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流債 第14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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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初姒聞言,輕輕搖了搖頭。 “先去一趟仁明巷吧?!?/br> 馬車之中暖爐燒炭的聲音細碎,晚間朔風漸起,大概是真的要下雪了,所以近來的天氣愈發(fā)帶著一點兒凜冽的寒意。 沈初姒手撐著下頷,眼睫垂下,看著面前布滿精致花紋的暖爐。 幼時沈兆訓誡她凡事常想一二,盡力而為即可,總會有柳暗花明的時候。 可她生平所愿并不多,卻道路坎坷,無事順遂。 當初賜婚之時,沈初姒自己其實心中多少是有些不安的,可是沈兆卻似乎是看出了她的心中所想,摸著她的頭發(fā)安撫:“朕的阿稚這般好,無論是什么樣的人,就算是現在不愿,日后也總會心甘情愿的?!?/br> “更何況,人的情意,總是會生出來的,沒有人會生來薄情的?!?/br> “殿下,”車夫在外喚,“仁明巷已經到了?!?/br> 沈初姒剛準備起身,蒲雙連忙將大氅披到了她的身上,“殿下,今夜外面風寒?!?/br> 蒲雙所言不假,沈初姒只是剛剛踏出馬車,就瞬間感覺到了凜冽的寒意,已經漆黑的天上只有一輪鉤月冷清地懸在其中,其余的全都是大片大片的黯淡。 蒲雙提燈站在她的身旁,照亮了周邊一隅。 別院外的燈籠都被吹得晃動,原本站在門外的役人也都換上了棉布衣衫,看到沈初姒前來,面上都是訝然之色。 這樣的天氣,尋常人大抵都并不愿出門走動,怎么這位殿下今日還前來了仁明巷? 而之前家中有事的白蘞今日也恰好在別院門外,他原本正在交代役人一點兒事情,看到沈初姒前來的時候,面色倏地變換了一下。 ……怎么偏偏是今日。 “公主殿下?!卑滋`站在門口,面露難色,“今夜世子實在是不便見客,還望殿下見諒,實在是——” 他話說到一半,聲音就變得越來越小,大概自己也覺得有點兒難以啟齒。 之前將這位殿下攔在門外就算了,今日風這么大,這位殿下一路過來,卻還是將她攔在門外,當真是有點兒說不過去。 這位殿下若是旁人也就是罷了,偏偏還是世子明媒正娶的妻子。 白蘞原以為這位公主殿下多少會面色不虞,卻不想沈初姒只是攏了攏自己的大氅,然后伸出手來。 她的手指白皙纖細,而此時手中握著一個絳紅色的…… 護身符。 護身符下墜著一個小小的穗子,上面的檀香味被風吹散,但白蘞還是清晰地聞到了上面?zhèn)鱽淼哪屈c兒香味。 白蘞恍然抬頭,只看到這位殿下的眼瞳倒映著這晃動的燈盞。 沈初姒輕聲道:“無事,既然是不便見客,那也無妨?!?/br> 她的手往前遞了遞,“這個護身符是我在鳴秋寺所求,若是可以,勞煩你幫我轉交給世子吧?!?/br> 白蘞連忙接了,躬身回道:“殿下多禮,我……之后替殿下轉交給世子?!?/br> 沈初姒點了點頭,“多謝?!?/br> 她今日在鳴秋寺所求三枚護身符,一枚送入宮中,愿沈兆沉疴得愈,平安順遂,一枚原本是想留在自己身邊的,卻在寺中送給了沈瑯懷,而最后一枚,是為謝容玨求的。 少年時候他雖然性情頑劣,卻不似現在這般拒人于千里之外。 若可以,她也希望謝容玨日后平安喜樂,得償所愿。 沈初姒將護身符給了白蘞以后,就沒有再停留,轉身準備回府了。 車轍碾過青石板路的聲響消散在風聲之中,在馬車駛離仁明巷之時,沈初姒不知道為什么,突然似有所感地掀開簾幔往外面看去。 卻也只看到月色之下,只剩下一地的清輝。 * 今夜風大,屋檐之上更是,耳畔只余獵獵風聲。 謝容玨獨自一人坐于其上,鉤月落于身后,落了滿身月色,他看到遠去的馬車,手指碰了碰旁邊的酒盞。 這樣冷的天氣,他卻仍然只穿了一件單薄的衣衫,好像絲毫都感覺不到寒意一般。 今日是十月初三,往年的這個時候,他從來都是自己一個人坐于別院的屋頂之上,從不見客,白蘞攔下沈初姒,也是尋常。 京中盛傳他喜好美酒,但是卻少有人知,他什么酒都只喝一杯,從來都不喝第二杯。 謝容玨并不知曉沈初姒今夜前來別院到底又是為何事,只是突然覺得有點好笑。 雖然他自己在這一日從不見客,但是從少時至今,在十月初三這日前來找自己的人,卻也只有一個沈初姒而已。 這位殿下的想法,他實在是有點兒琢磨不透。 倘若之前幾次前來,是因為有事,而今日她的前來,卻實在是讓他想不出來一個緣由。 如果說嫁給自己只是權宜之計的話,那么這位殿下也實在是……太過入戲了些。 謝容玨手指摩挲著手中拿著的酒盞,突然從屋檐之上站起,絳紅色的身影在檐上一閃而過,霎時間就到了院中。 白蘞此時正在院中走來走去。 突然出現的身影讓他倏而一頓,待看到是謝容玨以后,才緩下一口氣,“世子?!?/br> 白蘞原本還在想著怎么將這枚護身符送給謝容玨,既怕謝容玨今日心情不佳,辜負了公主殿下的一番好意,又怕若是明日再說,又實在是不妥當。 所以在這院中躊躇很久,也沒想出一個定論。 卻沒想到,現在謝容玨居然自己從屋檐之上下來了。 往年這個時候,謝容玨常常要獨自一人待到夜半。 他尋常的時候喜好熱鬧,無論是云來賭坊還是云想樓,都是人來人往,熱鬧而喧囂的地方,可是這個時候卻時常滿身寂靜。 白蘞心知緣由,最終又只能長嘆一聲。 謝容玨沉默片刻,開口問道:“殿下剛剛前來,可有說是為了什么事?” 白蘞聞言,連忙將原本拿在手中的護身符遞到謝容玨眼前,解釋道:“我知曉今日不當去打擾世子,所以便也只能讓殿下見諒,公主殿下也并未多說什么,只將這枚護身符給了我。” 白蘞撓了撓頭,“殿下應當不知道那些緣由吧,但是殿下當真是個好人,分明是這樣被當今圣上寵愛著的公主,卻還是會和我說多謝?!?/br> 他說著,頓了頓,大概也覺得自己接下來的話實在是有些逾越,聲音低了下去。 “世子爺,我也知道我說話也算不得什么,但是我覺得,殿下既然是晚間將這枚護身符送來給你,總當是個念想,所以世子……若是可以的話,能不能不要將這個,護身符,丟掉啊?!?/br> 白蘞說到后面,語氣就越來越結巴,大概是想到了之前曾有貴女給謝容玨送過的東西,最后都免不了被退回,臉色也有些低落。 雖然只和沈初姒見過一面,但是他卻是當真覺得這位殿下性情極好。 而謝容玨,偏偏又是這么一個薄情的人。 若是這樣的姑娘,心意被人隨意處置,想來也是會很難過的吧。 何況,這人還是她的新婚夫君。 謝容玨垂眼看著現在躺在白蘞手中的平安符,上面的穗子在半空中,輕微地晃動著。 雖然氣味很淡,但是他還是聞到了一點兒殘余的,沈初姒身上獨有的香味。 混著護身符上面的檀香味。 這讓謝容玨倏地想到他之前在書房之中看到沈初姒的時候,頸側那一點兒肌膚,還有被冷風吹淡的香味。 大概是之前酒喝多了。 他想。 第17章 昨夜風大,拂江院中的樹被吹落了不少枯葉,雖然早起就有仆婦在清掃,但是因為這葉被風一卷又會飄落下來,所以在亭筑旁還是有著不少積起來的枯葉。 常安和差人從宮中前來鎮(zhèn)國公府上報訊,只說了沈兆很是喜歡沈初姒送來的平安符,置于枕下,就連入眠之時都安穩(wěn)了不少。 前來報訊的內仕大概是也從未如何出過宮,說起來話還有點不利索,一直都低著眼睛不敢看面前的沈初姒。 沈初姒也知曉沈兆和常安和讓人前來拂江院報訊的用意,無非就是想讓她寬心而已。 畢竟她現在,除了叩求諸佛為求沈兆久病得愈,也做不了什么別的事情了。 內侍離開以后,沈初姒就坐在桌旁謄抄佛經。 墨水里面被混了一點兒桃花香,她抬筆的時候就能聞到從中散出來的香味。 “殿下!” 梨釉急急忙忙地跑進寢屋內,臉上帶著一點兒笑,看到沈初姒以后臉上笑意更加明顯。 沈初姒抬眼,“怎么了?” “世子今日回府了!”梨釉頓了一下,“而且并不是去了之前的那間書房,是往著拂江院來的?!?/br> 她說到這里,拍了一下手,“想來是殿下昨日為世子爺求得的那枚護身符,世子總該是看到了殿下的好了!” 梨釉性情單純,說起話來眉飛色舞,她哪里不知道沈初姒的心意,所以現在看到謝容玨態(tài)度轉變,自然是從心中為沈初姒開心。 畢竟她從小就跟在沈初姒身邊,這位殿下性情很好,極少動怒,但是對什么事情也同樣很少表現出特別的喜好。 只唯獨鎮(zhèn)國公世子,梨釉想,既然是殿下自己所愿的婚事,那么現在也大概是得償所愿了吧。 沈初姒的手指停頓在了剛剛謄寫佛經的宣紙上。 拂江院中有不少是原本就在此處的役人,謝容玨自新婚夜就沒有踏入過這里這件事,院中上下的仆役自然也是心知肚明,心中也大多在暗暗惋惜,怎么公主殿下偏偏賜婚給的,是世子爺這么個薄情的人。 這一連月余都過去了,世子爺不曾踏入拂江院這件事,大家也都習以為常了。 只是誰成想,今日原本在庭院之中灑掃的仆役,卻突然看到有人從院門外逐步走近,面上頓時露出訝然之色。 原本尋常人來到拂江院應當是要通傳的,但是現在出現在院門的這個人,卻無人知曉到底應不應當攔下。 畢竟謝容玨出現在這里,原本該是件再尋常不過的事情了。 拂江院內的布置改了大半,謝容玨的目光在院內一掃而過,也并未有多在意。 一直等到謝容玨走后,原本在院門處灑掃的仆役才大著膽子小聲議論。 “世子爺怎么今日突然就來到拂江院了?難道當真是想明白了,其實也是,世子爺都已經年至弱冠了,尋常和他一般年紀的,早已成家的也不在少數,總該是安定下來了。” “成日里在外不務正業(yè)也總歸不是個事兒,哪有人拋下新婦令居別院的!也好,這樣咱們也不用成日里擔驚受怕了,畢竟這公主殿下,可是當今圣上最寵愛的公主,這事兒若是被圣上知道了,說不得還要牽連到咱們這些下人身上?!?/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