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司陵家七百年前欠我的，如今也該償還了！”

    “司陵！”而老爸盯緊司陵的方向。

    司陵倒在祁烈懷里，已經(jīng)陷入昏迷。

    111.

    “祁烈殘暴至此！寇家滿門四十余口人無一人幸免，血流成河啊大哥！今日是寇家，明日說不定就是什么張家李家，后日就是我司陵家啊！”

    “必須討伐祁烈，膽敢如此屠殺天師家族，這是亙古未有啊大哥！浮郁現(xiàn)是穩(wěn)坐第一人，如此情勢，浮郁不出山，豈不是叫人笑話我家這第一人的名號！我丟不起這人！”

    “各位弟弟莫要激動，我何時說過不管此事？你我即為天師，討伐惡鬼乃是使命。浮郁，你可愿出山討伐祁烈？”

    司陵看著眼前三人：被稱為“大哥”的長相慈愛，說話語氣也有商有量；第一個說話的個頭不高，看著是個急性子，卻城府不深：第二個說話的則是瘦高的身形，說話時眼神總是躲躲閃閃，不太討喜。

    司陵不知為何視線都聚焦在了自己身上，便張了張嘴，卻說不出話，過了一會兒，驀然聽見自己發(fā)出聲音：“浮郁愿去?！?/br>
    幾人商量完之后天色已經(jīng)很晚，那兩人紛紛離去，正當(dāng)司陵也想離開的時候被“大哥”叫住。

    “浮郁?！?/br>
    司陵站住，轉(zhuǎn)頭看向這位“大哥”。他眼角細(xì)紋堆疊，肯定是cao勞一生的象征。司陵覺得這位“大哥”有點(diǎn)像自己的老爸，這么多年來老爸被自己叫“江湖騙子”，明明是自己無能沒有繼承司陵一脈的本領(lǐng)，逃避這么多年，現(xiàn)在還讓老爸被人罵一句“茍延殘喘”之輩。

    司陵無端也覺得對面前這人有幾分親近。

    那人看著自己：“浮郁，這么多年來，爹對你寄予厚望?！?/br>
    “你可曾怪過爹，沒給你半分疼愛？”

    112.

    恍然之間，司陵面前閃著幽幽燭火，燭火那邊是個頭戴鵝黃絨花的少女。少女眼睛亮閃閃的，聲音清甜可愛：“師兄，我聽說祁烈殺害天師無數(shù)，比修羅夜叉都可怕！”

    “寇家不知如何觸了他的霉頭呢，我聽師兄們說，無非是寇家這幾年勢頭猛了些，不用幾年在天師界就有一席之地了，這便引得祁烈不滿了。他現(xiàn)在不過是不敢對司陵家下手，于是殺雞儆猴……師兄，你這次去一定要小心些??！”

    這時候窗外路過兩人，被燈光投在門上兩個黑色的剪影，搖搖晃晃，偏偏兩人一邊走一邊聊，正好叫屋內(nèi)的人聽了去，顯得像故意說給屋里人聽似的。

    “好事都叫浮郁師兄自己去做了，從也沒見有我們的份?！?/br>
    “哎，少說幾句。師兄是家主嫡子，血脈之親，自然有這般有待的?！?/br>
    “哼，他向來是獨(dú)來獨(dú)往冷面冷心，也從不見指導(dǎo)師弟們一二，在他心里怕是只有修為、功績！家族榮辱又為何物？”

    “師弟！說得有些過了……”

    二人走遠(yuǎn)，屋內(nèi)燭火還燃著。

    少女面上尷尬又控制不住憤怒，伸手拍了一下桌子，脆生生地道：“哪來的不知好歹的弟子跑這兒來嚼舌根的！師兄，你千萬別放在心上，我們都知道你多少次出生入死全是為了司陵家，絕沒有第二個人比你還在意家族榮辱?！?/br>
    少女憤憤不平，好似剛剛兩人說得是她。司陵不太明白她為何這么生氣，因?yàn)閷?shí)際上他自己也并不感到生氣。司陵覺得并不是因?yàn)檫@些話不令人生氣，而是因?yàn)樽约阂恢倍荚诳礋狒[，看別人的人生，自然無法代入而生出什么情緒來。

    他這么想著，竟也真的這么問了：“與你何干？”

    司陵根本也沒想到竟然會真的說出這句話，他之前幾次想說什么都發(fā)不出聲音。少女也愣住了，嘴巴微微張著，眼睛撲棱棱地眨了許多次，半天沒能接上話。

    司陵站起身來，抬手袖子一揮便熄了桌上的燭火，冷冷出聲：“不早了?！?/br>
    第22章 113-116

    113.

    司陵睡了過去，他腦子昏昏沉沉，身下躺著的是電視劇里才見過的雕花木床，淺色的床幔垂下來，好似躺在云朵里一般。明明是跟自己毫不相干的夢境，卻讓他覺得熟悉無比。

    不知什么時候睡了過去。

    本就身處夢境，他好像又做了一個夢。

    夢見穿白衣的女人，女人雙手顫抖，好像想伸過來摸自己的臉，但司陵不知為何躲開了。瞬間女人臉上被淚水浸滿，泣不成聲地哭訴：“浮郁……浮郁，是娘對不起你，都是娘沒有保護(hù)好你。”

    司陵不太明白這種感覺。

    他很小的時候就沒有了mama，很小，小到他記憶中根本沒有mama的樣子，家里也沒有擺mama的照片。司陵從小跟著老爸長大，知道m(xù)ama去世了，但更小的時候不懂得要問老爸為什么不想mama，長大一點(diǎn)便懂得了不要問老爸為什么不想mama。

    所以“mama”這個詞對司陵來說太過陌生，他的生活中只有一心想要自己繼承天師之位的“江湖騙子”老爸。

    女人哭得實(shí)在傷心，司陵想伸手去拍拍她的肩膀。雖說他自己根本不記得mama，更不記得有mama是什么感覺，但一個漂亮瘦弱的女人在面前哭成這樣，無論是誰也會想要安慰一下吧。

    但他的身體卻紋絲不動，司陵努力想伸手，這具身體就像一尊雕像一樣無動于衷。我靠，大哥，你也太冷血了吧，這是你娘，又不是我娘！司陵在心里吐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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