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頁
許燼站著沒動,那鞭子朝著他的方向甩過來,他連眼睛都沒眨一下。沒能聽到啪的一聲,許侯爺神情錯愕,懵逼地瞧著從墻頭跳進來的兩個身強力壯的男人。那截鞭子被其中一人絞在手中,稍微用力便碎成了幾段。 許侯爺掌心發(fā)麻,嘶了口冷氣,再沒眼力勁兒也看得出這兩人是練家子,興許還會什么內(nèi)功,頓時困惑又茫然。由于欺軟怕硬,他很沒骨氣地慫了,后退幾步問:兩位壯士,你們來此有何貴干? 穿著勁裝的二人壓根沒理他,徑直走到小少年身后站著,一左一右像是門神。心里生了顧忌,許侯爺壓了壓自己的脾氣,不像之前那么囂張了:許燼,你什么意思? 不叫小畜生了,看來這嘴臭的毛病還是能改的。許燼抬了眼,神色淡淡:沒什么意思。侯爺視我如豬狗,隨意欺辱。侯夫人視我為眼中釘,恨不能除之而后快。我也沒有這么賤,非得賴在侯府討一碗餿飯吃。不若自此斷絕關(guān)系,大家橋歸橋路歸路。 許侯爺?shù)芍劬?,緩了半天才反?yīng)過來許燼的意思,覺得很可笑:你想脫離侯府?我沒聽錯吧,你想跟我斷絕關(guān)系? 在許侯爺看來許燼是身在福中不知福。一個翠香樓出來的小子,能夠被他接到侯府做正經(jīng)少爺那是八輩子修來的福氣,別人想要還要不到呢,這狗東西還主動往外推,簡直可笑死了。 隨你的便,本侯的子女也不差你一個。許侯爺嗤笑。 他固然缺兒子,但許燼這種頑固不化又沒什么靈氣的兒子,他還當真不稀罕。除了吃飯花錢,他還能給侯府帶來什么榮耀么?別說榮耀了,他的存在就是給侯府抹黑。 許侯爺答應(yīng)得爽快,許燼也沒有拖拉,進到屋子里當場寫了一張斷絕關(guān)系的契書,拿給許侯爺讓他簽字。 接過契書隨意瞟了眼,那漂亮的字體映入眼簾,許侯爺心頭微驚,沒想到這小畜生倒是寫了一手好字。不過這又怎么樣呢,請來的夫子都說他蠢笨不堪,連入門的基礎(chǔ)書籍都讀不懂。 洋洋灑灑地簽上自己的名字,許侯爺將筆一丟,看許燼的眼神十分嘲弄。他倒要看看這小畜生沒了侯府這方棲息之地,要淪落到哪兒去。 很大可能會回去翠香樓吧。除了以色侍人,他還有什么資本能夠活下去?當真夠賤的,好好的人不當,非得去做供人玩樂的玩物。 許侯爺在想什么,許燼不需要猜都知道。他并沒有出言澄清的意思,收好斷絕關(guān)系的契書就領(lǐng)著兩個保鏢走了。本就沒有兩件衣物,他也懶得收拾,揣上小白貂攏在袖口中翩然而去。 小院子重歸于寂靜。鬧了一場后,許侯爺沒了尋歡的心思,隨后出門去了。留下看呆了的周玉茹跟許茵二人,她們沉默了好久才回神。 幸福來的太快,周玉茹都懷疑自己是不是在做夢:那小賤種就這么走了?他真的跟侯爺斷絕了關(guān)系? 豈不是以后侯府的一切都與那小賤種無關(guān)?周玉茹后知后覺哈哈大笑,沒想到許燼是個蠢蛋,輕易就放棄了侯府。 許茵也是高興居多,不過她想到那兩個身手不凡、護在小少年身后的人又涌起一絲擔憂,遲疑道:他不會是攀上了什么大人物,所以才想一腳把侯府踹開吧? 想什么呢。就他?還能有這種際遇?周玉茹不屑冷嗤。大人物是那么好遇到的么?就算幸運地碰到過,就那小賤種的樣子難不成還能入了大人物的眼? 憑什么呢?憑他那張臉? 把許燼踹出了侯府,周玉茹與許茵就著手澄清流言的事了,花錢找人將那些話一條條反駁。 比如她讓許燼大夏天在主院門口站大半天、給他餿飯吃這些都一概說是假的,至于請夫子這事,她的確是一片好心。夫子也盡職盡責教授,只是許燼頑劣、沒有念書的天資,這才打了幾下手板心,根本不像外面?zhèn)鞯哪菢硬铧c廢掉一只手。 人云亦云,倒真有不少人信了周玉茹傳出來的那些話。周玉茹可得意了,還讓人將許侯爺與許燼已經(jīng)斷絕關(guān)系這事宣揚出去。許燼那小崽子沒做錯事又怎么會被趕出府呢,肯定是他錯了! 知道周玉茹做了這些事,許燼沒有吱聲。對方把他與侯府斷絕關(guān)系這事兒傳出去真是再好不過,給他省事了。 從侯府離開,許燼就厚著臉皮住到了學士府。那武力高強的二人是學士府的護衛(wèi),平日里只負責保護王大學士的安全,現(xiàn)在多了一個許燼。 沒有把自己與侯府那點事瞞著,在進到學士府的第一天,許燼就悉數(shù)告知了王大學士。包括自己去茶樓的緣由,也包括自己出生在翠香樓、生母是一名妓子這件事。 王大學士沒有責備他,在他決意跟侯府斷絕關(guān)系時,還借了兩個人給他,讓他一塊兒帶過去,免得受欺負。 某種程度上,王大學士極其護短。借人給小弟子撐腰還不算,離開皇城前還把自己收了個關(guān)門弟子的消息傳出去。于是皇城中沒人不知道當世大儒王大學士收了個學生,而這學生居然是被許侯府趕出來的小少爺。 再一聯(lián)想到市井中傳的那些流言,仿佛一巴掌結(jié)實地扇在了侯府眾人的臉上。侯夫人周氏是否刻薄不得而知,但說侯府小少爺資質(zhì)愚鈍、蠢笨不堪那真是讓人笑掉大牙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