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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容姝客氣應(yīng)下。 她對于穆惜月不甚了解,自然不會輕易下論斷。她好生將穆元興送出院子,便重新回到了上房。 床榻上,楚淵仍維持著謝容姝離開時的姿勢,安靜無聲地昏睡著。 只是相比先前,他臉上稍稍有了幾分血色,這讓謝容姝心下稍定。 因著方才,謝容姝窺探楚淵記憶的行為被意外打斷,此刻她冷靜下來,想也未想便打消了這個念頭。 現(xiàn)如今,謝容姝只想抓著楚淵的手,陪在他身邊。 至于那些她還不曾知道的記憶 謝容姝相信,等到楚淵醒來,必會愿意同她分享。 而她,也做好了準備,將自己前世經(jīng)歷的種種,向楚淵坦誠 幾個時辰過去。 被謝容姝派去查看刺客尸身的暗衛(wèi),足足忙活了一整晚,才在天亮時分,抬著一具胡人的尸身回到了院中。 王妃,我們把昨夜那些刺客的尸身,里里外外全都排查一遍,這一具應(yīng)該就是您要找的人。 謝容姝點了點頭。 她打眼朝那具尸身看去,只見那人身長七尺有余,一頭紅發(fā),顴骨很深,心口處有一道貫穿的致命劍傷。 謝容姝立時便認出,此人是在楚淵強弩之末時,一劍刺死的胡人之一。 方才,謝容姝交代那四個前去代她驗尸的暗衛(wèi),務(wù)必在那些刺客的尸身中,找到刺客的頭領(lǐng)。 而這一個,既然活到了所有刺客的最后,想必便是她要找的人。 謝容姝將所有暗衛(wèi)叫到一起,問道:你們之中,可有人精通西匈和狄奴語? 幾個暗衛(wèi)怔愣一瞬,隨即便有兩個暗衛(wèi)從隊伍里走了出來。 這兩個人留下,剩下的人守好院子四處,防止任何人窺探。謝容姝命令道。 暗衛(wèi)依言散去,謝容姝這才走到胡人的尸身前,蹲下身。 倘若一會兒我說出任何西匈或狄奴語,你們第一時間為我譯成大周語。她對著兩個暗衛(wèi)交代道。 兩個暗衛(wèi)點了點頭。 謝容姝見狀,伸出手指,朝胡人尸身的臉頰碰觸上去。 幾乎是一瞬間,胡人臨死前的記憶,大量涌入謝容姝的腦海。 因他死前同楚淵有過殊死打斗,所以謝容姝窺探他記憶時,便將他打斗的過程重新經(jīng)歷了一遍。 這樣的滋味,并不好受。 好在,在那些紛亂的記憶里,謝容姝還是捕捉到一些有用的畫面。 畫面里,是一間垂著錦繡帳幔的女子閨房。 一個身著艷麗舞衣的大周女子,在房中赤腳跳著妖嬈的胡旋舞。 她邊跳,邊將一張畫像和一袋金珠鋪開在胡人面前的托盤上。 一曲舞畢,她魅惑地朝胡人笑著,用一種不甚熟練的西匈語說道:主人說,只要你們殺了這畫像上的男子,主人便替你們將這連城取了,送給你們可汗,這可是穩(wěn)賺不賠的買賣。 哦?竟有這等好事?胡人將信將疑地問:這畫像上的男子是誰? 那女子湊到他耳畔,紅唇輕吐出四個字:大周,寧王。 謝容姝將兩人的對話,用他們的發(fā)音說出來,精通西匈語的暗衛(wèi)當即便將其譯成了大周語。 而與此同時,謝容姝又從胡人的記憶里,看見他從女子處得到消息后,便回到住所寫了封信命人送出城去。 緊接著,一封用西匈文字寫的回執(zhí),便出現(xiàn)在謝容姝的眼前 謝容姝從胡人尸身上收回手,凈手以后,用紙筆將那封回執(zhí),原封不動默寫出來,遞給了暗衛(wèi)。 暗衛(wèi)看到回執(zhí)的內(nèi)容,神色微變。 這上面的文字,并非全是西匈文字,而是西匈的軍中密語。暗衛(wèi)凝重地道:信里的內(nèi)容是盡快殺掉寧王,六月初八,智取連城。 謝容姝聞言,心下大驚。 手中的筆啪嗒一下掉在了地上。 那個大周舞姬是誰?她的主人又是誰? 明明那舞姬已經(jīng)允諾胡人,殺掉寧王以后,他們會將連城取了,拱手相讓。 為何這封西匈軍中回執(zhí)的密信,卻還要定下智取連城的時間? 前世,謝容姝對于這兩年關(guān)外的戰(zhàn)事并不熟悉。 她只隱約記得,是狄奴先打了雁陽關(guān)。后來在他們與西北軍戰(zhàn)事膠著之際,西匈趁機南下,直取西疆,妄圖將西疆收入囊中。 至于,連城是個什么情況,謝容姝并不清楚。 難不成前世西匈在取西疆之前,便已經(jīng)收了連城嗎? 可是,連城不過是個三不管地帶的小城。 它的存在,可以為關(guān)外的各個部族提供貿(mào)易上的便利。 而西匈作為關(guān)外最大的部族之一,自然獲利最大。 這也是為何十多年過去,連城在各方勢力的夾縫中還能崛起的緣故。 倘若連城被西匈把控,那些商隊、部族會相信穆元興,卻不代表會相信西匈。 西匈何至于斷了自己的財路? 謝容姝將這些問題,極快梳理一遍,卻百思不得其解。 可是,她知道自己已經(jīng)沒有太多的思考時間了。 因為距離六月初八,便只剩下兩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