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什么？”

    林柏感覺不對，正要說什么，手機有了信號，連著收到好幾條江聿梁發(fā)來的消息。

    【我已經(jīng)到機場啦，你沒把航班號發(fā)我？】

    【那我就在出口等你們了?！?/br>
    【是誤機了嗎？】

    陳牧洲只問了兩個字。

    “她的？”

    林柏剛點頭，手機就被抽走了。

    陳牧洲看的很快，一掃而過，接著把手機扔還給他。

    轉身干脆離開之前，陳牧洲忽然轉頭，輕笑：“她還挺習慣給你發(fā)消息的?！?/br>
    簡單一句話，涼意不要太明顯。

    林柏背脊一涼，眼前有點黑。

    等回過神來，車已經(jīng)絕塵而去，只剩孤零零站在風中懵逼的司機。

    “早點回去休息吧?！?/br>
    路過司機時，林柏不無悲涼地拍了拍對方肩膀。

    司機大哥還能回去休息呢，他還得叫車再去機場加班。

    說真的，他老板要是能無欲無求到底，也挺好的。

    現(xiàn)在事還沒成呢，看那架勢，遇到人家相關的事，已經(jīng)恨不得飛過去了。

    事要成了……

    林柏都不敢想。

    不過沒多久，林柏就體會到了人間冷暖。

    他基本是跟著老板前后腳進到達廳的，這個時間段，機場大廳已經(jīng)人煙寥寥。

    林柏眼看著陳牧洲走進感應門，定位她的位置，總共花了兩秒不到。

    接著，大步流星地走向了她，在她面前站定。

    男人目光柔和的仿佛沒什么重量，很輕地落在熟睡的人身上。

    又不止于此。

    她驚醒后，陳牧洲依然是那樣看著她，沒有挪開目光。

    林柏識相的沒再往前。

    即使現(xiàn)在人不多，人群里也有三分之二投注了目光。

    沒辦法。人太顯眼了。

    林柏抱著一點僥幸，老板應該有理智和自知之明吧，不會在這大庭廣眾之下做出什么太引人注目的舉……動……

    行吧。

    親了。

    林柏面無表情地轉身。

    一些加班加出工傷。

    媽的。

    該申請加薪了。

    *

    這不是他們第一次接吻。

    江聿梁依然感覺有電流從脊柱一路上竄，把大腦皮層燙得突突直跳。

    比起之前那個，這個更偏向溫柔與不容置疑。

    進退之間，她的靈魂像是被浸泡后，漂浮起來了。

    但沒多久，江聿梁理智驟然回籠。

    這他媽是公共場合吧！

    她迅速推了他肩頭一把，跟男人拉出距離，自己的背緊緊貼在冰涼椅背上，臉頰不受控制地飛上緋色。

    “陳……”

    江聿梁就是臉皮再厚，也沒修煉到能對此刻坦然以對的地步。

    “走。”

    陳牧洲看起來比她淡定一萬倍，拉過她手腕就走。

    “哎——”

    江聿梁壓根無從拒絕。

    要不是腿還算長，就陳牧洲現(xiàn)在這步幅，她估計得當個脫線風箏拖地走了。

    剛走出自動感應門，江聿梁回過神來了。

    不對，她在腦內(nèi)排練那么久呢。

    不能什么都讓他占先吧？！

    “陳牧洲！”

    江聿梁反手拽停他，固執(zhí)地站在原地，雙目明亮澄澈，又直勾勾盯著男人。

    陳牧洲是長得真好。

    這個好，有一部分天賜的成分，線條肌理是外相，他有雙很招人的眼目，介于涼薄和深然之間。

    漂亮和美的那點區(qū)別，大概就在這。

    美是不固定、捉不住的，只消一眼，八方幻境自在其中。

    多看一眼，加深了她要搶占先機的想法。

    “我想跟——”

    “江聿梁?！?/br>
    他打斷她，放輕聲音。

    “我從很久前，就在想，效益和效率，應該是世界上最重要的兩件事。不管做什么都需要考慮?！?/br>
    江聿梁不得不承認，姜還是老的辣。

    他這么一打斷，她腦子只剩一團糨糊了。

    不知道他想說什么，也忘了自己想說什么。

    “你真的是——”

    陳牧洲頓了頓。

    “沒什么效率的人。散漫，隨意，樂意走點彎路?！?/br>
    江聿梁頭發(fā)正好被一陣風吹亂，認真聽半天又聽到這么句話，沒好氣地把頭發(fā)胡亂往后一撥：“嗯嗯是！”

    “直到有天，我開始做最沒有效率的事。”

    陳牧洲低聲道，同時微微俯身，望進她的眼睛。

    “我開始想你。”

    “不受控制，想了很久?！?/br>
    陳牧洲看著她震驚的瞳孔，輕聲道：“我但凡能找到一點解決辦法，都不會放任自己?！?/br>
    “我試過很多次，試了挺久?！?/br>
    他的聲音一向好聽，總帶點不緊不慢的意味，現(xiàn)在卻低下去，甚至有些沙啞。

    “沒有成功過?！?/br>
    “我想我應該跟你說一聲，但不知道怎么開口?！?/br>
    陳牧洲將她一縷散落的發(fā)捋到耳后，指腹的溫度一劃而過。

    這次，短暫地停了下來。

    “我認輸了?！?/br>
    陳牧洲靠近她，用額頭貼住她的，輕蹭了下鼻尖，停頓兩秒，呼吸在交換間陡然變亂。

    江聿梁能清晰觀察到，男人的眸色漸深。

    夜風吹得人心旌搖蕩血液加速。

    發(fā)白的巨大月亮自他身后跌落。

    江聿梁忽然張開雙臂，從他勁瘦的腰間環(huán)過，臉頰貼著男人胸膛，像個出生開始就依賴樹的樹袋熊那樣，很是滿足地蹭了蹭。

    陳牧洲下意識地一僵。

    很快又俯身，下巴輕壓在她柔軟的黑發(fā)間，喉結微動。

    江聿梁語氣含著笑意。

    “好。那我也認輸?！?/br>
    “我還是晚了一步，但應該也不算太晚。我有很多喜歡的東西，三種顏色混合的夕陽，剛出爐的雞翅包飯，飛機的引擎。以后要加點別的了?！?/br>
    她從這個擁抱中短暫掙脫出來，揚起臉讓他看清。

    又笑瞇瞇道。

    “陳牧洲，我好喜歡你?！?/br>
    比上面那些加起來還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