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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羨塵終于笑了。 若是叫皇上知道,有人將他御賜的宅邸稱作破院子,只怕立馬就要喊打喊殺了。 執(zhí)手片刻無言,洛銀河只是微笑看著李羨塵,李羨塵忽然意識到他哪里不對勁了——每當(dāng)自己提及姜遠的事,他要么變著法兒的換話題,要么就是避重就輕…… 覺得洛銀河的手掌溫?zé)崃耍盍w塵起身,走到墻邊的一幅畫前,揭開那畫,后面是一道暗格,從里面取出個信封,遞到洛銀河手上。 洛銀河一臉不解,打開信封,見里面是一串鑰匙,和一沓子房契,所在之地橫跨南北,便笑道:“當(dāng)初下聘覺得虧我了,這是后補的?” “可不是嗎?!崩盍w塵笑道,說著,他從那一沓子房契中找出一張,道,“這是巴臨郡的一處院子,前些日子新置的,現(xiàn)在是司星的一位朋友在打理。若是……若是萬一……你便去這里。其他的地界兒也都干凈的很,朝里沒人知道,登記的也都是私宅。” 洛銀河眉頭皺著,眼卻在笑,道:“怎的就至于如此了,若真如此,不如你同我一起走?!?/br> 李羨塵沉吟片刻,道:“也并非不可,不過到時候,還是想把姜遠弄出來,畢竟他兄弟二人……” 話說到一半,他嘆了口氣,不再言語了。 洛銀河忽然哈哈大笑,起身將房契和鑰匙收好,又放回畫后面的暗格里,看也沒看李羨塵,道:“天策上將軍竟動了劫獄的念頭嗎?” 李羨塵無語。 只聽洛銀河又道:“你的林老師不信我,你也不信嗎?” 這話如同一柄小刀,在李羨塵心頭飛快的割了一下,他走上前去,自背后抱著他,道:“當(dāng)然信你?!倍?,話鋒一轉(zhuǎn),問道:“但……你要去救的姜遠,行刺公主,死一百次都夠了,你如何去救,還是你與皇上做了什么交易?” 洛銀河暗自驚嘆李羨塵的敏銳和清醒。 只是實情,他不能全然據(jù)實相告,便真假參半的道:“礙著姜圖將軍的關(guān)系,公主似乎有心袒護姜遠,是以陛下不知道他是行刺去的,姜遠也在擷蘭苑一口咬定是酒醉走錯路。事情還不是死局?!?/br> 李羨塵聽了,似信非信,抱著洛銀河半晌沒說話,思來想去,還是不放心,正待開口再問,他懷里的人卻一個轉(zhuǎn)身,一手環(huán)在他脖子上,另一只手捧住他臉頰,微蹙著眉頭,輕聲責(zé)問道:“大過年的,你怎的這么多問題,忒掃興?!?/br> 說著,也不等李羨塵回答,便直接微微仰頭,迎上他的雙唇,把他滿肚子的不放心堵了回去。 這是一個旖旎癡纏的吻,許是二人各懷心事,讓這個吻也變得深邃了,不是得到了彼此那么簡單,而是想讓對方的氣息刻在自己的記憶里。如果可能,他們將來還會有無數(shù)的銷魂悱惻,但如果不能,這便是讓彼此念一輩子的回味。 重紗帳里,李羨塵念著洛銀河的傷病,對他越發(fā)溫柔,看他左肩處依然還縛著白帛,情溺的味道與金創(chuàng)藥的氣息糅雜在一起,說不出心里是種什么樣的情愫。 想要,又不忍放肆。 欲望得到了釋放,李羨塵拉過被子攏住懷里的人,柔聲問道:“你肩上的傷還疼不疼?” 對方卻沒回答,李羨塵以為他累極了,也不下床,直接從床上斂起方才洛銀河束發(fā)用的綢帶,擲出去。 那綢帶本極柔,這會兒如靈蛇一般,啄滅了書案前跳躍得有些恍人的燭火,李羨塵才也縮進被子里,從背后抱緊懷里的人,將他散亂的發(fā)絲攏齊,貼著他后頸輕輕吻了吻,柔聲道:“睡吧?!?/br> 剛欲閉眼,洛銀河坐起來了。他起身時顯然是受肩上的傷所累,微微吃力,李羨塵便也起了身,急切問道:“是不是剛才弄傷你了,哪里不舒服?” 誰知,洛銀河臉上掛上一絲壞笑,那笑意頗有點地痞無賴看大姑娘的意味,接著,他突然湊到李羨塵頸側(cè),張嘴便是一口。 而后心滿意足,自顧自躺下,道:“冤冤相報,禮尚往來,才能天長地久。睡覺?!?/br> 李羨塵無奈笑笑,覺得剛才多余擔(dān)心他。 第二日,墨為驚覺,原來不止自己東家招蚊蟲,李將軍也讓蟲咬了,而且好大一片,淤紅發(fā)紫,只是這大冬天的……哪兒來的蟲子,更何況,將軍和東家的臥房,每日都仔細(xì)打掃。 他便去問添宇。 無端換來添宇一臉譏笑之意,問他為什么,他又不肯說了。 莫名其妙! 早膳之后,洛銀河回了自己的府邸。 他雖然一日未出門,卻忙得很,本想一個人在書房,將近日事情的因果梳理清晰,墨為突然來報——滇紅來了。 她穿著披風(fēng),風(fēng)帽戴的很低,一見洛銀河,便低聲道:“我是甩開隨從來相見的,咱們長話短說。” 見她神色凝重,洛銀河支開墨為,掩上房門,才問道:“怎么了?” 即便知道她這般來訪,事由定然不會太簡單,卻沒想到,滇紅道:“二皇子神思異常的毛病,恐怕不是病,而是被人下藥暗害所致?!?/br> 自從洛銀河疑心了梁玨與二皇子的關(guān)系,他便開始暗查二皇子的過往,并盡可能注意他的行為言語。 二皇子第一次被發(fā)現(xiàn)神思異常是五歲那年,本好好的在書房寫字,忽然對著墻角時笑時哭,嚇壞了他身邊伺候筆墨的丫頭,此后一度變本加厲,皇上皇后頗為憂心煩擾了一陣子,藥喝了不知多少副,后來甚至還請了道士和尚做法,卻都沒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