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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穿之作精公主的團寵生活 第126節(jié)

    “鄢少爺,你就偷著樂吧?!?/br>
    聽到這里,元衿覺得她這次的真心話簡直太樸素了,和過往被容柳柳記下的相比完全不值一提。

    她正要調(diào)笑舜安彥接受能力不行,卻見他肅著臉說出了最后一句。

    “我肯定不愛你啊?!?/br>
    “……”

    元衿臉白了白。

    好家伙,她的酒后真心話功力沒有變?nèi)?,還是那么功力雄厚。

    “你也別不高興……”

    “我沒不高興你這句話,我只是覺得你說得都對,對到我無言以對?!?/br>
    舜安彥老實交代:“元衿,我不高興的點是,如果你問我,我也說不出我……”

    他的話戛然而止。

    可元衿卻懂,他的意思是他現(xiàn)在也說不出他愛她。

    “你知道笛卡爾說過……”

    “年輕人產(chǎn)生愛情的基質(zhì)是生理的沖動,而不是貫穿一生的必不可少的感情。這話從昨天下午在我腦子里打轉(zhuǎn)了十幾個小時了,您行行好別重復(fù)了?!?/br>
    元衿吐吐舌頭,縮回了墻角。

    “你就是說得太對了,你只是一點喜歡不那么討厭,我是很喜歡你,但現(xiàn)在會不會永遠?按照這里的規(guī)矩,靠著這點喜歡把我和你綁一起,會不會有一天就變了。會不會到死到最后,你依然是這句話,甚至連帶著一點喜歡都沒了?”

    “憑什么說是我,你呢?萬一那個人是你呢?”

    “你說得對,也有可能這個人是我?!?/br>
    兩人之間復(fù)歸沉默。

    尷尬又詭譎的沉默。

    最后元衿先不忍下去,“鄢少爺,你不覺得自己太較真了嗎?”

    “你不較真嗎?如果你不較真,為什么喝酒?”舜安彥轉(zhuǎn)過身來問,“如果你不較真,是不是就已經(jīng)答應(yīng)了萬歲爺指婚了?”

    “唉……”

    元衿能回答的是一聲嘆息,“這里沒有后悔藥,如果后悔,連我爸媽那樣難堪的離婚都辦不到,這個世界對女人的生命生存是沒有同理心的。你知道我讀史書,讀到宋仁宗女兒??倒骰橐霾恍?,夜敲宮門向父皇訴苦,結(jié)果被朝臣連翻上書訓(xùn)斥,好不容易和離后又被迫復(fù)婚最后郁郁而終,死后宋神宗才想起給她主持公道流放駙馬。”

    “我不能不害怕,我和三姐四姐他們不一樣,我見過不幸的婚姻是什么樣,就是那句男人翻臉時候連鏟屎都嫌棄你,如果最終有不幸,這個世界只會讓我忍,而我偏偏是不能忍的人?!?/br>
    “如果有那天,我會把這個天都嫌翻,我會把那個嫌棄我的人千刀萬剮,我的自由,無論是靈魂還是身體,都無上重要。我不會像??倒髂菢尤斡伤抉R光那些人議論,任由仁宗神宗那樣的家人安排,我會先燃起一把火,把自己的自由奪回來。所以我不下去決心,一點點喜歡而已,我下不去決心。當(dāng)每個人都在逼我,都在覺得這已經(jīng)夠好了的時候,我只看到盡頭的不確定性,因為這是條不歸路?!?/br>
    舜安彥認真地回答:“我明白?!?/br>
    “明白就好吧?!闭f開了,元衿心頭都舒展了不少,“那我回去了,以后不喝了,喝了就亂說話。”

    她走出幾步,又回頭:“以后不見了吧?我去和皇阿瑪說,此事到此為止,和你做朋友還是很高興的?!?/br>
    下半句她沒說出來:只做朋友,就沒必要面對那條不歸路。

    舜安彥沒有答話,直愣愣地站在原地,看著她慢慢走遠。

    看她上了馬,看她揚鞭而去,看到她的倩影越行越遠。

    心里亂作一團,隱隱生疼。

    戴梓在火器營里等了許久,都沒等到舜安彥,他心急得找了出來。

    “佟少爺,您怎么杵在這兒,剛才和你一起的那個姑娘家呢?”

    “誒,你臉上怎么回事?你怎么哭了?”

    舜安彥抬手抹了把臉,是濕漉漉的。

    “怎么了?難道是和剛才的姑娘吵架了?那你也別哭啊,過來人勸你一句,那姑娘雖然模樣好,但也太莽撞了,這可是外頭,怎么對你這么直接?這樣的姑娘說話肯定也不客氣,夫妻之間啊心眼太直容易吵架?!?/br>
    “她是不客氣啊?!?/br>
    舜安彥苦笑了下。

    不客氣到直接死刑。

    *

    舜安彥從小好學(xué),沒因為什么耽誤過事業(yè),有生以來第一次,他在事業(yè)里擺爛了。

    火器營不去,侍衛(wèi)處也不去,問就是不舒服,連佟園都不住,把自己關(guān)在南城的書齋里一關(guān)就是三天。

    慎興永急得上火,佟國維也急得上火,偏偏朝中最近又是連篇的事情,康熙那里忙得焦頭爛額,還幾次三番質(zhì)問佟國維他的寶貝大孫子哪里去了。

    “舜安彥這小子人呢?”康熙敲著他的那道女班奏疏罵道,“自己上的奏疏,朕現(xiàn)下想辦了,人怎么不見了?”

    佟國維擦著冷汗給自己長孫告假:“他身子不舒服,這一年年在外奔波,求萬歲爺開恩讓他養(yǎng)足了些變好些再來當(dāng)差?!?/br>
    康熙也不是極度pua的大老板,佟國維這么說,他便派了個太醫(yī)去瞧。

    好巧不巧,派的是梁之惠。

    梁太醫(yī)在去給舜安彥診脈前的幾天,都在疏峰出入。

    五公主也不大舒服,宮女來報是五內(nèi)郁結(jié)、吃不下飯。

    他又跑了次南城,聽佟少爺?shù)男P說,也是五內(nèi)郁結(jié)、吃不下飯。

    進屋瞧了更不得了,向來腰板挺直一絲不茍的佟家大少爺,像攤爛泥樣窩在南城前門大街書齋雅間的軟塌上,胡子拉碴、發(fā)辮凌亂,披著個單衣橫在那兒一動不動。

    有自家?guī)熜知毤仪閳蟮牧褐輧上嘁缓嫌嫞慌拇笸扔辛苏_答案:呵,公主和佟少爺吵架了!

    梁之惠在宮中伺候了五公主七八年功夫,對那位小主子的事情了如指掌,當(dāng)著舜安彥的面收拾醫(yī)箱時念叨了句。

    “明日就是五公主生辰,五阿哥做主要在香山擺流水宴,您這樣的狀況怕是去不得了,畢竟那是露天的宴席,要吹一天的風(fēng),您要是真吹了,怕是回來半年都起不了身?!?/br>
    “嗯?!?/br>
    舜安彥懶懶地應(yīng)了聲,梁之惠也分不清他是聽進去了還是沒聽進去。

    “不過,這宴席也不定開得起來?!?/br>
    梁之惠闕了眼呈大字狀擺爛的舜安彥,帶著點挑事的口味說:“五公主最近不吃藥不吃飯,眼見又是那入秋要生病的態(tài)勢,太子爺昨日已經(jīng)召了五阿哥說他思慮不周全,四阿哥已經(jīng)在暢春園麗景軒那兒搭室內(nèi)可用的戲臺了?!?/br>
    舜安彥一動不動,恍若未聞。

    嘖嘖嘖,這樣子,看來是吵大了。

    梁之惠暗自嘀咕。

    收拾好藥箱,梁之惠與舜安彥告別,在要走的時候,聽得他問了句:“你師兄的藥還吃嗎?”

    “什么?”梁之惠回過頭來。

    “她,你師兄的藥還吃嗎?”

    “臣師兄?”

    舜安彥直起身肅著臉,一拍桌子吼道:“別給我裝傻,回話?!?/br>
    他森然凌厲的樣子,弄得梁之惠心里一緊,忙不迭回:“公主……公主她的確什么都不喝,一口藥都不吃。”

    “哦。”

    梁之惠看見舜安彥又倒了下去。

    可等梁之惠走了,舜安彥卻起身給自己找鞋。

    心里是罵罵咧咧。

    有些人,走的時候風(fēng)輕云淡,別見一句說來就來,回去了卻不吃飯不吃藥。

    不吃飯也就算了,不吃藥是怎么回事?嫌棄自己命長嗎?

    他擦了把臉,找了剃刀要刮胡子,對著鏡子邊刮又邊哼哼。

    不吃藥?唉,元衿啊元衿,倒也沒真的沒心沒肺,還是……還是……

    慎興永見到自家少爺走出雅間時,意外發(fā)現(xiàn)他頹了三天的臭臉掛上了絲絲笑容。

    “少爺,您這是?!?/br>
    “去園子?!?/br>
    “好!好!老太爺派人來催好幾次了,說萬歲爺找您問差事,找得可急了?!?/br>
    “哦?!?/br>
    什么差事?差什么事?國家大事請康熙自己上心,他老人家在位六十一年后來號圣祖,還有九子奪嫡各個能干,別老是把他卷在里面。

    他很忙,忙著哄康熙的女兒,忙著哄初戀。

    以前讀書時候他不想看女生就是知道,談戀愛肯定分神,現(xiàn)在看來,不止是分神,簡直是要神。

    舜安彥快馬出城撲向暢春園,在小東門下馬見到了當(dāng)班的侍衛(wèi)。

    “舜安彥,病好了?”

    “沒?!彼酉马\繩往里面去。

    走了幾步又碰上御前太監(jiān)梁九功,“佟少爺,您來了!奴才幫您遞牌子,萬歲爺現(xiàn)在正在清溪書屋呢?!?/br>
    “沒帶?!?/br>
    他撇下梁九功,往疏峰走去。

    還沒到元衿的院子,突然被彥尋攔住了去路。

    他不在這些天,彥尋一直在暢春園。

    “貓,來?!?/br>
    舜安彥蹲下來,伸出雙手要抱彥尋。

    彥尋豎著它的大尾巴,撲過來用貓爪撓了下舜安彥,然后呲溜竄了出去。

    “誒,貓,你去哪!”

    彥尋回頭極有靈性地白了他一眼,然后昂首挺胸地邁著貓步走在前面。

    這貓,在帶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