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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不必了,本官許久沒來,還是在京城里多轉一轉吧。謝首輔抬眸看向薛域,不知永平侯,可愿陪本官,走走? 謝首輔的想法很簡單:呵,你娘子敢搶我娘子是吧?行,那我也可以搶你娘子的夫君啊。 薛域小臉一垮:不,我不愿意。 但齊景東清了清嗓,又拽拽他的袖口,似乎在警告:難得有幸與我畢生榜樣獨處,你這崽種,還想怎樣啊? 咳。薛域磨了磨牙,這才勉強答應了,好吧。 女人之間的交談是能叫人放心的,但男人不同,所以即便明面上說著是薛域和謝首輔、齊景東獨處,可也有隊禁衛(wèi)軍隨行。 既是保護,也是為了避免他們說出來些不該說的話。 薛域對這個年近四十歲,還長得和個小白臉似的老男人并無好感,立志絕對不會搭理他,因此面色陰沉,就聽他溫聲問道:小兄弟,可是對謝某,有所不滿? 廢話,你娘子把我娘子拐走了,我能對你滿意嗎? 換了你,你能跟拐走你老婆的人,擺好臉色? 薛域罵了謝幸安一遍又一遍,才勉強擠出來個比哭還難看的小臉:我不是,我沒有,謝大人,您想太多了。 既如此,那就好。謝幸安朗聲笑了笑,一只手自來熟地搭在薛域的肩膀上,他對這個被自己娘子夸贊過的小崽子也無好感,但架不住他會裝,小兄弟,來,請。 薛域輕哼了一下:謝大人,請吧。 其實跟在他們倆旁邊的禁衛(wèi)軍都很不明白,世人常說婦人善妒,可怎么看著福清郡主和謝夫人處得倒挺好,這倆大男人卻像在明里暗里較著勁呢? 難道貴人們的想法和處事方式,跟正常人不太一樣? 謝幸安再怎么著也已經(jīng)在官場叱咤十余年,除了擱自己夫人那兒,別的地方還是極清醒的,他瞧得出齊景東這傻孩子眼巴巴地想跟他搭話,又不怎么敢,停在一處書畫攤子前,提筆就寫了兩句詩。 這兩句詩他們都認得,出自《勸勉十則》,正是嘉隆帝登基之前,還沒沉迷嗑丹藥時用以自勉所做,催人奮發(fā)向上。 可惜寓意很好,但寫得并不怎么樣。 謝幸安一蹴而就,在等紙上的墨跡干透前,扭頭跟齊景東說著:凡一國者,年輕人譬如盛日朝陽,后生可畏,齊公子,吾與家父曾有深交、共御外敵,自詡該算是你的半個長輩,如不嫌棄,便將這幅字送給你。 薛域瞥了一眼,就不自覺在心里嘲道:寫成這樣子也好意思往外送?齊笙笙用小腳丫子寫的都比這強。 薛域的吐槽不是沒有道理,因為謝幸安的字確實不算好,甚至故意寫得爛了點兒,可他的字要真聞名內外,就不能隨便送了,恐怕有收受賄賂之嫌。 哎,做官難,做大官難,做個聞名遐邇的大官,難上加難。 謝幸安想起這里邊的彎彎繞繞,就煩得撓頭,撓著撓著想起來自家夫人嫌棄他頭發(fā)少了的事兒,又不敢撓了。 啊?真的嗎?齊景東出乎意料地受寵若驚,拜謝了好幾聲后,才把這幅字小心翼翼地疊好,連個折角都不敢留、藏進懷里。 嘶,薛域滿臉惋惜,我這一生驕傲的大舅哥,何至于此? 幾個人剛想離開時,謝幸安忽然聽見、眼前的茶樓上似乎傳來桀桀桀的聲音,被煩得蹙了蹙眉:真難聽,誰家鵝跑出來了? 他好像總覺得有哪里不對勁,但一時又說不上來哪里不對勁。 小子。本來南晉的這堆爛攤子,照理說謝幸安不該插手的,但他思量了下,還是囑咐了下薛域,記得這幾天諸國來朝,萬事小心些。 薛域表面答應、內心無比叛逆:用你管這么多? 等又在外頭游游蕩蕩了半天,謝幸安才問了問時辰,登時就沒穩(wěn)住形象,發(fā)出一聲怪叫:呔,都酉時了?完了完了,這不快完了?我酉時之前一定得回去伺候我娘子 其余人等全部鴉雀無聲,沉默地把目光投向了謝幸安處。 謝幸安: 嘎,完了,說順嘴了,他懼內、伺候娘子的事兒這不全暴露了? 咳,不是,我是說。謝幸安眼角在明顯抽搐,很努力地在補救,我娘子叫我每日酉時之前回府,她還等著,伺候我。 哦,是嗎?大家都是怕老婆的,誰還看不懂誰,薛域皮笑rou不笑道,謝夫人,可果真夠賢惠的。 那當然!反正娘子不在,隨便謝幸安瞎編,我娘子最是體貼,小意溫柔,賢惠能干。 每多說一句,他的心肝都在發(fā)顫。 謝幸安匆匆忙忙小跑到客館時,只想求上天保佑、福清郡主那小丫頭可先別走,這樣他還能找到個回去晚了的理由。 然而十分遺憾,當他看見客館外頭的馬車不在,明顯是去送人了時,就知道這下完犢子了。 謝幸安為了面子,瞧見四下沒人時,才敢在房門外頭躬了個身道歉:娘子、小阿矜,我錯了,都怪永平侯那小子他纏著為夫,死纏著為夫你知道嗎?所以我才回來晚了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