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流債 第74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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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云瑤被他這么說,只覺得委屈,雖然自己現(xiàn)在確實是言之過早,但是不過是為了替他教訓之前厭惡至極的公主,之前這樁婚事,畢竟是先帝突然下達,連一絲預兆都沒有,逼得他娶了這位殿下。 厭惡分明是順理成章。 自己分明是在幫他出氣。 夏云瑤越想越覺得有點兒委屈,半垂著眼瞼,儼然一副受盡了委屈的模樣。 尋常的人,被這么一位美人用這般的眼神看著,多少都會覺得有點兒愧疚。 若是再有些成日里喜好美色的子弟,只怕是要心疼到恨不得再三哄上兩句,可是謝容玨現(xiàn)在卻又站在這里,面上絲毫不見任何愧意。 好像并不覺得自己剛剛說出口的話,到底是有多么惹人傷心。 夏云瑤泫然欲泣的模樣讓一旁的遠陽伯夫人看不下去了,她擰著眉,“世子這話可就實在是不中聽了,世子也當是知曉,我們云瑤相貌出眾,才情俱佳,真要說起來,還是你高攀了,現(xiàn)在說這話,實在是有點兒不知好歹?!?/br> 她一邊說著,一邊恰好看到了正在一旁的沈初姒。 想到了今日這場鬧劇,多半也是因著這位公主殿下而起。 沒有了先帝庇佑,這公主殿下也不過是空有個名號而已。 總不能自己女兒一個人單單受這份氣。 遠陽伯夫人嗤笑一聲,“實在可笑,難不成現(xiàn)在,世子是在為公主出氣?” 她說完這話以后,周遭沉默了片刻。 沈初姒抬眼,看著站在不遠處的謝容玨,看著他神態(tài)有點兒懶散,分明臉上帶著笑意,卻又不進眼底。 其實他從前慣常都是這樣,時常讓人覺得似笑非笑,偏生身上卻又是少年氣。 遠陽伯夫人現(xiàn)在將沈初姒牽扯進來,不過是因為不能只看著自己女兒一個人受這份委屈,謝容玨既然是這樣說話不忌,想來對著這位從前的妻子,也不會留什么情面。 “嗯?有這么明顯嗎?”謝容玨哼笑了聲,“看來遠陽伯夫人也不算是太過愚笨,還能看得出來——” “我這是在為了殿下出氣?!?/br> 這話一出口,遠陽伯夫人面上全都是訝然之色,就連夏云瑤,也是突然抬起眼睛,看著在自己面前的謝容玨。 片刻之后,又看了看沈初姒。 視線在他們兩個人之間略微轉動了一下,卻又是怎么都不敢相信。 這怎么可能,之前的婚事,分明是人盡皆知的笑柄,可是謝容玨現(xiàn)在,卻又…… 這番,是在為了沈初姒出氣。 在此之前,恐怕也沒有人敢相信這居然是謝容玨說出來的話。 畢竟當初,這位世子的薄情,是眾人皆知,成親月余,甚至都沒有踏入府中半步。 可是現(xiàn)在,卻又不似作偽。 “早前聽聞遠陽伯夫人是先帝長姐,因著與先帝關系,連帶著女兒都得了親封的郡主之位,早年的時候,也時常想與殿下交好,宮宴中也曾贊殿下為京中女郎典范。” 先帝在時,為了討沈兆歡心,遠陽伯夫人這位伯母,自然也是沒少討好沈初姒。 畢竟就連夏云瑤的郡主之位,都是沈兆看在她是長姐的面子上所親封。 現(xiàn)在先帝病逝不過半年,就轉眼想著捧高踩低。 謝容玨向來不會和婦孺計較什么,他向來絕情,對什么都懶得管,也沒有什么同理心,但是當初對上沈初姒這么個小姑娘,見到她被嚇到,也還是耐著性子哄了兩句。 遠陽伯夫人和夏云瑤在婦孺之列,若是對他做了什么,他并不會計較,或者確切地說,是懶得計較。 可是,他并不想沈初姒受委屈。 “沒想到,才不過數(shù)月,遠陽伯夫人這么快就忘了這些往事,可實在是有點兒……” 謝容玨似乎是想了一會兒措辭,“唔,夫人是覺得過河拆橋好聽,還是忘恩負義好聽?” 遠陽伯夫人面上青黃交接,似乎是沒有想到謝容玨會提起這么一件事,這事確實不怎么磊落,原本她也并不想落井下石,但是誰讓沈初姒恰好擋了自家女兒的路? 在先帝病逝之后,怎么可能會有人為了沈初姒而得罪自己這么個大長公主? 況且自己又是宗婦,尋常人見了都會給上幾分臉面。 素來聽聞這位世子行事不忌,今日得見,實在是讓她長了見識。 “至于這位……郡主?!敝x容玨看向夏云瑤,只一眼,卻又覺得犯了什么忌諱一般,嘖了一聲。 “若是你想著嫁入鎮(zhèn)國公府,其實,也與我沒什么所謂,至少,這原本就與我無關?!?/br> “而這座別院,往前,現(xiàn)在,日后,所謂的夫人,只有可能是殿下一人?!?/br> 謝容玨挑眉,“我這么說的話,兩位明白了嗎?” 所以之前她們站在這里所說的話,全都是成為了笑話。 尤其是對于沈初姒而言,她們剛剛,就更加像是跳梁小丑。 遠陽伯夫人面色鐵青,夏云瑤顯然也是沒想到謝容玨會說出這么一番話,也面色慘白,不敢置信地看著自己面前的人。 誰能曾想,他居然是這樣的不留情面。 居然是沈初姒。 這件事,就算是傳出去,恐怕也沒有什么人會相信。 這么一番話以后,她們兩人自然沒有在這里再留下去,就連身邊的侍女,也都是面色慘白。 聽到了這么多秘辛,又目睹了自家主子這樣狼狽的樣子,等待她們的,恐怕多半也是發(fā)賣了。 等到遠陽伯府兩人離開的時候,謝容玨才走到沈初姒的面前。 “受委屈了沒。”他垂著眼睛,看著面前的沈初姒,像是在哄。 “殿下?!?/br> 作者有話說: 極限踩點選手。 今天突然有了一個新的腦洞! 逆臣x世家女。 我這一生都算不得光明磊落,受人唾棄,唯獨見你,也曾奢望清暉照拂我一二。 之后摸魚想寫個文案ovo 第79章 他這幅好像是在哄人的樣子, 周圍幾個仆役見著,面面相覷,雖然心知不能再多看, 但還是有些膽大的, 忍不住想往著那邊再瞧上幾眼。 謝容玨是什么性子,他們這些在別院的人, 自然是再清楚不過了。 他們何曾見過這位世子居然這么在哄一個姑娘家。 從前他們也不是沒有見過這位殿下, 謝容玨對她的態(tài)度也說不上是什么不同, 誰能想到, 今日他們居然看到這么一幅場景。 簡直比鐵樹開花還要稀有。 白蘞看著門口幾個仆役眼珠子都快掉出來的驚詫神色,搖了搖頭, 心下暗暗嘆了一口氣。 唉,還是沒有見過世面啊。 在外面并不適合多說什么,沈初姒隨著謝容玨進了前廳。 他的別院之中并無丫鬟, 來往的全都是小廝, 饒是如此,驟然看到謝容玨帶著一個姑娘家前來院中,這些小廝面上都是顯而易見的驚詫神色。 畢竟此番,實在說得上是轉性了。 從前哪里見過謝容玨對哪位假以辭色的。 沈初姒從前也只是來尋雪球的時候匆匆來過這座別院,當初來的時候, 小路上還有未化的雪, 現(xiàn)在來到這里的時候, 卻又是初夏。 謝容玨不遠不近地在她的側前方, 算是引路, 走得很慢, 時不時略微側身看著她。 別院布置得極為精巧, 看得出來建造的工匠一定是用了不少巧思, 蒲雙之前就悄悄退到一旁了,小徑旁的花木帶著馥郁的香氣。 謝容玨在前廳站定,靠著一把椅子,轉身抬著眼睛,看著不遠處的沈初姒。 “談不上什么委屈,”沈初姒抬眼與他對視,“只是好奇,從前世子騎馬過路盛京城的時候,到底欠下了多少風流債。” 謝容玨聞言,不知道為什么,突然笑了一聲。 隨后略微俯身,垂著眼睫看著沈初姒,語調中帶著似有若無的笑意。 “你是不是吃味了,嗯?”他頓了頓,“阿稚?!?/br> 這個名字,現(xiàn)在除了宋懷慕,已經(jīng)沒有其他人會這么喚她了。 沈初姒也不知曉謝容玨到底是從何得知,別開視線,“沒有?!?/br> 片刻后或許是又覺得這樣多少都沾點兒欲蓋彌彰,又問道:“誰告訴你這個名字的?” 沈瑯懷這么喚她,只是想著給她撐腰,恐怕也沒想到,謝容玨居然就這么理所當然地也這么喚沈初姒。 他的聲音帶著笑意,尾音逶迤,帶著一點兒欲說還休的曖昧。 “之前就和殿下說過,除了對殿下抵抗不能,一個名字,自然算不上是什么難事?!敝x容玨頓了一下,“還有……” 他帶著一點兒戲謔,“阿稚當真沒有吃味?” 沈初姒難得沉默了一點兒,然后道:“自然當真?!?/br> 片刻以后,她又看著謝容玨,小聲道:“謝容玨,你真的很過分。” 這突然的控訴讓謝容玨挑了一下眉,他俯身碰了一下沈初姒的臉,“嗯?怎么過分了?” 沈初姒抬手止住他作亂的手。 謝容玨看著她,突然覺得自己好像是把人惹狠了。 “我從前與那個郡主并未交集,我素來懶得與人來往,若不是今日白蘞的提醒,我都不知曉這個人是誰?!?/br> 謝容玨抬手拉著她的小指,有一下沒一下地撥弄著。 “至于風流債,”他低笑了一聲,“或許當真是有,但是我想償?shù)?,也只有阿稚這么一樁?!?/br> “從前欠下的債是要還的,我偏偏招惹了阿稚這么一位祖宗,日后生殺予奪,甘拜下風,都是為你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