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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搖光繼續(xù)道:“這次有二位相助,天璣才能脫險(xiǎn),而且,是我救人莽撞,才害李將軍受傷,日后若有何事需要幫忙,盡管直言?!?/br> 洛銀河眼珠一轉(zhuǎn),笑道:“這倒……無需日后,只怕現(xiàn)在就有事請司星大人幫襯。一共兩件事……” 一看他笑,李羨塵就知道他又沒想什么好主意。坐在床沿上,笑著搖了搖頭,三分無奈,三分縱容。 姜搖光聽完洛銀河的計(jì)劃,眼光在他臉上停了好一會兒,笑著問李羨塵:“你就任他這樣胡鬧?” 李羨塵笑道:“我二人不方便露面,左右也沒有更好的辦法?!闭f著,在床沿上恭敬一禮,道:“勞煩司星大人出馬了?!?/br> 這二人果然不是一家人,不進(jìn)一家門,蛇鼠一窩。 —————————— 月黑風(fēng)高夜,殺人放火時(shí)。饒是江南美,醉雨之時(shí),也是烏云蔽日。 童沅江不知道自己收容藏匿之人是蒂邑族的要犯,只是受梁玨之托,說是讓一位朋友在山莊里住些日子,可這位“朋友”忽然不知所蹤,他找了一日無果,便只道是他自行離去了,寫了一封書函讓人送去都城梁府,剛剛睡熟,便被人敲暈了,驚然間連來人是男是女都沒分清,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待到再醒來之時(shí),倆眼一抹黑,他知道是頭上被套了黑布口袋,所幸嘴沒被堵住,清了清嗓子,沒人理他。 開口試探道:“不知……本官開罪了哪位壯士,有何誤會?” 半晌,姜搖光才幽幽道:“開罪,倒是沒有的,在下受人之托,向童大人打聽些事情,梁相既然同意暗中幫襯開炎大人避過劫數(shù),又為何出爾反爾,讓開炎大人身遭不幸?” 這套說辭,是洛銀河事先和姜搖光商量好的,以梁玨的性格,決計(jì)不可能將自己所有的籌謀計(jì)劃,對某一個(gè)特定的人和盤托出,但對方既不知全貌,便容易橫生猜忌。 果然,童沅江一愣,顯然是松了一口氣,道:“原來是蒂邑族的朋友,什么開炎祭司?哎呀——” 他也不傻,一個(gè)閃念便知道梁玨沒對他說實(shí)話,讓自己收容之人竟是蒂邑族的八位祭司之一,本想先攀攀關(guān)系,尋思著雖然出了事,但自己總歸和對方算不得敵對……誰知他人明顯沒心思和他閑扯,聽他言之無物,狠狠一腳踹在他屁股上。 只聽對方冷冷道:“我與大人無冤仇,只想你給些線索,只是沒工夫和大人閑扯,若是答非所問,想來蒂邑族的毒蠱之術(shù)大人有所耳聞?!?/br> 童沅江看不見對方面貌,卻聽見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接著脖子上一陣黏膩酥麻的感覺——他只覺得頭皮都炸了,那東西,會爬,順著他的脖子,往他領(lǐng)口里鉆。 嚴(yán)刑拷打,逼供的手段,童沅江做官多年,見過不少,但這么詭異惡心的,卻沒經(jīng)歷過。他與梁玨同鄉(xiāng),面兒上清廉,私下與梁玨有不少利益之交,可若是因?yàn)橥庾宓呐食?,引火燒身,大大不值?/br> 更何況這種一旦坐實(shí)便必得殺頭掉腦袋的事情他確實(shí)知之不詳,被姜搖光一嚇唬,就把姜搖光的問題一股腦老實(shí)交代,每交代一句,還總不忘把自己摘干凈。 李羨塵這會兒和洛銀河躲在屏風(fēng)后,聽童沅江交代與梁玨的暗中交集,不由得心想,不知顯朝的“清官”中,還有多少如他這般金玉其外敗絮其中。 長此以往,剛剛安穩(wěn)的江山,豈不頃刻便要被蛀空了。 這可是數(shù)十萬將士血rou之軀才換來的天下太平啊…… 想到這,李羨塵胸前頂著三個(gè)血窟窿,中毒剛解,動氣便有些氣血翻涌。洛銀河在一旁見他呼吸有異,抬手穩(wěn)穩(wěn)按在他肩上:“定然不讓他辜負(fù)將士血rou堆砌的天下太平?!?/br> 他聲音低沉。 這個(gè)男人,如此善解人意。李羨塵微微合上眼睛,呼出一口悶氣。 后面的幾日,二人遵循皇上的密旨一路探查,也忍不住流連江南春色,只是這“游人只合江南老”的心思,卻被都城急信擾亂了方寸。 李羨塵的啟蒙恩師,當(dāng)今吏部尚書林季,被下獄了。 第41章 幸好……有你。 吏部,乃六部之首。吏部的頭頭被下獄,春光正好的都城中,一片風(fēng)聲鶴唳。 林季,是眼看便要入閣的重臣…… 可偏偏寫了個(gè)什么《顯州野記》。(※) 這書的內(nèi)容,是林季隨性所寫,涵蓋神鬼仙狐,是娛樂之作??烧l知里面有一段,言說先帝白天還精神奕奕,入夜得了仙家召喚,宮殿一片紫氣暗升的祥瑞之氣中,他上天庭做神仙去了。侍奉先帝飛升的,只有當(dāng)今圣上,梁相和一名御醫(yī)。 這本是想言說皇家乃是直授神諭的天子之家,看細(xì)想,卻暴露了元和帝繼位的可疑。 書不知為何,流入梁玨父子手中…… 一朝過,言官們的彈劾奏折堆滿了皇上的御書案。 文字獄! 當(dāng)日先帝駕崩時(shí),知道他身邊只有三人在場的重臣雖然不甚多,卻也不止林季一人,怪只怪林季偏偏要把這件事情白紙黑字的寫下來,也怪他去觸梁玨的霉頭,更與他棋差一招。讓對方先下手為強(qiáng)了。 皇上這些日子沒事,就將自己關(guān)在御書房中,誰也不見,梁玨在朝中的勢力根基,比他預(yù)想的要深。梁玨他深知自己弒父的秘密,包庇多年,卻也以此暗暗挾制自己多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