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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天微星君這一殞,不止是久黎城失去神佑,好多在星君執(zhí)掌下的地界都要生亂,說不準還影響了仙界其他星君?!?/br> “都這么幾日了,也不見星遙門派修士前來,多半是顧不上咱們久黎。” 那姓劉的族長聞言笑了聲,搖搖頭道:“我看未必是這個原因?!?/br> 眾人的議論聲停了停,都朝劉族長看去,宣父也不解道,“劉兄此話怎講?” “禮文兄,事關(guān)全城我也就有話直說了,你莫要見怪?!眲⑿兆彘L先施一禮表達歉意,而后才侃侃而談道,“久黎不止向星遙門一個玄門求助,但現(xiàn)在卻都沒有回音,咱們久黎雖不是什么大城,可規(guī)模也不算小,這么多人的安危,哪能說不顧就不顧的?!?/br> “久黎城能有今日,是托了宣老的福,你們和云家的親事不單單只是關(guān)系著你們兩家,還關(guān)系著整個久黎城。云宣兩家聯(lián)姻便意味著,云家接管咱們久黎城,我想當初宣老最終選擇云家,也是有這番考量的。” “云二公子乃是裘大宗師親傳弟子,東周國內(nèi)玄門不看云家的面子,也得顧及大宗師不是?若是云家不發(fā)話,又有哪個宗門愿意來趟這趟渾水呢?” “禮文兄,我們是不知貴府與云家的婚事究竟出了什么差池,但恕我直言,令愛能不能請來那所謂的‘二郎真君’并不重要。我們雖然地處邊境,到底歸屬于東周,久黎不僅要渡過此次的難關(guān),還要為將來的發(fā)展考慮?!?/br> “如今最穩(wěn)妥的辦法,當然還是請求云家送來元崇天君像,那可是司掌禮儀教化的正神,是東周國供奉的主神君,不是別的神靈可比擬的?!?/br> 他說得句句在理,在場諸人心中都有思量,就是宣禮文之前其實也想到過這一層面。他揉了揉眉心,回頭看一眼神殿,“罷了,我們回城細說?!?/br> …… 圣昭殿內(nèi),宣芝并不知道外面的討論,她很仔細地研究著畫像,觀察顏色的變化。 此時天色已經(jīng)暗了,道童在殿內(nèi)點了許多蠟燭,燭光將大殿照得極為亮堂,形同白晝。繪師對顏色要比宣芝敏銳得多,他指著哮天犬纖細的腰身處,道:“宣姑娘,神犬也在褪色了?!?/br> 宣芝立即趴過去細看,云母粉實際上并不是那種雪白的顏色,而是微微米白,在燭火下應(yīng)該有些暖黃,但圖上的哮天犬現(xiàn)在看上去卻有些發(fā)灰。 “就連勾勒形體線條的墨跡都變得淺淡了幾分?!崩L師望一眼殿外天幕,以此估摸時辰,說道,“若是不補筆的話,到明日午時畫像大概就會徹底消失?!?/br> 宣芝神識立即潛入神符,往湖上的神廟而去,符內(nèi)神龕上玉雕的哮天犬好端端地坐在那,依然是揚首望向神光的姿勢。 她捻了一柱香點上,玉石神犬的眼珠一轉(zhuǎn),哮天犬歡快地從神龕上跳下來。 ——所以畫像褪色消失,跟她請沒請來神靈沒有關(guān)系。 神符外,哮天犬自半空現(xiàn)身,輕巧地落在供桌上,繪師和殿內(nèi)道童都陡然一驚,隨后驚喜地圍上前來。 一名小童子叫道:“哮天神犬果然和圖上一模一樣。” 哮天犬轉(zhuǎn)過頭看向畫像,見到像上主人,高興地撲上去,就要對著二郎神的臉一通舔。宣芝急忙抱住狗屁股將它拉下神龕——要真被它舔上一口,二郎神的臉怕是要糊成一團。 哮天犬被她抱著,伸長脖子,揚起鼻子對著畫像嗅聞片刻,許是認出來那畫像上并沒有主人的氣息,它噴出一口鼻息,失去了興趣。 宣芝見它這種反應(yīng),遲疑地放開了它。 哮天犬立即化作一條自由的野犬,旋風似的在神殿內(nèi)外刮進刮出,殿內(nèi)的燭火在它帶起的風中不住搖晃。 殿內(nèi)四人目光追著那抹白影轉(zhuǎn),頭都快轉(zhuǎn)暈了。 宣芝干巴巴地笑道:“……獵犬,精力比較旺盛?!?/br> 哮天犬瘋跑夠了跳上供桌,叼了一顆果子抱著啃。 兩個小道童眼巴巴地跟在它屁股后面,雙眼亮晶晶地望著供桌上的白犬,他們還是第一次見著神靈顯影,還如此活靈活現(xiàn),就和真的一樣。兩人滿臉都寫著“好想摸一摸”。 但那是神犬,要是摸一摸的話,那不就是在褻瀆神靈了? “我半生繪神,還是第一次見到這種情形?!崩L師溫潤的聲音傳入耳中,宣芝偏頭看去,見他神情悵然地望著二郎真君像,但那目光落處似乎又不在畫像上,他道,“若神靈隕落,世間與之相關(guān)的神像圖騰皆會消失,可如今哮天犬猶在,為何畫像卻留存不???” 繪師想了想,“一定是我哪里出了差錯,容我回去再多試幾種筆墨,多繪幾幅畫像。”他說完朝著宣芝拱手致禮,動作迅速地收撿好東西,快步離開了神殿。 供桌上多是果子和面食作成的貢品,哮天犬啃一半吐一半,并不喜歡,那兩個道童機靈得很,伸手拽拽宣芝的袖擺,脆生生道:“道友在這里守著,我們?nèi)ソo神犬取一些rou食來?!?/br> 哮天犬聽到rou食,高興得直搖尾巴。 宣芝噗嗤笑了下,點點頭,“有勞你們了。” 兩個小道童高興地蹦走了。 大殿里只剩下一人一狗,和滿殿搖曳的燭火。 宣芝摸了摸哮天犬,再次看向畫像,那像上顏色越發(fā)灰敗,筆墨似乎又淺淡了一些,線條都暈染開了。 哮天犬趴在桌上,正好到她腰間,狗鼻子對著她腰上荷包嗅了嗅,很嫌棄地一連打了數(shù)個噴鼻。不理解她為什么要把那滿是陰戾氣息的家伙帶在身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