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過巴納德 第72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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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什么時候開始的,她自己都說不好。 也許是見色起意,一開始在醫(yī)院門口,就記住了這張一閃而過的面孔。 “我很早就見過你了,早到……” 江聿梁認真回憶:“黃友興入院那時候,醫(yī)院門口?!?/br> 陳牧洲抬手,掌心柔和地撫了撫她的頭頂,唇角微勾。 “是嗎,這么早?” 江聿梁眉頭微揚,有些小洋洋得意,掩不住的鮮活。 “不算早。那只是我第一次見陳總的日子,不是我第一次見陳牧洲的日子?!?/br> “那是什么時候見的陳牧洲?” 陳牧洲含著輕淡笑意問。 江聿梁凝視他的眼睛,放輕聲音,一字一句道。 “一個很好的日子。” 作者有話說: 第39章 ch.38 愛回顧過去的人, 總是有點軟弱。 ——曾經(jīng),江聿梁一度這么覺得。 她是那種,雖不知道前方道路如何, 也會下意識奔跑的人。 只顧著往前跑就對了。 但從不知哪天開始,她開始頻繁地回頭張望。 偶爾撐不住,就去翻看江茗留下的日記, 在那些瑣碎下的空白處,用鉛筆寫點什么。 就好像, 她們還能對話一樣。 回顧那些瞬間,讓人好像往兩個方向被死命拉扯, 過去的光亮與現(xiàn)在的暗意。 立在時光的縫隙中回頭,甚至?xí)a(chǎn)生嫉妒的情緒。 對以前那個自己, 怪她不夠珍惜,怪她沒心沒肺。 可也是,在過去的很多個瞬間中,她得以呼吸。 江聿梁唯一能夠放心回顧的過去,就是那一天。 她百無聊賴, 遇到暴雨的那天。 雨幕里的那道影子,烙印一樣印在她心上。 即使那時江茗也出手幫了忙…… 但其實誰都知道, 就算他進了那道門,事情也不會有任何改變。 當(dāng)見到現(xiàn)在的陳牧洲, 并認出他那一刻,江聿梁很快意識到了。 ——跟悲觀的設(shè)想完全相反。 雨里那個仿佛飲盡了一切絕望的人, 已經(jīng)讓人不敢認了。 這讓她意外。 也讓她欣慰。 她連周寧和邱邱都沒說過。 想起他,甚至成了能讓她大腦放松的方式。 如果有一個人從深淵中成功出來了。 即使只是圍觀者, 好像也會因此生出一些勇氣。 本以為要永遠藏起來的秘密, 現(xiàn)在有了能說出口的契機, 江聿梁卻決定不說了。 一直到上車,陳牧洲被她勾起了好奇心,問她真的在更早時見過嗎? 她都只是笑瞇瞇道,秘密。 “哇你看今天外面月亮!” 本來只想轉(zhuǎn)移視線,但她看向車窗外的時候,飛快落下了點車窗,近乎著迷地看了會兒,喃喃道:“真漂亮?!?/br> 司機開車很穩(wěn),他們正在過跨江大橋。 月升中空,照在江面上,反射出冷而明亮的幽光,顏色似是鵝黃淡白的柔和,又透著靜然的力量,攝魂奪魄一般。 身邊人遲遲沒回應(yīng)。 江聿梁轉(zhuǎn)頭看他,眼睛發(fā)亮,執(zhí)拗地要出答案:“是不是?” 陳牧洲沒說話,凝視了她幾秒,輕笑了笑。 “是。很美?!?/br> 車內(nèi)光線很暗,幾乎全依賴快速閃過的路燈與月色,交錯著映照出男人眉目。 好新鮮。 明明一起在后座坐了好幾次,怎么感覺就今天看得夠清晰。 江聿梁盯了幾秒,忽然意識到,他們一起坐了很多次車,這是第一次靠那么近。 靠得近,才會覺得新鮮。 她沒再接話,眼睛瞟向別處,放在座椅上的左手慢慢摸索,一點點挪了過去。 沒記錯的話,再挪幾厘米就能摸到手了。 嘿嘿。 ……不對。是握。 握手。 男女間正當(dāng)?shù)慕佑|! 還沒等她碰到,手就被人握住了。 握得很緊。 陳牧洲指尖溫度很涼,掌心卻又有些溫暖,指腹處有薄繭。 握了幾秒,大概是不滿足于此,他換了種方式。 十指交握,一點縫隙也沒留。 他的手掌比她大很多,牢牢地抓住了她。 溫度與觸感互相融合。 在黑暗中,他們沒有看向彼此。 江聿梁低頭,看了會兒他們緊緊交握的手。 她喜歡這個。 前座有司機,還有林助,她不習(xí)慣在別人面前展露情緒。 但心口像海浪一般,層層疊疊地堆了許多,發(fā)漲,涌動。 “陳牧洲。” 江聿梁壓低肩膀靠過去,低聲叫他的名字。 陳牧洲也俯身。 兩個人的頭快靠到一起時,她用只有他們倆能聽到的聲音說。 “我真的很不錯,你好好珍惜吧?!?/br> 陳牧洲輕笑了一聲。 “謝謝提醒?!?/br> 頓了頓,他忽然側(cè)過頭,在昏暗中準(zhǔn)確地找到位置,輕吻住她唇珠。 江聿梁被偷襲弄得猝不及防,肩膀都下意識縮起來。 前座還有人,她根本不敢發(fā)出大動靜來。 讓陳牧洲完全得手,在無聲中進犯數(shù)次。 “我會的?!?/br> 在這個靜默的吻臨近尾聲時,他微微退開,貼著她,將這句話渡進來。 與此同時,前座的林助正在經(jīng)歷人生中最盛大的一場憋氣。 林柏用右手撐著頭,半張臉埋在掌心。 想問司機什么時候到吧,想想又不好這時候開口。 雖然…… 嗯,已經(jīng)很安靜了。 但不可能一點聲音沒有。 而這種情況下,安靜簡直是能讓曖昧瘋狂滋長的工具。 事實上,在今天之前,林柏完全不能把頂頭上司跟戀愛,這兩個詞拉到一起。 那是陳牧洲啊,聽起來就是很適合跟工作綁定一輩子的名字! 終于,經(jīng)歷了人生中最長的半小時,等司機將車穩(wěn)穩(wěn)停下后,兩個人默默對視一眼,看到對方眼中松了一口氣。 江聿梁從睡夢中驚醒,支棱起來往窗外看了眼,有些迷迷糊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