迫嫁 第79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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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前的男人依舊穿戴整齊,看起來就是人模狗樣的正人君子。 阮明姝腦袋暈的都有點傻了, 她四肢無力,愣愣的瞬間就被拖著拽了過去。 她還沒清醒, 也無力反抗。 沈嗣將她翻了個身, 壓著她的腰, “趴好?!?/br> 阮明姝撐著手臂,軟弱無力又倒了回去,她的臉埋在枕邊,嗚嗚咽咽口齒不清的哭。 沈嗣聽見她可憐兮兮的哭聲, 嬌弱細細的聲音就像是故意在勾引人, 像撩撥人心的琴弦。 過了會兒,仿佛是故意等她哭夠了。 沈嗣漫不經(jīng)心的問:“不喜歡趴著, 那你跪著?” 阮明姝氣的眼淚橫著流, 滿臉都是濕潤的水光,潮紅的臉,孱弱的眼神, 十足誘人。 她一點都不喜歡跪著,膝蓋會疼。 第二天看起來還是紅的, 而且他還總是喜歡讓她轉過頭去看他, 捂著她紅紅的眼睛欺負她。 阮明姝乖乖趴著, 想著忍過去就好了。她也不是全然沒有快活,只不過每次都有點吃力。 沈嗣好像把所有狠勁都發(fā)泄在床上,斯文敗類說的便是他這種表里不一的人。 才回府時天還沒黑,等折騰完外頭都點了燈。廊下的白燈籠依次亮起,屋里也點了燈。 阮明姝受不了床榻間的味道,散著長發(fā)緩緩坐起,墨發(fā)如綢緞絲滑,她的臉頰微微泛紅,又薄又嫩,像是被滋養(yǎng)的嬌花。 她起了身,一定要丫鬟進來把被褥給換了。 這種小事,沈嗣不會為難她,讓人進屋換了床單,又開了窗戶,吹進來的風勉強把屋里頭的氣息給吹散了。 阮明姝本來不想理他,剛才眼淚汪汪求他輕點,他也沒心慈手軟,非要欺負她。 可是阮明姝還沒從他這里得到準信,不得不打起精神應付他。 沈嗣實在太小氣,求他辦事難如登天。他好像總是能夠一眼看透她是在利用他的本質(zhì),狠得下心對她不理不睬。 阮明姝喝了杯茶,叫啞了的嗓子才舒服了點,她過去挽著沈嗣的胳膊,“夫君?!?/br> 阮明姝故意裝無辜可憐,對他眨了眨眼,“別忘了我父母的事情?!?/br> 沈嗣抬起手摸了摸她的臉,“你也知道我只不過是個廢物,你未免太看得起我?!?/br> 阮明姝被他嗆的噎住,咬了咬牙,“怎么會?夫君一瞧就是人中龍鳳,這點事想來難不倒你?!?/br> 沈嗣笑了笑,“你就只想對我說這事?” 不然呢?阮明姝覺得他真是奇怪。 京城里大多數(shù)夫妻之間的聯(lián)姻,不都是錦上添花?為得就是互相幫襯,互相利用。 雖然她沒有幫過沈嗣,可他幫她卻是天經(jīng)地義的。 “夫君,你還想聽什么?”阮明姝仰著臉,“我對你的真心已無需用言語來表達,不過你若是想聽,我日日都能對你說?!?/br> 沈嗣好整以暇看著她:“嗯,那你先說兩句我聽聽?!?/br> 阮明姝掐著手指,“我…喜歡你?” 沈嗣問:“還有呢?” 阮明姝哪里知道說情人間的甜言蜜語,她在心里嫌棄沈嗣難以捉摸,脾氣古怪,嘴上又什么都不敢說,怕被他收拾,她憋著氣:“我只喜歡你一個人?!?/br> 沈嗣笑了笑:“我對王妃亦是情有獨鐘?!?/br> 阮明姝聽得頭皮發(fā)麻,沈嗣這種口氣像是把她敷衍他的話當了真,好似她以后如果對他不忠不義,就會把她生吞活剝。 阮明姝呃呃啊啊含糊了過去,轉而又提起她父母回京的事情。 沈嗣眼尾含著似笑非笑的弧度,“事關重大,王妃急也急不來。” 阮明姝吃了個悶虧,還不能對他翻臉,她忍著不悅,“還要多久?” 沈嗣沉思半晌,“可能三年五載?!?/br> 阮明姝咽不下這口氣:“你糊弄我?” 沈嗣見她張牙舞爪,生著氣也可愛,他忍不住捏了下她的臉:“這件事也不是我一個人說了算?!?/br> 阮明姝不相信他的話,依他如今殺人不眨眼的行事作風,誰忤逆他,誰就會被拖到宮門口處死, 沈嗣是故意不如她所愿。 阮明姝差點就要氣急敗壞的和他翻臉吵架,她這口氣堵著能把自己嘔死。方才她多乖,連抱怨的哼哼都沒有,由著他的性子來,他倒好,才下了床就這樣回報她。 沈嗣是不是和她學的這招過河拆橋? 他可真是青出于藍而勝于藍。 阮明姝威脅他說:“若要三年五載,明天我就收拾東西去找我母親?!?/br> 沈嗣淡淡的問:“你如何去?” 阮明姝一個人確實不敢上路,她自己做過□□的勾當,萬一有她的仇家也要在路上殺她,她可能躲不過去。 “我讓阮敬辭送我過去?!?/br> “他現(xiàn)在是朝廷命官,不能輕易離京。” 阮明姝沉默,坐在窗邊久久都一言不發(fā)。眼底漸漸蓄著眼淚,豆大的淚珠懸掛在眼睫毛上,睫毛簌簌撲兩下,眼淚珠子悄聲無息落滿了臉頰,默默落著淚,潤物細無聲。 她這眼淚掉的一半是真?zhèn)模O碌氖撬儋u弄心計。孫子兵法她讀了幾遍也沒讀懂,但也學會了一招苦rou計。 眼淚水汪汪的流,他能招架得住嗎? 阮明姝心里底氣也不足,她在床上也沒少哭,紅著眼睛瞪他,毫無威懾力。 沈嗣見她坐在一旁委屈巴巴掉著淚,抿唇緘默許久,男人緩步走過去,用指腹幫她擦了擦眼淚,可她這回好似是真的傷心了,眼淚一時半會兒擦都擦不完,他的袖口還濕了半截。 沈嗣道:“你還真是水做的。” 阮明姝背過身子,鼻尖粉粉的,吸了吸鼻子,邊哽咽邊出聲:“我想我的母親了?!?/br> 母親是這個世上對她最好的人,從不舍得讓她難過,也不會讓她被人欺負。 阮明姝有時候也會覺得自己無能,沒法子把母親從那種窮苦之地弄回京城,害得她還在那邊受苦受罪。 對于侯夫人的養(yǎng)女手段,沈嗣不敢茍同。 但今時今日,他倒也理解了侯夫人。阮明姝確實只能寵著。 沈嗣不由自主放輕了聲音:“別哭了?!?/br> 阮明姝聽了他的話,反倒哭得更兇,淚如雨下,“你怎么還不讓我想我的母親?” 她本來是有幾分演戲的心思,哭著就將自己哭得越來越難過,她說話還打著嗝:“不是我母親,我們的婚事早就作廢了!” 她母親不許她悔婚,也不準她不嫁他。 那時候她與他在別人眼中就是生米煮成熟飯,不嫁給他沒有別的路可走。但是阮明姝不愿認命,總覺得還有回轉的余地。 沈嗣嗯了聲,心疼她哭腫了的眼睛。 看來是真的傷心了。 阮明姝的父親早已被削了爵位,便是回了京城,也不能像以前那樣護著她,她的母親雖然身份尊貴,也沒有從前的威嚴。 沈嗣不希望她把父母當成靠山,他想讓他的妻子將他當做能依靠的那個人。 “半年內(nèi)?!鄙蛩盟闪丝冢骸澳愕母改妇湍芑貋??!?/br> 阮明姝得寸進尺,“兩個月?!?/br> 她的眼淚說停就停,瞬間就凝在眼眶,水珠在眼眶里打轉就是能不落下來,“其實我一天都等不得了?!?/br> 她哭哭啼啼的:“我嫁給你這么久,就沒過過一天的好日子,總共求你辦事也就幾回,你什么忙都幫不上,那我嫁了你,又有什么用?” 沈嗣又退了一步:“那就兩個月?!?/br> 阮明姝不哭了,眼淚也不掉了,抬起眼睛:“夫君,你沒騙我吧?” 沈嗣被她說變就變的態(tài)度氣得笑了笑,他親昵捏了捏她的臉頰:“不騙你。” 阮明姝心想她那本孫子兵法沒有白看,至少苦rou計是有用的。 一哭二鬧三上吊,就能成事。 阮明姝其實也不止算計了他,沈嗣沒松口答應她之前,她還真的想過去找別人。 這把刀不好用,就換一把。 她一向都是這樣做的,從未失手。 —— 阮明姝如今是攝政王妃,有些人眼睛紅的滴了血,心里頭酸的就像打翻了醋瓶子,恨她恨的要死也得說她命好。峰回路轉,踩了狗屎運才讓她的丈夫翻了身。 以前她只不過是侯府千金,就攪蠻任性的無人敢惹。 如今丈夫權傾朝野,手段雷霆,她估計會更蠻橫。 這些日子,無數(shù)人絞盡腦汁想著法子找門路去攀上這位深居簡出的攝政王妃。 阮明姝定是要出風頭的,但凡是看得過眼的帖子,她都會應下邀約。她要讓她們恭恭敬敬迎接她,羨慕她,嫉妒她。 宴會都是女子。 設宴的姑娘不敢怠慢她,將主位留給了阮明姝。 阮明姝心安理得坐在正中間,居高臨下看著她們,淡淡的眼神有幾分沈嗣的神韻,讓人不寒而栗。 宴席間總是會閑聊,有個小姑娘被人調(diào)笑的面紅耳赤。 阮明姝豎起耳朵仔細聽了聽,才弄明白是怎么回事,原來她是張玠的母親幫張玠相看的未婚妻,雙方父母有意結秦晉之好,等看過八字就能定下這樁婚事。 阮明姝掃了眼小姑娘的樣貌,長得很漂亮,小圓臉有些稚嫩,看著就沒什么心機。 阮明姝心里沒什么波動,甚至有些寬慰,張玠定下了婚事,總不會見了她就哄騙她和他私通。 她對張玠,確實沒有愧疚。 退婚是她執(zhí)意要退的,那個時候張家就是深不見底的泥潭,傻子才會跳進去和他一起吃暗無天日的苦。 是張玠沒有本事能護住張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