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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說來也奇怪,她這聲雖然說得清楚,但是聲音并不大,比常人說話聲音還要小些,在這略有些哄鬧的房間之中并不起眼,甚至不仔細聽因為音色粗糲,可能還有些恍惚自己聽的是什么。 但很神奇的是,在虞歲桉這不大不小的聲音之后,整間屋子都安靜了下來,又或者不是安靜,是大家都心知肚明卻又不敢言的死寂。 以后不許再提這個人的名諱,也別再想著他了。 趙秀秀色厲內(nèi)荏,僵硬的吐出這句話,連郁珩的名字都不愿意說,用這個人代替,甚至在提到這個人的時候,虞歲桉敏銳的覺察到趙姨竟然對郁珩有一絲厭惡。 虞歲桉有些看不懂了。 趙姨明明不是這樣的人。 就算郁珩犯了天大的錯誤,他隱瞞了自己的身世,但是他也可能是不得已而為之,或是有自己的苦衷,畢竟靖湘王府不必尋常宗親,總要要做完全打算,輕易不能告知于人。 她開始之時也是被這樣的欺瞞沖昏了頭腦,當時只想當面找到郁珩去理論,不過憋著一股氣,路上經(jīng)歷那么些事情,一直到郁珩帶著人找到她,她心里都還帶著一絲怨氣。 知道看見他的那一秒,虞歲桉倏忽發(fā)覺,自己心底的怨氣不知道什么時候消散殆盡,也并不想找郁珩理論什么,只是委屈。 委屈他不告訴她自己的身世,偏生自己又閉門不出,以至于最后得治這個消息;委屈自己出門沒帶傘,卻偏偏下了小雪;委屈自己很疼,這還是她頭一遭受這么嚴重的傷,當時那個下屬給她包扎傷口之時,她都是閉著眼不敢看。 萬千心緒在心頭翻涌,當時她什么都不想,只覺得眼眶發(fā)熱發(fā)燙,想奮不顧身沖過去抱著郁珩大哭一場。 不過這些都是因為兩人關系特殊非同尋常,才會如此百轉(zhuǎn)千回。于尋常人而言,郁珩之事不過是再尋常不過的皇家密辛,談論最多的一定是食前飯后,人們口中笑談罷了,與他人無干,又怎么因此事遷怒怪罪與他! 所以虞歲桉張了張嘴,似還想在問什么,但是一時大腦空蕩又不知該問什么,直直覺覺著怕是在她高燒暈厥的這段時間怕是又出了什么事情。 趙秀秀在說完話之后臉色就不好看了,在看到虞歲桉這幅疑惑不認同的眼神,看著她此刻都還蒼白著泛著干的雙唇,一時怒上心頭。 郁珩郁珩,睜開眼從我進這屋子張口閉口的這人,這廝在你心里就這么重要?直把人家當心肝,睡里夢里的想著人家,可不知人家心中又如何想自己? 趙秀秀火氣上來,擰著眉將積攢了好幾天的怨氣一起發(fā)泄出來,一臉橫鐵不成鋼的盯著虞歲桉,不過這話說到一半?yún)s被秋水打斷。 夫人! 秋水驚呼出聲,小幅度的搖了搖頭,好似在提醒著不要說什么。 趙秀秀也很快反應過來自己剛才失言,垂著眼瞼像是有些懊悔,不過又好像是剛才的一番話起了個頭,給了她繼續(xù)說下去的決心。 桉桉,你聽趙姨說。 趙秀秀抬起眼瞼望向虞歲桉,雙手放置在她消瘦肩膀處,兩人四目相望,趙秀秀將虞歲桉的情況盡收眼底,瑟縮著往后推,沒有安全感的惶恐與不安,一雙靈動眼睛完美的傳達出一句話,她聽不懂她在說什么。 這一眼趙秀秀眼里滿是心疼,自己費盡心力嬌養(yǎng)長大的姑娘,一朝被人采走,本是忍痛割愛的事情,沒曾想一朵嬌花到了那人手里,不關心抬愛也就罷了,最后薄情寡義離了人不要了,還要丟在腳底踩上兩腳,未免欺人太甚! 虞歲桉眼瞧著趙秀秀的眼神越發(fā)堅毅,她并沒有開口說話,不過好像很多東西她已經(jīng)說了,虞歲桉像是感覺到什么掙扎著不想聽,不過她大病未愈,力氣是在小。 最后還是叫趙秀秀摁住了手腳,鎖在了床上。 此時春枝秋水等一干人已經(jīng)從屋內(nèi)退出,只余下虞歲桉同趙秀秀二人。趙秀秀神色堅毅,望著虞歲桉有滿是心疼。 不過趙秀秀到底是看著虞歲桉長大的,真正狠心的話還是不愿意說,郁珩將虞歲桉毫不留情面的舍棄,自此斷絕來往的話她是無論如何都說不出口的。心緒翻涌,言語哽在喉頭不上不下,最后挑了一個最溫和的來說。 桉桉,他走了。趙秀秀說,似是很艱難:更準確一點,他不要你了。 窗外狂風肆虐,刺骨寒風卷起大雪倏忽將緊閉的窗戶吹開,咣當一聲狠狠甩在墻上,連帶打碎了虞歲桉擺在窗前最喜的那盞玻璃明燈,清脆又無情的破碎聲席卷著寒風飄雪,一齊盈滿了整間臥房。 作者有話說: 阿巴阿巴,雖遲但到嘿嘿。 第74章 初到?jīng)鲋?/br> 兩年后,初春,涼州。 煙花四月時候,正是涼州好時節(jié),氣候宜人,春芽抽綠,錦繡繁花盛開,是一年之中最適宜的時候。而此時虞歲桉就恰好身處涼州,又恰好碰上了著好時節(jié)。 馬夫用手拽緊韁繩讓馬停下,轉(zhuǎn)頭對著車帳內(nèi)喊一聲道:小姐,到了。令馬車穩(wěn)穩(wěn)停在朱門前,旋即從馬車前搬下小板凳,等著馬車內(nèi)的人下來。 而此時馬車內(nèi),坐著兩名女子,一位坐在側邊撩起窗帳探出頭去看,身著翠綠輕薄春衣,看起來活力十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