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頁
若那小少爺當真如一塊兒頑石,怎能被王大學士收為學生?要知道那可是曾經(jīng)的帝師啊,凡是他教導過的學生哪一個不是朝堂上的棟梁之材? 侯府的做派真是令人哄堂大笑了。以此反推,只怕先前不利于侯府的流言全是真的。而許侯爺那個傻蛋為了維護周氏、也為了顧全自己的顏面,竟然將一塊金疙瘩丟出了侯府,也不知道現(xiàn)在心中是否后悔。 許侯爺起初不曉得這消息,還是聽跟他一道吃喝玩樂嫖妓的狐朋狗友提起,懵了一瞬后臉都白了,囁嚅著唇:你說王大學士收誰做了關(guān)門弟子? 那朋友推開軟著身子往自己肩上靠的妓子,揮手讓她們都下去,這才無語道:還能有誰?不就是被你趕出去的那個兒子? 說實話,我都不知道你怎么想的。這么一個聰慧的兒子,你不寶貝著就算了,怎么還把人往外趕?那可是王大學士,那小子拜了王大學士為師意味著什么,曉得不? 朋友喝了一口酒,嘆息道:意味著他前途無量,不說能夠封侯拜相,至少未來在朝堂上有一席之地。若是再娶個高門貴女,嘖嘖,還愁不能光耀門楣? 能夠跟許侯爺湊到一起的朋友都是被家里人放養(yǎng)的,繼承家業(yè)輪不到他們,有的吃有的喝就不錯了。自個兒立不起來,那不得寄希望于下一輩么? 他們做夢都想有個像許燼那么出息的兒子。知道許侯爺居然把人趕出去了,他們無語之際,都在背后笑他是個傻叉。 聽聞這消息的許侯爺如遭雷劈,連花酒都沒心情喝了,渾渾噩噩回到府里。周玉茹見狀,體貼地上前奉上一杯溫茶,又給他捏肩。等許侯爺臉色好些,她才開口:這是怎么了,侯爺? 你知道王大學士最近收了一個弟子嗎?許侯爺神情恍惚,不待周玉茹回答,幽幽道:那弟子是許燼。那小畜生竟然拜了大學士為師。 什么?!周玉茹的反應比許侯爺還大,臉上的驚愕掩都掩不住,磕巴問:怎么會?怎么可能? 他還當真如此好運! 震驚、愕然、不甘心,各種情緒劃過心頭,周玉茹察覺到許侯爺?shù)男那橥瑯臃浅2幻烂?,甚至對自己有絲絲的埋怨。因為那個夫子是自己請來的,而夫子得了自己的指示,在許侯爺跟前多次提及那小賤種蠢笨。 電光火石間,周玉茹擠出幾滴眼淚,作出憤怒又委屈的姿態(tài):侯爺,我也不知道燼兒居然是個讀書的料子。都怪那夫子,一雙濁眼識不出英才,真是害煞我們了! 許侯爺本是對周玉茹有些不滿的,聽她這樣說,這點不滿就轉(zhuǎn)化為了對夫子的怒火。要不是那個庸才,他怎么會這樣對待自己的兒子呢。早知道許燼是塊璞玉,自己哪里會這般嫌惡他? 許侯爺想找那個夫子算賬,可那夫子已經(jīng)離開侯府,不知去哪兒了。周玉茹倒是知道那夫子去了哪兒,可她不會那么傻的說出來。 為平息許侯爺?shù)呐?,周玉茹嘗試轉(zhuǎn)移他的注意力:侯爺,咱們茵兒的婚事也該準備起來了。 現(xiàn)在還提什么婚事?許侯爺慪都慪死了,為自己那么草率地就跟許燼斷絕了關(guān)系而生悶氣。 可茵兒已經(jīng)與國公府長公子情投意合,不日那國公府便會差人來提親。周玉茹深知許侯爺?shù)男宰?,這門婚事他不可能不滿意。 果然,許侯爺一聽國公府就不慪了,蹭的彈起來,神色難掩激動:真的是國公府?說親的可是那貴妃娘娘的侄子趙意柏? 正是。周玉茹心里也很得意,嘆息女兒有本事,釣回來一個金龜婿。 哈哈哈哈哈,好!這樁喜事沖淡了許侯爺心頭的遺憾與懊惱,拍著大腿道:不愧是我的女兒,竟能嫁到國公府。你放手去準備便是,不要吝嗇那點錢,總不能丟了咱們侯府的臉面。 周玉茹暗喜,應了聲是。她一定會好好cao持,把女兒風風光光嫁到國公府去。到時候揚眉吐氣,看誰還敢瞧她不起。那小賤種算什么,再有出息總不能比國公府還厲害。 侯府這邊安安心心等著嫁女兒,那被戳脊梁骨的夫子卻過得水深火熱。在許燼被剜皮臥床的兩個月里,夫子一看沒有用得上自己的地方了,便主動向周玉茹請辭。 周玉茹一開始沒同意,想著萬一還有用得著他的地方。等了一段時間,夫子再次去請辭,這回周玉茹同意了。 他沒在皇城閑逛,一心想回到兒子任職的小縣城,也是周玉茹哥哥做縣官的地方。他兒子在周家人手下做了個小官兒,現(xiàn)已娶妻生子,孩子都七八歲了。 而非常不巧的,那夫子前腳離開皇城,后腳關(guān)于侯府的流言就傳了出來。加之許燼被王大學士收為了關(guān)門弟子,那曾經(jīng)被周玉茹專門請來教導過許燼的夫子就淪為了笑柄,讀書人沒有誰不鄙夷他的,直言老貨面目可憎。 可惜夫子什么都不知道,路上走走停停耽擱了些時間,足足半個多月才風塵仆仆尋到兒子家,看到小孫子頓時開心起來,張開手臂要去抱他。哪知兒媳婦連忙將小孫子牽走,瞧著他的眼神都透著鄙夷。 夫子不知其意,還當是自己好些天沒洗澡,身上顯臟。他也不好糾纏自己兒媳婦,只往自己家去沐浴更衣。等洗漱過又換了身干凈的長衫,他這才往兒子家去,正好在大門口碰上了下職回來的兒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