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宗皆是萬人迷 第201節(jié)
最大的一抹亮色便是院中栽著的瓊花樹,點點雪白,香味極淡,可是對于五感敏銳的晏晏來說已經(jīng)足夠。 而這個地方她實在是太熟悉了。 數(shù)百年前,曾以為自己永不沾染情愛的鹿蜀,冒天下之大不韙,和一個普通凡人在這里住了百年。 伴他生,陪他老,送他死。 如今再見故地,晏晏定定地站在原處,本來以為的震驚和差異盡數(shù)不存在,只有或深或淺的暖意在心尖緩緩蕩漾開來。 書生輕聲問她:“餓不餓?” 晏晏想說自己不用出東西,可話未出口,她就已經(jīng)點頭:“餓了。” “我去給你做飯吧,還是炒青菜嗎?” “其實,我最近發(fā)現(xiàn),吃點rou也挺好……” 書生笑笑,毫無忌諱的挽起袖子朝著院子角落走去。 而在那里,養(yǎng)著一窩雞。 晏晏眨眨眼,心安理得地坐在了門邊的杌子上,雙手托腮看著對方。 這場景,就像是經(jīng)歷過千萬次。 恍然又回到了那個做尋常夫妻的時候,簡單,卻快活至極。 晏晏能感覺到不對勁,可她什么都不愿意想,或者說她根本不想懷疑。 只管笑著看書生,歡喜的翹起腳尖,覺得就這樣也挺好。 但風(fēng)鸞卻不會任由她在這個未知的地方沉溺,起碼要搞清楚是敵是友才行。 于是,幽藍(lán)色光點悄然出現(xiàn)在了院子外,輕巧地飄到了晏晏旁邊。 還沒等他們說話,晏晏已經(jīng)開口:“七川呢?” 秋忱一驚:“哇,師姐你知道我們在?” 晏晏并未回頭,依然看著書生,聲音都帶著輕快:“是我的玉牌有感覺?!?/br> 說著,她指了指腰間那個用于聯(lián)系的門派玉牌。 而風(fēng)鸞的聲音緩緩響起:“七川也一直跟著,卻不敢靠近,想來那人也知道,但是他并不介意?!?/br> 晏晏對此并不懷疑。 從剛剛的修為對比來看,亶郎能輕而易舉地制住七川。 當(dāng)實力碾壓的時候,自然不會在意許多。 秋忱則是有些擔(dān)心:“師姐,你不會就在這里呆下去了吧?” 晏晏承認(rèn),自己拿不定主意,只是美好來的太快,她有些舍不得放手。 此刻便不直接回答,而是反問:“你覺得呢?” 秋忱嗚噥了兩聲,才道:“還是希望師姐回去的?!?/br> “為何?” “沒有師姐,下次考試我鐵定是倒數(shù)第一……” 風(fēng)鸞:…… 系統(tǒng):噗! 晏晏卻沒生氣,反倒笑起來:“多謝你,讓我知道這一切確實不是做夢?!?/br> 秋忱不解:“為什么呀?” 晏晏笑著回道:“我不會在夢里還夢到要考試的,那也太慘了?!?/br> 秋忱:……哦。 而風(fēng)鸞并沒有被剛剛的溫馨場景所打動,因為她能感覺到晏晏是受制于那人的。 之所以坐在這里,便是因為她連走出院門都受阻,顯然依然只有三丈的活動范圍。 區(qū)別只是如今這三丈是圍著那書生的三丈。 在風(fēng)鸞眼中,相交于一個陌生男修,自家徒兒顯然更加緊要,便道:“想辦法從這里脫身。” 晏晏托著下巴,看著還在忙前忙后的書生,面上帶笑,聲音卻是淡淡的:“我不知道要怎么做?!?/br> 風(fēng)鸞也不繞彎子,直接道:“他能在樹林中設(shè)下血禁,必然也能在你身上設(shè)下。” 晏晏從未聽說過血禁,不由得一愣,坐直了身子問道:“要如何解?” 這次開口的是靈心玉:“他解開,或者,強行用禁制關(guān)聯(lián)之人的心頭血也行?!?/br> 此話一出,晏晏就明白了師尊的意思—— 問清楚對方的目的。 如果是善意,就主動解除。 如果不解,那便去取這人的心頭血。 風(fēng)鸞也早已尋到了器具:“你右手邊有把小刀,用那個?!?/br> 系統(tǒng)好奇:【為什么不用她自己的?。俊?/br> 風(fēng)鸞聲音平淡:“她所帶的皆是我精心挑選的兵刃,一刀下去怕是要直接捅死?!?/br> 系統(tǒng)一愣,然后才興沖沖道:【哇,宿主居然會關(guān)心那人的死活?你是不是也為了甜甜的愛情而感動了?】 風(fēng)鸞毫不猶豫:“不是。” 【那是為什么?】 “血禁有兩處,一刀只能脫離一處,樹林里的那個還沒解開呢,要是不留著他的命,難道要讓我徒兒自己扎自己嗎?” 系統(tǒng):……哦。 而晏晏雖不知風(fēng)鸞的用意,但還是依言將小刀拿在手上,縮入袖中,坦然的朝著書生而去。 在她看來,這并不是什么難以完成的任務(wù)。 無論對方是什么身份,又是何種修為,他們彼此的感情總是做不得假。 血禁多半只是權(quán)宜之計,讓他解開他自然會答應(yīng)。 畢竟,這人最聽自己的話了。 可就在晏晏走到了距離對方三步之遙的地方時,她突然頓住了腳步。 因為她看到了書生手上拿著個東西。 并不是掙扎的肥雞,而是一枚玉牌。 雖然造型和晏晏腰上掛著的不大一樣,但是上面有熟悉的陣法,顯然也是聯(lián)系所用的。 此時里面有聲音傳出: “樓主容稟,少樓主私自帶人闖入洞xue,我等阻攔不成,實在沒有辦法才冒險打擾樓主清修,還望樓主拿個主意?!?/br> 這聲音,陌生,但又有些熟悉。 儼然便是在洞xue外遇到的那個李長老。 而他一口一個樓主說得字正腔圓,讓晏晏想忽略都忽略不掉。 琉光樓的長老,自然只會認(rèn)琉光樓的樓主。 這一瞬間,有些疑問陡然有了答案。 他沒死,因為他是修士。 他是琉光樓的樓主,自然修為高深。 也就是說,他有權(quán)有勢,再也不是當(dāng)初那個因為幾個道修就要被追得滿處跑的普通人了。 多好啊…… 晏晏想笑,可她的嘴角卻不聽使喚。 長袖藏著的玉手漸握成拳,她的眼睛都隱隱要現(xiàn)出鹿蜀原型。 而驟然出現(xiàn)的靈力波動也驚到了書生。 他詫異回頭,在對上晏晏視線的瞬間,他想要笑,可馬上就意識到了什么,表情微變,迅速捏緊了手上玉牌。 “咔?!?/br> 清脆一聲,玉牌化為齏粉,風(fēng)吹了無痕。 可晏晏并沒有看玉牌,只是看著他,開口,語氣輕輕:“或許,我該恭喜你,檀樓主?!?/br> 他微愣,下一秒,臉色巨變。 想要說些什么,但卻在看到晏晏掌中利刃的時候猛地愣住。 同時愣住的還有在暗處的幾人。 秋忱茫然:“我不懂……愛人是樓主,不好嗎?” 風(fēng)鸞語氣淡淡:“好在哪里?” 秋忱思索片刻:“可能,修為高還有錢?”說完,他便有些不好意思,“我是不是太膚淺了?!?/br> 風(fēng)鸞回道:“修為是自己修煉出來的,錢財是自己賺出來的,喜歡這些并沒什么要緊,但是這人是流光樓主,代表的可不僅僅是這些?!?/br> “咦,那還有什么呀?” “你可還記得琉光樓是為什么將靈心玉封鎖在洞xue之中?” 秋忱立刻道:“當(dāng)然記得啦,因為靈心玉擾亂了他們樓主渡劫。” “什么劫?” “情劫……額?!?/br> 此話一出,秋忱便呆住了,而剛剛一直贊美甜美愛情的系統(tǒng)也不再開口。 風(fēng)鸞并沒有他們那般跌宕起伏的情緒,此時就連聲音都好似沒有任何變化:“無論這人與晏晏的過往如何,終究他與晏晏在一處是為了渡劫,經(jīng)歷生老病死,愛恨嗔癡,這就是情劫,至于對象是誰往往鮮少有人在意?!?/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