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0頁
顧淮景的心底的怪異升騰道極點,但他抬眼望向前方正回頭看他的顧承允,同以往的許多次重合,他總是這樣跟在他身后。 走吧,三哥。 好。 顧淮景跟在顧承允身后,路上因為天氣原因有些潮,踩在地上濕濕的有些石頭還很滑,顧淮景搖搖晃晃走的很艱難。 前邊領(lǐng)路的顧承允也是同樣如此,但卻并不像顧淮景這樣生起想要打退堂鼓的心思,而是越走越快,越走越快,到最后速度以及快到顧淮景這個男子都要一路小跑跟著的地步。 這個速度快到根本不給顧淮景思考的時間,僅僅只是跟上他就已經(jīng)耗費了他幾乎所有的心神,這樣小跑著一段路程之后,他才后知后覺的伸手拉住前邊不斷加速的顧承允。 三哥三哥,等、等一下。 顧承允被他拉住停下,剛才跑的時候沒感覺,現(xiàn)在停下才深覺疲累,顧淮景一連喘了好幾口粗氣:不是三哥,我們到底要去那里?而且我們就算要早去早回,你這速度也太快了,這路還這么難走,我都跟不上了。 他邊喘氣邊拉著顧承允限制他的行動,不讓他又像方才一樣跑起來,在停下深吸幾口空氣之后,顧淮景覺得好多了,抬頭望去,對上一雙陰寒的眼神。 他被這眼神震得精神清明一瞬。 三哥 他拉著顧承允的那只手驟然從他掌心掙脫,下一瞬方才還被他牽制住的那只右手便落在他的左手小臂上,在他還未反應(yīng)過來這是何情況時候,他看見那人對著他笑了一下,是那種陌生的,他從未見過的森寒。 緊接著小臂處一股大力傳來,下一刻他便被人帶著跑了幾步。 天上不知何時開始飄起零星的小雨,落下打在人臉上是絲絲冰涼,帶著濃重的寒意,像是被針扎一樣瘙.癢難受。 顧承允拉著他一連跑過好幾步,顧淮景就算再傻,眼下也看出了此時的顧承允有問題很危險,他用力揮手將自己的手從顧承允的身前掙脫。 我不上去了,我要下去。 顧淮景說著后退兩步,抬了抬方才用力過猛導(dǎo)致他的骨節(jié)有些疼痛。 他方才掙脫時候以為要費一番大力氣,但沒想到很容易便掙脫來,就好像是那人松手,已經(jīng)沒想著再束縛著他。 顧淮景活動著的手肘驟然停頓,像是想到什么,抬眼望向那個從剛才聽到這里便停頓在原地不動的身影。 身前傳來詭異的笑,天上的雨驟然變得很大,傾盆的大雨從顧淮景的頭頂澆下,隔著瀟瀟雨幕,他看到那人站著的,被婆娑樹枝隱匿的大石頭之上篆刻著三個大字。 望斷崖。 顧淮景的瞳孔驟然縮起,下一瞬,一把沁滿冰涼雨水的冷刃捅進了他的胸膛。 * 小姐,你醒了。小姐可是要起身盥洗,我吩咐人去打熱水。芍藥撩起簾子進來邊說邊將床帳掛起,露出里面的人影。 此時的虞歲桉,身著單薄的素白里衣,一頭烏發(fā)順滑撲散在床頭,好似黑綢緞般絲滑柔順,讓人忍不住想拿在手中把玩,鬢角處帶著些濕潤,像是剛出了一場大汗。 芍藥一見到帳內(nèi)人的臉色神色陡然一變,連忙上前扶起床上人。 小姐!小姐!你怎么了,你沒事吧。來人快來人! 她叫喊得聲音太大,很快便進來一個小丫鬟,小丫鬟才剛進來連安都沒有請便被芍藥一堆話又砸出去。 去請大夫,再叫一個人去請老爺夫人過來,小姐發(fā)高熱了,快、快去! 小丫鬟懵愣的看著床上的場景,從她的角度床上人的頭被垂下的床帳遮住,只能看見一只素白沒有血色的瑩白雙手,十指纖纖不食人間煙火。 還愣著干什么!快去! 芍藥不耐煩的吼道,才驟然將小丫鬟的思緒喚回,小丫鬟跑出出了營帳去叫人。 小姐 芍藥看著眼前的人,臉色白的可怕,就連平常粉嫩的兩瓣唇都是盡失血色,眼底一圈烏青,像是昨夜被病痛折磨難耐了一晚上。 她臉上的白并不是普通的白,而是一種灰白,芍藥以前一直跟在趙秀秀身邊,沒有貼身照顧過虞歲桉,但在府上的時候給她送過一兩次藥,她見過那時候在病中的虞歲桉的樣子。 是蒼白的,脆弱的。但絕不是像今日這樣沒有一絲生機的。 芍藥咳咳,我咳咳 虞歲桉難受的要命,明明昨日都還是好好的,今日也不知怎的就變成這樣,四肢無力的緊,嗓子干的快要冒煙,五臟稍微動一動身子就是炸裂般的難受。 但她還記得剛才那種撕心裂肺的難受,她伸手輕輕在芍藥的小臂上搖一搖:我睡著這段時間有沒有人來找過我,顧淮景那,他、咳咳他可又來找過我?你知道他在那里嗎? 她嗓子痛的難受,又干又痛,聲音沙啞的像是磨礪的頑石,半點不似平日的清脆好聽,聽得芍藥心里一陣難受,連忙給她倒一杯水慢慢喂下。 邊喂邊寬慰道:小姐遭罪了,眼下還是先顧著自己,什么事情都等一會兒大夫來了,吃了藥好了咱再說。 溫?zé)岬臏厮鞅M虞歲桉的嗓子,像是遠足荒漠中的一口救命源泉,她囫圇吞了幾口,在咽下去的時候嗓子又是撕裂一般的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