,原是銀鈴端著煎好的湯藥進(jìn)來了。 碧蕪稍稍清醒了幾分,尋了個由頭將側(cè)殿內(nèi)的其他仆婢都遣了出去。 見銀鈴將藥碗擱在床榻邊的小幾上,她環(huán)顧四下,指了指西南角落里的雪松盆景,“把藥倒在那兒吧?!?/br> 雖說是太醫(yī)院院正開的藥,可她亂了脈象,這藥中也不知放了什么,到底不能亂喝。 銀鈴聞言遲疑著看了碧蕪一眼,卻是不動,只俯身在她耳畔道:“姑娘,這不是秦院正開的藥?!?/br> 碧蕪瞥了眼那黑漆漆的藥汁,秀眉微蹙,“這是何意?” 銀鈴抬眼瞧了瞧,謹(jǐn)慎地檢查窗扇是否關(guān)好,確認(rèn)過后,才答:“方才,奴婢正準(zhǔn)備在側(cè)殿后頭煎藥,遇上了譽王身邊前來打聽消息的康福公公。” 康福? 他來做什么?不,應(yīng)當(dāng)是譽王派他來做什么? 碧蕪抿了抿唇,靜靜聽銀鈴接著道,“康福公公偷偷塞了包藥材給奴婢,說是姑娘您如今需要的,他還讓奴婢給姑娘帶了話……” 銀鈴頓了頓,將聲兒壓得更低了些。 “康福公公說,待姑娘身子養(yǎng)好了,就派人拿著玉佩去西街那廂最大的胭脂鋪,第二日譽王殿下會在觀止茶樓里等您,他有些事兒想與您商議?!?/br> 與她商議? 碧蕪聞言眉頭頓時皺得更緊了些。 以兩人如今的關(guān)系,他能與她商議什么?應(yīng)當(dāng)只有太后賜婚一事。 既是要與她商議,或許他真的只是想從這樁婚事中有所圖謀。 碧蕪靠在引枕上,反復(fù)捉摸著這話,不知為何,躁動不安的心反靜了幾分。 定是她想多了,他前世十幾年都不曾知曉的事,這一世怎會輕而易舉便得知了呢。 她努力安慰著自己,也算稍稍松了口氣,旋即側(cè)首看向幾案上已然晾涼了的湯藥。 銀鈴亦看過去,卻是擔(dān)憂道:“姑娘……要不還是將這藥倒了吧?” “不了?!北淌忀p輕笑了笑,伸手將湯碗端起,仰頭一飲而盡。 那人都冒死闖進(jìn)火中救她了,想必她對他而言應(yīng)該真的十分有用,既然如此,當(dāng)不會用這副藥害她。 * 本只有四日的圍獵,連著兩日又是落水,又是失火,永安帝敗了興致,或也覺得不吉,索性取消了最后一日的圍獵,帶著眾人回了京城。 待碧蕪回到安國公府時,失火的消息早已傳到了蕭老夫人耳中。 蕭老夫人噙著眼淚,心急如焚地將碧蕪上下打量了個遍,見她平安無事,才勉強放下心來。 蕭鴻澤那廂,則是在暗暗查別苑失火一事,回府后,差人將銀鈴銀鉤都叫去問了話。 過了好半日,兩人才回了酌翠軒,銀鉤哭得涕泗橫集,跪在碧蕪面前不停地告罪,說她那日不該擅離職守,輕易跟著蘇嬋的兩個婢女吃喝去,才讓她遭了這么大的罪,險些喪命。 碧蕪曉得,那兩個婢女的所作所為大抵是蘇嬋指使,不出意外,那火也當(dāng)是她放的。 前世便是如此,這位表面溫柔嫻雅的蘇姑娘,凡是沾上譽王的事兒,就跟變了個人似的,手段殘忍毒辣,令人驚懼。碧蕪在譽王府中待了那么些年,就有不少只因多看了譽王兩眼而被生生折磨死的奴婢。 每每聽聞這些事,碧蕪都很慶幸,因自己毀了容貌,怎也不會被蘇嬋疑心上,才能在譽王的院中照顧旭兒那么多年還得以保全性命。 雖曉得銀鉤是為人利用,但碧蕪還是狠心讓她自領(lǐng)杖責(zé)三十,罰俸半年。 銀鉤也是個聰明的丫頭,曉得碧蕪此舉其實是在保她,感激地重重磕了兩個頭,含著眼淚下去受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