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宣芝一籌莫展,貼著八卦爐在原地坐了好久,才想起來她還有一枚行鬼令,當初催動不了行鬼令,她雖然氣呼呼地塞進了柜子里,但外出的時候,還是又從柜子里翻出來,裝到了身上。 宣芝抹開血月牙上的符文,月牙從手心緩緩飛起,宣芝雙眸霎時一亮,太好了,行鬼令又有用了。 暗紅的月光灑落,一頭灰狼從月色中撲出來,它剛一出來就被風雪凍成了冰雕,只剩一雙狼眼珠子驚懼地不停轉(zhuǎn)動。 宣芝:“……”她將灰狼冰雕拖到八卦爐邊,灰狼才慢慢融化開,歡快地圍著她打轉(zhuǎn),不停嗅著她身上人氣,“主人,你終于又召喚我了主人?!?/br> “不是我不想召喚你?!毙ヒ谎噪y盡,摸了摸狼頭,“我現(xiàn)在想回北冥,但找不到路,你能帶我進去嗎?” 灰狼搖頭,它可沒有那個能力帶人進北冥。一人一狼靜默片刻,灰狼搖晃尾巴道:“我可以去找左殿大人,她或許可以為你開鬼門?!?/br> 第97章 宣芝寫了一封信箋交由灰狼,讓它帶給掌管北冥鬼門的左殿閻司姜炤?;依腔氐奖壁ぃM忠職守地叼著信箋來到鬼門城樓下。 右殿閻司郁繪趴在鬼門城樓上,萬分驚訝地看著在樓下?lián)u尾巴的妖鬼,不可思議道:“你是怎么上來的?” 灰狼歪歪腦袋,不解地回道:“一步一步走上來的。” 郁繪上上下下打量它許久,才忽而一笑道:“你有什么事?” “我家主人有信函送與左殿大人?!被依堑?,仰起頭展示自己叼著的信件。 “給我的?”姜炤疑惑,遙遙地一抬手,想要將狼嘴里的信函拿走。 信函一離口,灰狼就覺脊背一寒,被魂飛魄散的威脅扼住周身,渾身的毛發(fā)都要豎起來了,在被憑空而生的陰風絞碎之前,它猛地跳起來,一口叼回了信件,那令狼毛骨悚然的感覺才算退去。 “大大大人,這信不能給你……”灰狼舌頭打結(jié),死死咬住信函不放,兩只耳朵緊緊貼著頭皮,整頭狼都不好了,它不想送信了,它只想叼著信飛奔下山。 灰狼終于理解為什么右殿大人方才看到它會那么驚訝。 姜炤沉默了片刻,伸手彈了一縷陰氣入狼嘴,字跡從灰狼嘴里的信箋浮到半空。樓上兩人一目十行地掃過。 “原來是娘娘的信。”郁繪左右搖晃著折扇,替姜炤苦惱道,“非鬼節(jié)之日,要開鬼門容生人入內(nèi),需要陛下應(yīng)允才行。只是現(xiàn)在要找到我們這位陛下,可比開鬼門還難。” 雖然鬼帝陛下以前經(jīng)常違逆天規(guī)受到懲罰,但驚動天道臺的次數(shù)卻不多。 申屠桃在天道臺里受罰的時候,整個北冥都被天道臺的威壓震懾著,縮起脖子做鬼,不敢輕舉妄動。 這一次刑罰結(jié)束,天道臺關(guān)閉,眾鬼也只看到他從天道臺出來時那一瞬間的血色殘影,就連姜炤和郁繪這兩位閻司都沒來得及上前,那抹身影就消失不見了。 那一瞬間,他看上去虛弱至極。 北冥里的惡鬼不會放過任何一次闖鬼門逃離這里的機會,這一次也不例外,十方惡鬼涌來渡虛山。守護鬼門的一方和闖門的一方在渡虛山下遭遇,還未動手,渡虛山上突然蕩開一股凌厲的威壓,不分敵我,將山下眾鬼撕扯得粉碎。 要不是郁繪和姜炤身處鬼門,恐怕連他們都不能幸免。 申屠桃毫無差別地絞殺靠近渡虛山的鬼煞,使得眾鬼不敢靠近渡虛山,兩殿閻司也不敢踏出鬼門城樓半步,所以郁繪看到那匹好端端來到鬼門下的灰狼才會那么驚訝。 郁繪搖著折扇,轉(zhuǎn)眸笑意盈盈地看向姜炤,托著下巴問道:“這是陛下親自從人間八抬大轎娶回來的夫人,她要回北冥是理所應(yīng)當,左殿大人,這該如何是好呢?!?/br> 姜炤沒搭理他,兀自凝視浮在半空的字句片刻,突然伸手從郁繪手上掠過,搶走了他一直搖來晃去的折扇。 郁繪笑容一僵,張口道:“啊,左殿大人這是做……” 他話還沒說完,姜炤纖細的手指飛舞,利落地從折扇上唰唰劃過,扇面在她指尖下碎成片片碎紙,如同翻飛的蝴蝶,從扇骨上剝離下來。 郁繪:“……”他的扇子。陪了他幾千年的扇子。 碎紙蝴蝶還想往扇骨上撲,被姜炤揮手擋開,凝出一團陰氣包裹住,送到灰狼面前,說道:“把這個帶給娘娘,這些紙片會向扇骨而來,能帶娘娘找到來北冥的路?!?/br> 那些扇紙果然如她所說,即便被陰氣包裹著,依然呼啦啦朝向她手中扇骨,如同趨光的飛蛾。 郁繪手中空空如也,一時不太習慣,抬手摸了下鼻子,心口在滴血,嘴角含著苦澀的笑,“能為娘娘引路,是我的榮幸?!?/br> 灰狼含住裝滿碎紙的小球,飛快地奔下渡虛山。 無盡雪原,已經(jīng)入了夜,風雪一直都未曾停過,四處都是冰雪覆蓋,倒顯得雪原的夜并不那么黑,宣芝抱著八卦爐等了一整天,等得八卦爐都開始無聊地仰起大肚子,把火膛口對著天空,張大了嘴接從天上飄下的雪花。 只不過它的火氣實在太大,雪花還離著火膛口八丈遠,就嗤啦一聲蒸發(fā)消散了。 爐子無聊,宣芝也無聊,她撓一下八卦爐的肚子,八卦爐的銅制獸足就條件反射地在地上刨一下,宣芝噗嗤笑起來,這爐子長了兩雙獸足,怎么也獸里獸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