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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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怎么樣終究還是一個14歲的少年,黑澤陣已經(jīng)有段時間沒有睡好覺了。 閉上眼睛,黑漆漆的世界里就會浮現(xiàn)她的臉,她的眼淚,會想起,她哭泣著說有多么依賴自己。 可愛的,柔軟的小生物,他將要一生侍奉的主人。 回過神,她又親昵地抱住了他的脖子,用臉頰蹭他:“阿陣最近是不是好辛苦?感覺都有黑眼圈了……是不是睡不好?” 他一直都在自己的床底下打地鋪。 女孩摸摸他眼下的烏青:“你長大了,也應(yīng)該有一張自己的床了……” 他看了看她蔥白一樣嫩生生的手指。 “您才12歲,我的小姐,等您進入青春期,我會退到您的門外?!?/br> “哦……”她把小腦袋埋進他的胸口:“我不喜歡那些意大利男孩,他們?yōu)槭裁淳筒荒芟袷前㈥囈粯幽???/br> 不說話,酷酷的,也不會傻里傻氣地笑,說一些憨頭巴腦的東西。 少年沒說話,沉默地幫她捏著小腿,她有點困,很快就蜷縮在他的懷里睡著了。 “我親愛的,你不能這樣依賴你的手套?!?/br> 葬禮之后,三哥送爸爸回了故鄉(xiāng),大哥二哥忙了半個多月,才終于找到空閑來教育她。 大哥按著她的肩膀,很認真地說道:“聽著,寶貝,你該學(xué)著處理一些事情了,尤其是父親留給你寶石生意,這絕不能交付給一個外人。相信我,那些錢多得足夠引起任何人的貪婪之心?!?/br> “外人里面也包括阿陣嗎?” “當(dāng)然,我的甜心。有人可以眼睜睜看著財富如同流水一般在眼前離去,卻不伸手挽留嗎?我親愛的,這種人當(dāng)然有,那就是家人。” 她皺起眉,不是很明白:“但是我不想處理那些事,哥哥認為我應(yīng)該把寶石生意還給家里嗎?” “弗洛德當(dāng)然不是這個意思?!?/br> 二哥看著她,認真地說道:“寶貝,那是你的下屬,你可以派他去做任何事情,但前提是將權(quán)力牢牢掌握在你自己的手里。” “阿陣和我又有什么區(qū)別呢?” 她今天穿著很漂亮的淺綠色小裙子,頭發(fā)已經(jīng)長到了腰間,完完全全像是一個小少女了,但臉上依舊滿是天真,和還來不及散去的哀傷。 “爸爸說了,我可以信任我的手套,這是他送我的禮物之中,最重要的一件,我不想做,也做不好的事情讓他去做,有什么關(guān)系呢?” 兩個哥哥沉默了一會。 寶石生意,這對任何一個黑手黨來說都是極其重要的金錢鏈條,但他們今天說這樣的話,發(fā)心絕對不是想要將它拿回來,雖然她不是他們的親生meimei,但沒人覺得這會有什么影響。 他們只是擔(dān)心——meimei看起來太依賴她的下屬了,這在任何時候都不是一件好事,尤其是弗洛德,他總是沒辦法完全信任外人,尤其那小子是個混血,而且沒有半點西西里人的模樣。 他們的沉默卻讓她有點誤會,惴惴不安起來。 再怎么笨,繪梨也知道,爸爸送給她的這些東西究竟有多么珍貴。 “那……那就讓大哥來處理這些事吧?!?/br> 她低著頭說:“但是我希望哥哥們對阿陣好一點,不要再懷疑他、刁難他了?!?/br> 她攪著手指,想到之前大哥對阿陣的態(tài)度,又小聲加了一句:“尤其是大哥你,你別再對他說那樣的話了好不好?” 弗洛德怔怔地看著她:“你在用一種什么樣的語氣和我說話?難道你在埋怨我嗎?” 她眨眨眼睛,茫然地看著他,接著被大哥他捧起了臉頰。 弗洛德看著自己的meimei,滿心憐愛:“天啊,我可憐的寶貝,這不是你的錯,我會幫你解決的。” 再這樣下去,他們家的小公主就要對一個驅(qū)車的馬夫言聽計從了。 繪梨很快就知道了大哥的意思。 晚餐的時候,大哥帶了一對雙胞胎男孩進來,比她的侄子們稍微大一點,他讓他們坐在了她的身邊。 她有點困惑,摸不著頭腦,但黑澤陣卻立刻看向了主座,臉色有點難看。 “沒錯,就是你們想的那樣?!?/br> 看來今天的晚餐不會太愉快了,大哥坐在主座:“我替meimei物色了兩雙新的手套?!?/br> 繪梨一愣,放下刀叉,看向了顧問。 顧問顯然也沒有料到這一茬——他簡直沒辦法明白弗洛德的腦子里在想些什么。 大小姐對于這雙手套的依賴程度超出了所有人的想象,老教父臨死前也在擔(dān)心著這一點,所以才給了黑澤陣成為他養(yǎng)子的選項。 但黑澤陣已經(jīng)拒絕,并且表現(xiàn)了自己的忠誠,無緣無故去懷疑一個忠誠的人,這是一件極其愚蠢的事。 更何況,就算是想要更換手套,弗洛德也應(yīng)該采取更加聰明的辦法,比如讓他不小心在任務(wù)途中死掉,這樣豈不是更加干脆利落順理成章嗎。 弗洛德太過驕傲,不屑于勾心斗角,把他的一些主意稱作‘陰謀詭計’,嘴里說不出來好話,這些他都可以忍受,畢竟是老教父收養(yǎng)了他,并且給了他一切,他們是家人。 但今天,弗洛德為meimei更換手套,這件事情卻并沒有事先和他商量,這讓他清楚地意識到: 他已經(jīng)被弗洛德劃分到了家人以外的區(qū)域。 這讓他不是很好受,思考著是否應(yīng)該少和他再起爭端,但現(xiàn)在的場面顯然需要他出來和弗洛德站在對立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