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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聽潮不想為難這女子,無奈之下,接過杯子淺淺喝了一口便放下。 旁邊另外一位女子不等李含章開口,便立刻舉杯上前,比鶯歌更為嬌媚的姿態(tài)敬他,公子喝了鶯歌的酒,也賞臉喝柳兒一杯。 晏聽潮接過她的酒杯,側身之際,剛好和小山的目光碰上。 她目光立刻移開,側過臉去,站在他身邊的女子嬌滴滴的含情脈脈的,像是隨時都要偎依到他身上。 不明所以的心口酸脹,憋悶的厲害,甚至想掀桌而起,但與她何干? 算了,眼不見為凈。 她垂目不再看。 晏聽潮略有些尷尬,敷衍著喝了一口,便準備即刻告辭,不等他開口,旁邊的沈欽南問道:聽說你們兩個是瀟湘館最有名的歌姬,兩人誰唱的好? 鶯歌掩唇一笑,眼波如水的飄過來,那請公子們評一評呀,我們姐妹自己說了不算的。 李含章一把抱過她放在腿上,調(diào)笑道:歌聲有什么好評的,不如讓我們幾個評評誰的胸脯更白。 周小山第一次見李含章還是在國師府,晏聽潮擔心國師不肯給她解師徒契,所以特別請了李含章同去。那會兒她對這位李大人印象還好,沒想到竟是這么個風流人物。 話語調(diào)情也就罷了,居然還把手伸到那歌姬的身上亂了起來。 小山忍無可忍的站了起來,李大人,我記得你已經(jīng)成了親吧。 李含章醉眼迷蒙的嗯了一聲,怎么了? 周小山冷聲道:已有家室的男人卻在外面如此不知檢點,花天酒地,可對得起家里的夫人? 李含章笑容僵在臉上,一時還有點沒反應過來。坐在他腿上的鶯歌立刻輕輕推開他的手,嬌滴滴的站了起來。 周小山不明白自己突然的氣惱來自何處,但既然已經(jīng)發(fā)作了,也不后悔。 她舉起桌上酒杯,朗聲道:李大人得罪了。我自罰三杯,給李大人賠罪。說著,哐哐哐三杯酒直接灌下去,干凈利落,一滴不剩。 沈欽南在一旁目瞪口呆,事發(fā)突然,連晏聽潮也看呆了。 李含章是個大大咧咧的個性,趕緊給自己找臺階下,扭臉對晏聽潮笑呵呵道:你這小師侄,可真是有趣。 我就不在這里煞風景了。周小山起身看向晏聽潮,我先回去了,閣主你慢慢享受。 晏聽潮那敢留下享受,立刻也起身告辭。 離開畫舫,周小山站在岸邊,停下步子。 悠悠樂聲中,她打量著晏聽潮,語氣略帶調(diào)侃,沒想到閣主是個憐香惜玉的人。 晏聽潮心里一慌,我哪里憐香惜玉了! 周小山道:李大人說你不喝就要罰她們十杯,你不就乖乖的喝了么。 晏聽潮辯解道:我只是敷衍了一口。 周小山挑眉,自問自答似的說了句,就是男人常說的逢場作戲? 這種話題,但凡答錯一個字,就會掉在坑里,半輩子爬不上來,一輩子落把柄。 晏聽潮十分明智的跳過話題,關切的問:你酒量如何?連喝三杯可有不適? 烈酒喝得太猛了必定會受不住。 周小山淡淡笑了笑:我酒量好得很,千杯不醉。我擔心再坐下去,閣主要喝多了耽誤明日出行,所以才出此下策,請閣主勿怪。 晏聽潮對這句話不大信。一個小姑娘,怎么會千杯不醉,即便是他也不會這么夸口。 你是不是不高興? 對啊,我當然不高興,我替李夫人生氣。小山頭也不回的走到馬車前。 回程的一路,她都沒再開口說話,身板坐得挺直,心思重重的一臉嚴肅。 晏聽潮心里暗自琢磨,自己今日也沒有做錯事,不過是兩個歌姬敬酒,他敷衍了兩口,為何像是被人拿住把柄似的,心里有點不自在? 馬車停到晏府門前。周小山默不作聲的提著裙子下踏板,突然步子一晃,差點一頭撞到晏聽潮的背上。 晏聽潮伸手接住她,此刻借著門頭上的燈光才發(fā)現(xiàn),她臉紅的像一顆熟透的粉桃,身體明顯比平時綿軟。 你是不是醉了? 周小山果斷答了聲沒有,張口之際,從唇齒間微微溢出一股略帶酒香的氣息。 晏聽潮暗暗失笑,就她這個酒量,還敢夸口說自己千杯不醉,他居然還真的信了! 我扶著你。 不用。周小山固執(zhí)的甩開他的手,一路挺著腰板,高一腳低一腳的走回到幽篁院。 晏聽潮不放心,一路走在她身邊,隨時準備扶住她。 進了院子,他正打算叫丫鬟過來服侍她洗漱,周小山抬手扯住他的袖子,你別走,你還沒教我靈蛇七殺呢。 晏聽潮好笑的看看她,你這樣子怎么學?明日吧。 今日事今日畢。你等著,我去拿劍。 小山搖搖頭,想讓腦子清醒一點,可惜越晃越是眼花,仿佛腳底下踩的不是地面,而是水面,月光落在那白玉石上,如同一層層粼粼水波,暗光浮動,越發(fā)讓人頭暈目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