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離婚吧 第45節(jié)
原來當(dāng)初叔公之所以從研究院辭職,是因為受雇于人。雇主為了爭奪家產(chǎn),想要研制出一種治療神經(jīng)性疾病的特效藥。他給叔公提供了先進的實驗室和充足的資金,叔公經(jīng)過兩年的研究,無數(shù)次的實驗,就在還差最后一步的時候,出事了。計劃中的藥物的異構(gòu)體先出現(xiàn)了,而這種異構(gòu)體會對人的神經(jīng)造成極大損傷,讓人失去理智。 “聽起來是不是很熟?”余殊道,“那就是初代的cr病毒。” 當(dāng)時有幾個研究員被感染,叔公請雇主給他一段時間,他一定能夠研制出他想要的藥物,并且想辦法消滅病毒??晒椭骱鋈桓淖兞酥饕?,不想要治療藥物了,他帶走了病毒,并用病毒殺害了跟他爭奪家產(chǎn)的哥哥,順理成章成了唯一的繼承人。 而制造出病毒的叔公背了黑鍋,被污蔑為殺人犯,所以叔公想逃走。他那時已有預(yù)感,恐怕自己逃不掉,所以把研究資料給了最信任自己的侄女周辰星。周辰星和余蔭東利用那些資料制定了辰星計劃,想把叔公的研究繼續(xù)下去,想要合成那種在人類歷史上有里程碑意義的藥物,可是一年后消息泄露,兩人遇害。 后面的她沒接著說,但喬晉淵懂了,他之所以遇刺,也跟這項研究有關(guān)。 “mama的信中并沒有提到當(dāng)年那位雇主是誰,我想叔公可能是怕給侄女帶來殺身之禍,所以并沒有告訴她。”余殊把難過的情緒壓下去,“晉淵,他們既然已經(jīng)盯上了你,可能之后還會有所行動,你一定要小心。” 在辰星計劃首次合成出cr病毒異構(gòu)體的時候,喬晉淵就曾懷疑,余蔭東和周辰星的死不是單純的實驗室事故,如今算是得到了證實。對于恩師和師母的死因,他當(dāng)然是很關(guān)心的,這件事也牽涉到他自己的人身安全,聽余殊講述的過程中,他從極端失望,到逐漸回歸理智,卻又因余殊最后一句話中露出來的關(guān)切而心神震蕩。 她在擔(dān)心他,這是毋庸置疑的。至于為什么擔(dān)心,那不重要,他要的只是個結(jié)果。 “我會徹查這件事,也會小心的。”他的聲音里不經(jīng)意間便帶上了些許柔情。 “那就這樣,稍后我會把我mama留下的信拍照片發(fā)給你,再——” “余殊!”喬晉淵急急打斷她,不讓她最后一個字說出來。 余殊頓?。骸班??” 他迅速找了個借口:“外公身體還好嗎?” 雖然離婚了,但問候一句對方的長輩應(yīng)該也是可以的……吧? 余殊沒有多想,照實答道:“外公身體挺硬朗的,每天都干農(nóng)活,一點兒都閑不住。最近鎮(zhèn)上組了一個夕陽紅旅游團,我給他報名了,昨天出發(fā)的,要一個星期才回來?!?/br> 說完這個,又無話可說了,喬晉淵絞盡腦汁,又想到一個:“五點多了,你吃晚飯了嗎?” “還沒有。”余殊說著,拿著手機走出門,朝廚房望了望。外公不在的時候,一般是夜花千樹做飯,此時他卻不在廚房。她正奇怪,院門忽然吱呀一聲開了,夜花千樹提著一籃子蔬菜從外面回來,見她在打電話,做了個手勢,示意自己先去做飯。余殊點點頭,同時對電話里的喬晉淵說,“不過快了?!?/br> 喬晉淵握著手機,他極少跟人閑聊,主動找話題對他來說太難了,又怕余殊說完就要掛電話,只得胡亂問道:“你的身體還好吧?” 余殊這時已經(jīng)明白他在做什么了,在心底默默嘆了口氣:“我很好,晉淵,你也要保重,我去做飯了?!?/br> 正好夜花千樹從她身邊走過,聽到她的話,怔了下,隨即意會過來,笑望著那個小騙子。余殊被他看穿,有點羞惱,瞪了他一眼,轉(zhuǎn)過身去,正準備掛電話,突然—— 喬晉淵正在拼命思索用什么借口再挽留一下,多聽余殊說會兒話,電話那頭忽然傳來一陣急促又嘈雜的腳步聲,跟著余殊顫抖的聲音響起:“你們是什么人,想干什么?” 喬晉淵急道:“余殊,發(fā)生了什么事?” 余殊沒能回答他,因為電話已經(jīng)被人搶走了,一個陌生的聲音響起:“喬晉淵,你老婆在我手里,你怕不怕?” 作者有話說: 昨天那章太短了,今天補上一些。 第55章 ◎一邊是余殊,一邊是七萬人,你救哪個?◎ 喬晉淵腦子空白了片刻,又迅速冷靜下來,冷笑一聲:“你說余殊?我們已經(jīng)離婚了,你不知道嗎?她充其量就是個‘愛過’的前妻,當(dāng)然,我會為她報警的?!?/br> 對方明顯愣了一下,跟著笑道:“好,那我就賭一把,看你心疼不心疼?!?/br> 喬晉淵握著手機的右手下意識用力,若不是手機質(zhì)量過硬,說不定能給他捏變形。 那頭靜了片刻,跟著便傳來一陣粗粗的喘氣聲,那個魔鬼一樣的聲音說:“余殊,別忍著,叫出來,讓你的‘前夫’知道你現(xiàn)在有多痛苦?!?/br> 余殊沒有發(fā)出哪怕一個單音節(jié)詞,但那生理性的喘息已經(jīng)很能說明她目前的處境了。 喬晉淵咬著牙,正想問對方想要多少錢,手機忽然又進來一個電話,是陸天青打來的。他當(dāng)然不可能跟綁匪說你等我一下,我切出去接個電話,咱們再接著聊,只好不理。 就這一耽誤,那邊余殊已經(jīng)劇烈地咳嗽起來,綁匪拍拍手:“喬董,你怎么說?” 有條微信消息突然跳到屏幕頂端,喬晉淵點開一看,是陸天青發(fā)來的:已經(jīng)找到充足證據(jù),當(dāng)年周在銘毒害我父親的就是cr病毒,他們的秘密實驗室在惠縣。 陸天青的消息來得太及時了,結(jié)合先前余殊的那番話,他立刻推斷出了事情的來龍去脈。對方千里迢迢跑到遙平去劫持余殊,目的昭然若揭??上孪葲]有做足功課,并不知道他跟余殊已經(jīng)離婚了,而他剛才反應(yīng)迅速,對余殊表現(xiàn)得很冷淡,這或許可以成為余殊的生機。 他忍著心疼,繼續(xù)用那種淡漠的語氣說:“周從森已經(jīng)狗急跳墻了么?連我的前妻都不放過?” 對方裝傻:“喬董,我不知道你在說什么?!?/br> 喬晉淵在談判桌上見過太多伎倆,知道如何能給對方壓力,當(dāng)下并不揭穿,只冷笑一聲。 隔著電波,兩邊無聲地較量著,最后還是對方先敗下陣來,直接說出了目的:“拿辰星計劃的所有資料,來換余殊的命?!?/br> 喬晉淵沒答應(yīng)也沒拒絕,只道:“我要跟余殊說話?!?/br> 那邊靜了一會兒,余殊的聲音終于響起,喬晉淵從她的嗓音判斷,剛才她可能被人掐了脖子,因為聲音啞得厲害,她叫道:“師兄。” 這個稱呼當(dāng)然是想告訴綁匪,兩人確實離婚了,用她來威脅喬晉淵,后者不一定會屈服。 喬晉淵的語氣有點為難:“小師妹,辰星計劃是恩師和師母首創(chuàng)的,但是這些日子我公司的研究員也付出了很多?!?/br> 綁架現(xiàn)場的余殊輕輕“哦”了一聲,眼瞼下垂,雖然極力掩飾,但還是露出了幾分黯然。 喬晉淵接著道:“恩師和師母留下的那部分資料,我會給他們。” 言下之意,這些是你父母留下的,也是我能為你付出的所有。 綁匪頭子將手機拿了回去,忍不住在心里咒罵,這渣男果真跟他們調(diào)查的一模一樣,眼里只有自己的事業(yè),哪里有女人的位置? 喬晉淵跟余殊離婚的消息沒有公開,他們是不大信的,只以為他是本性太渣。 綁匪頭子道:“喬晉淵,你可真是忘恩負義的典型,一邊用著恩師領(lǐng)頭的項目來功成名就,一邊卻不把人家獨生女兒的命放在心上。我問你,如果沒有余教授夫婦當(dāng)初留下的資料,你能順利重啟辰星計劃嗎?使用者付費的道理你懂不懂?” 喬晉淵冷冷道:“這是我和余殊之間的事,不勞你們費心。” 綁匪頭子嘆口氣:“行吧,那我修改一下條款。如果你立刻停止辰星計劃,并把所有資料都交出來,我就把余殊全須全尾地放回去;如果你只是拿十年前的那部分資料,那我就留下她的兩條腿。這個交易很公平吧?”他體貼地建議,“然后你就可以把她接回家,養(yǎng)她一輩子,當(dāng)作拿了人家父母資料做研究的費用。” 喬晉淵沉默片刻,道:“小師妹,我會對你負責(zé)一輩子的?!?/br> 那頭響起夜花千樹的聲音:“用不著你這個渣男假惺惺。” 綁匪頭子笑道:“美女的護花使者果然多,喬晉淵你頭上可能要綠了,不過想來你也不在乎這個。盡快把辰星計劃的資料整理好,我會再跟你聯(lián)系。” 喬晉淵還沒答應(yīng),他又補充道:“對了,你老婆的兩條腿,我也會讓你帶回去的,雖說接不上了,但留著做紀念也好?!?/br> 這話陰森森的,其實還是在威脅喬晉淵,想喚醒他的最后一絲良知,將所有資料用來換余殊。 喬晉淵叫道:“小師妹。”余殊沒有回答,片刻后,綁匪頭子丟下一句“別報警哦,否則你的渣男事跡將會傳遍各大媒體”,就把電話掛了。 . 喬旭一個午覺睡到了傍晚,這才醒來——前段時間他一直在醫(yī)院照顧喬晉淵,實在是太累了。喬晉淵出院后直接回了公司,他也就跟著住在這邊,反正辦公室兩室一廳,夠叔侄倆住。 洗漱完畢出來的時候,他見到喬晉淵站在窗臺邊打電話,臉色沉得可怕。他沒敢進去,因為聽到喬晉淵對著手機叫“小師妹”,估計是又跟余殊吵架了,他要是這個時候出現(xiàn)在喬晉淵面前,那不是妥妥的出氣筒嗎? 他縮了縮脖子,去找了點吃的,吃完發(fā)現(xiàn)喬晉淵已經(jīng)出來了,叔侄倆在門口正面相遇,他結(jié)結(jié)巴巴問道:“小叔,你要去……去哪里?” 喬晉淵簡短道:“余殊被綁架了,我約了高峻談事?!?/br> 喬旭懷疑自己聽錯了:“誰被綁架了??” 喬晉淵沒理他,徑直下樓,他趕緊跟上,一邊道:“小叔你慢點,你的身體還沒完全恢復(fù)……” 他家小叔并沒有理他。 高峻來得很快,兩人在公司大堂等了十分鐘左右,高峻就到了。喬晉淵帶著他回到自己的辦公室,鎖好門,把事情大致講了一遍,末了說道:“姜蘭剛跟我說辰星計劃研制出了可以讓cr病毒快速消亡的異構(gòu)體,那邊余殊就被綁架了,聽綁匪的口音,也不是遙平當(dāng)?shù)厝恕!?/br> 從羊城到遙平,哪怕是坐飛機也要兩個小時,何況現(xiàn)在羊城全城封閉,機場根本不開,可見綁匪是事先得知了消息,先一步行動的。 綁匪為什么能比喬晉淵還先得到消息?只能是辰星計劃的核心人員里出了叛徒。 喬旭不明白,都這個時候了,首先要做的是解救余殊,至于誰是叛徒根本不重要好嗎?他插嘴:“那就按照他們說的做啊。周從森要的只是辰星計劃的資料,給他不就行了?” 高峻嚴厲地望了他一眼:“要是給綁匪他要的東西,對方就會把人質(zhì)安全放回來,那就不會有撕票這種事情發(fā)生了?!?/br> 喬旭抿唇,閉了嘴。 喬晉淵眉頭皺得死死的,但人還是很冷靜:“周從森真正想要的,并不是辰星計劃的資料,而是廢掉整個計劃,以此掩蓋他們父子當(dāng)年的罪行?!彼殃懱烨嗄沁叞l(fā)現(xiàn)的事告訴高峻,“一旦事情敗露,他周氏繼承人的身份就沒了,還將面臨法律的制裁。” 如今cr病毒一二三四代毒株感染者已經(jīng)超過七萬人,辰星計劃很快就能研制出解藥,那么不但這七萬人有救,后續(xù)也不會再有別的感染者了??芍軓纳瓰榱艘患褐?,要毀掉整個計劃,用七萬人的性命來掩蓋他們父子倆的罪行。 高峻問:“你的打算是什么?” 喬晉淵沒有回答,而是道:“還好,外人眼里我跟余殊夫妻感情一直不好?!?/br> 喬旭翻了個白眼,心想,自信一點,把“外人眼里”幾個字去掉。 喬晉淵沒注意到他的小動作,接著說道:“而且他并不知道我跟余殊已經(jīng)離婚了。” 高峻失聲:“你跟余殊離婚了?什么時候的事?” 喬晉淵面無表情:“幾個月前。我今天跟綁匪說了這件事,又表現(xiàn)得對余殊只有師兄妹的感情,周從森肯定會去查的,在‘我原本就對余殊不上心’和‘我們已經(jīng)離婚’這兩個前提下,為了保險,他肯定還有別的動作。我希望你能留在羊城坐鎮(zhèn),幫我盯著他,一旦發(fā)現(xiàn)他有異動,就跟蹤調(diào)查。所謂擒賊先擒王,只要周從森被制住了,手下的人就不敢輕舉妄動了?!?/br> 高峻睨著他,雖然眼前的人縱橫商場,知道如何掩飾自己的真實想法,但他可是做了十多年刑警的人,很容易就看出了他的心思:“你想單槍匹馬去遙平救余殊?” 沒想到喬晉淵卻搖了搖頭:“我還沒自大到覺得自己能獨自把她救出來,你派幾個人給我吧,坐運送物資的車輛出城,不要跟得太緊,以免對方起疑?!?/br> 高峻問:“那辰星計劃你停不停?” “停。”喬晉淵毫不猶豫地說道。 高峻:“拿七萬人換余殊一個?” 喬晉淵再次搖頭:“辰星計劃的核心人員只有五個,這五個人都是跟隨我多年的老臣,是絕對不會叛變的。而其他人員,都對整個計劃沒有完整的概念,只是知道其中一部分而已,我表面暫停,實際上卻將它轉(zhuǎn)入地下,可能會耽誤一點進程,但不至于太多。” 高峻沉吟片刻,說:“我找個身材跟你差不多的人,冒充你去遙平?!?/br> 綁匪威脅人質(zhì)家屬——姑且算是家屬吧,家屬卻仍舊選擇報警,是對警方的信任。但哪怕家屬不信任警方,警方也不可能讓家屬去冒險,否則還要警察做什么? 喬晉淵想也不想就拒絕:“警方的人一旦暴露,無論是冒充我的人,還是余殊,都會很危險?!?/br> 高峻正想說什么,他立刻打斷:“阿峻,余殊比我的命還重要?!?/br> 高峻還是不贊同:“那你有沒有想過,你親自去遙平救余殊,這個舉動可一點都不像跟余殊感情不好的樣子。周從森要是知道余殊對你來說這么重要,救人的難度將會成倍增加?!?/br> 喬晉淵道:“這層我已經(jīng)想過了。天青和安晴應(yīng)該很快就會從惠縣回來,他們兩個是重要人物,市長怎么都得開綠燈放他們進城。周從森知道我跟天青的交情,我把公司交給天青,就算我出事,也不會有太大的影響。他會覺得,我只身去遙平,只是聲東擊西,其實在羊城會有大動作?!?/br> 高峻皺眉:“那萬一周從森狠下毒手,將你和余殊……到時候陸天青坐鎮(zhèn)也沒有用,他畢竟只是ceo,手里的股權(quán)根本不足以扭轉(zhuǎn)形勢,東庭制藥很可能會被周氏集團直接吞掉?!?/br> 周氏是累積了幾代的世家,可不是東庭制藥這樣的后起之秀能比擬的。 喬晉淵看了眼喬旭:“沒關(guān)系,我還有個親侄子可以繼承家業(yè)。” 他這話明明沒帶什么情緒,喬旭卻忍不住鼻子一酸。 作者有話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