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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真沒有引誘他 第43節(jié)

    這身材,不至于做個俯臥撐就虛汗喘氣吧。

    那之前是——

    這個想法只從他腦海中過了一瞬,他的目光就停在路執(zhí)肩頸的一小片疤痕上,像是點狀燙傷。

    “咔噠”一聲,路執(zhí)關(guān)上了洗手間的門。

    方硯唯把喝完的牛奶袋子折好,扔進桌邊的垃圾桶里,拿出手機,關(guān)了飛行模式,才發(fā)現(xiàn)姑姑好幾個小時前給他發(fā)了消息。

    [姑姑]:程騁被學校下處分了哎,記大過,讓他回家里反思一星期。

    [方塊a]:這小子到底惹了多少人?

    [姑姑]:具體的我不太清楚,好像是他喊人堵了外地學校過來考試的競賽生,還讓拆監(jiān)控,害人考試差點遲到。

    [姑姑]:那是競賽生啊,對方學校直接把狀告到校長那兒去了,你爸都要氣瘋了。

    方硯唯:“……”

    路執(zhí)干的?

    這個人到底是怎么做到又狠又白蓮的?

    路執(zhí)被雨淋了半身,洗完澡隨便披了件衣服出來——

    方硯唯坐在床腳的一塊墊子上,半個身子趴在床上睡著了。

    那頭淺棕色的頭發(fā),在燈光下又透著偏紅的色澤。

    他像一只自認為誤入虎xue的沒有安全感的小紅狐貍,又累又困,蜷縮著找了一塊還算溫馨的安身之所。

    看似警惕,實則毫無防備。

    微微卷翹的睫毛跟著呼吸的頻率輕顫著,壓在床單上的半張臉頰,白皙中透著粉,頭發(fā)乖順地垂在眼尾。

    他穿著路執(zhí)找出來的一件寬大的白色短袖衫,因為側(cè)趴著的動作,領(lǐng)口敞開了一大片,露出單薄的肩背,腰似乎很軟,這么趴著,也不覺得難受。

    “方硯唯。”路執(zhí)把人拍醒,“床是給你的。”

    方硯唯睜開眼睛,側(cè)著的臉頰上壓了道微紅的床單印子:“?”

    “哦。”他動作麻溜地爬上床,蓋好被子,又睡著了。

    被子很薄,他這么側(cè)躺在床上,剛好能讓人透過被子看到后腰往下的弧度。

    路執(zhí)的指間勾了勾口袋里的煙盒和打火機,忍了,簡單推了張地鋪,躺了下來。

    -

    端午假期亂七八糟地結(jié)束了。

    周一早晨,方硯唯斜挎著書包進教室的時候,還覺得自己在做夢。

    “方哥早啊。”

    他剛一坐下,后排的何歲歲就打了招呼。

    “我跟我叔去趕海了?!焙螝q歲比劃著,“那么長那么粗的一條蟶子,你猜怎么著……溜了,沒抓著哈哈哈哈?!?/br>
    何歲歲:“你們這假放得,肯定都沒我的刺激?!?/br>
    方硯唯懶散地瞥了他一眼。

    方哥的經(jīng)歷說出來是要嚇死人的。

    兩人正說著話,玻璃窗外傳來了一陣吵鬧。

    方硯唯不怎么感興趣地把余光丟過去,看見了老老實實穿著校服的路執(zhí)。

    還有個他不認識的學生。

    “路執(zhí)!我忍你很久了!”那男生氣得滿臉通紅,“我就在樓梯口吃個包子,你憑什么把我的分給扣了?”

    這個人顯然是氣上頭了,罵得越來越大聲,還伸手去推路執(zhí)。

    “我按校規(guī)來的。”路執(zhí)說,“你有異議?”

    這個人可能下一秒就沒了,方硯唯趴在窗臺上,看得津津有味。

    路執(zhí)后退了兩步,不動聲色地躲開對方揮舞過來的拳頭,走到了窗邊。

    方硯唯:“?”

    “方哥。”路執(zhí)語氣無辜,“他欺負你同桌?!?/br>
    方硯唯:“???”

    草特么的,你可要點臉吧。

    你一拳下去他就無了你難道不知道嗎?

    但他還是側(cè)著頭,咧嘴沖那人笑了下:“校規(guī)校長定的,有事找校長鬧去?!?/br>
    “滾?!狈匠幬ㄕf。

    男生看著是典型的欺軟怕硬,在他開口后沒多久就撤了。

    路執(zhí)繞到教室前門,進了教室,在他身邊坐下來,摘了當天的值日牌。

    “謝謝方哥救我?!甭穲?zhí)說。

    我救的好像是剛才那個傻逼吧,方硯唯心說。

    “請你吃陽光玫瑰葡萄?!甭穲?zhí)把一只透明的塑料飯盒推過來。

    葡萄是剛洗的,還沾著小水珠。

    “……謝謝?”方硯唯不太確定地說。

    這葡萄好甜,很好吃,一顆酸的也沒有。

    但他不知道為什么有種不好的預感。

    從昨天早上,在那個閣樓的床上醒來開始,他已經(jīng)開始盡可能地跟路執(zhí)保持距離了,膽戰(zhàn)心驚,但路執(zhí)好像,依舊沒放過他。

    這種感覺,就好像是一只睜開眼睛的巨獸,捕獲了一只準備吞吃入腹的小動物。

    但沒打算立刻吃。

    巨獸松開爪子,把掙扎的小動物放走,又輕而易舉地壓回自己厚重的爪子下面。

    就是這種疑似被拿捏的感覺。

    錯覺嗎?

    “大佬?!狈匠幬▎?,“我掐指一算,我之前惹你的次數(shù)應該不多吧?”

    “不用掐。”路執(zhí)說,“你指頭不夠?!?/br>
    很好。

    不是錯覺。

    “你想跟我打架嗎?”方硯唯問。

    那不用打了。

    看路執(zhí)那天揍程騁那個狠勁,他只要躺平挨打就好了。

    媽的,從出生到現(xiàn)在就沒惹過這么大的佬。

    路執(zhí)好像愣了一下,然后說:“不至于?!?/br>
    那就好。

    方硯唯逃過一劫,坐得端端正正地寫作業(yè)。

    不想打他啊。

    那路執(zhí)還給他送餅干送葡萄送果汁?

    是想好好和他做同桌的意思嗎?

    有道理,這個思路好像是對的。

    他執(zhí)哥在鷺嶼中學認真學習,遵守校規(guī),從來沒打過任何人。

    這可是從良了的大佬。

    所以在鷺嶼中學的路執(zhí),是好路執(zhí)。

    是他的好同桌。

    好同桌是不會搞他的。

    他這個跌宕起伏的心境,似乎傳染給了天氣。

    下午最后一節(jié)自習課,才晴了半天的天空忽然轉(zhuǎn)陰,烏云密布下,天色驟然昏暗,狂風四起,開著玻璃窗戶正在喝水的何歲歲被噎了一嘴的窗簾,邊呸邊罵了好幾聲。

    末日了?

    方硯唯四處張望。

    所有的人都很淡定,他同桌正拿著把三角尺往試卷上畫輔助線。

    “臺風季。”路執(zhí)頭也沒抬地說,“沒事。”

    方硯唯:“?”

    他剛才好像看見外面的垃圾桶在天上飛。

    這叫沒事?

    風把雨灌進了教室里,地上鋪了層水漬。

    “確實沒事。”何歲歲在后排說,“不要緊,年年這個時候都開始刮,這才剛開始刮,小風?!?/br>
    “對、對的,方哥不慌?!毙煺x也說,“臺風橙色預警,今、今晚可能就會通知放假了。”

    放假?

    放假好啊。

    方硯唯是學渣,學渣最喜歡放假了。

    還沒到晚上,自習課的下課鈴剛響,陳老師就進教室宣布了第二天停課的消息,教室里一片歡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