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府外室 第7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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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鳳池自知不該插手尚書府私事,只是今日安寧侯府有白事,周邊的一切事由,還望以和為貴。” 洛棠猛地一震,周圍的一切聲音都消匿在“侯府有白事”這五個字中。 她的好jiejie也宛遭雷擊,怔了片刻,立刻扭頭看向洛棠:“棠棠……” 侯府白事,只能是侯爺薨了! 洛棠抖若篩糠,一雙杏眼里寫滿了驚惶。 她的夢應(yīng)驗了……侯爺果真沒了,果真沒了! 她終究沒能逃掉! “所以,若是陳大娘子無甚要緊事,還是先請回府吧?!?/br> 謝鳳池不去看洛棠的反應(yīng),沉聲下了逐客令。 一貫溫潤的世子能有這種態(tài)度,已然是不可違逆了。 陳大娘子白了臉,險些沒站穩(wěn),當即連連點頭,再顧不上那外室,行過禮便匆匆離開了別苑。 * 回去的馬車上,謝鳳池與他那哭成了淚人的小娘坐得隔開一道。 他挑揀著時機遞過去張帕子,低聲寬慰:“父親是晌午在睡夢中突然去的,大夫說沒什么痛苦,小娘還請節(jié)哀?!?/br> 洛棠接過帕子,對那聲“小娘”沒心情糾正,只哀戚地想,為侯爺哭哪里輪得到她? 她是在為自己哭! 可世子為何不哭呢,這可是他父親啊。 不對,如今的這些宗室世家都提倡喜怒不形于色,當著她這種外人的面,世子哪怕傷心也不會表露的。 少女哭泣不止,纖瘦的肩頸一顫一顫地哆嗦,也是這時才叫謝鳳池看到她身后竟受了傷。 肩胛骨周邊的布料被磨破沾上了些血絲,想是先前在院中被婆子推搡摔倒時蹭破的。 那般嬌氣都沒察覺,看來是被嚇得狠了。 一直到下車,洛棠都沒發(fā)覺自己破了皮,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靠在馬車一角,若不是謝鳳池下車叫她,她恨不得在這里龜縮到天荒地老。 謝鳳池耐心地掀著車簾等她,洛棠吸了吸鼻子,磨磨蹭蹭地挪到了車沿。 但這小小一個動作,卻扯動了她肩后的傷口,洛棠低聲輕呼了一道,眼看要掉出車外! 謝鳳池眼角一跳,下意識伸手,下一秒便擁了個溫香軟玉入懷,那夜聞到的旖旎花香一同迸發(fā)進他的鼻腔腦海。 洛棠還暈暈乎乎沒弄清楚狀況,便聽到了近日以來最恐懼的聲音—— “成何體統(tǒng)!還不松開!” 姑奶奶! 洛棠條件反射地從謝鳳池懷里彈出來,上午好jiejie挨得疼宛若轉(zhuǎn)移到了她身上! 緊接便見到那位姑奶奶雷厲風行地沖過來,氣得頭發(fā)都要豎起般瞪住洛棠: “我兄長尸骨未寒,你這狐媚就敢動不該動的心思了!” 洛棠嚇得一嗝:“這,是意外……” “哪來的那么多意外,你就是居心叵測!” 眼見姑奶奶的巴掌就要抬起,洛棠當真啞巴吃黃連,急得沒處逃,當即便往謝鳳池身后躲! 謝鳳池沒料到,這小丫頭膽子越來越大了。 他壓下復雜情緒:“姑母,的確是誤會,小娘受了傷,剛剛下車時便沒站穩(wěn),” 他又朝左右看看,今日侯府白事,定少不了人來,“還是先進府吧。” 謝鳳池的話慣來有說服力,姑奶奶聽了后不得不消了氣,可還是紅著眼眶狠狠瞪了洛棠一眼:“今日便放過你,還不滾回自己的院里!” 洛棠委屈不已,卻開始習慣性看一眼世子的反應(yīng),見謝鳳池點點頭后,才耷拉著腦袋,小步進了府。 她又回來了。 也不知道這匆匆惶惶地跑一遭,是圖了個什么? 什么都沒改變,還害得她的姐妹被正房大娘子打了個半死,仿佛只是為了給她應(yīng)證一下未來或可撞見的凄慘—— 若非世子搭救,她有幾條命都不夠。 她恍恍惚惚剛走到花園,突然看到杜管家指派人,正從側(cè)門抬了個大方棺進來。 她看了會,回想從前若是院子里有人死了,也就一卷草席帶出去,從未見過如此陣仗,罔提這么大的一口金絲楠木棺。 “這,放兩個人都夠了吧……” 洛棠呆呆地看著那棺材被抬走,忍不住喃喃了一聲。 她酸澀地想,不愧是侯府,叫人害怕,也叫人羨慕,若是她死了,能有個普通棺木遮掩著都心滿意足了。 前院里,姑奶奶在洛棠走后,憋著氣罵道:“還喊她小娘作甚,連個門都沒進,妾都算不上!若不是那張臉……兄長也不至于將這么個玩意兒帶回府里!真是差點便毀了他的好名聲!” 謝鳳池垂著眼眸不置可否,只垂著頭,動作仿若無意地輕輕拍打了會兒衣襟與袖擺。 姑奶奶猶豫了片刻,惴惴不安地看向謝鳳池。 “鳳池,如今你父親薨了,若無圣上奪情,起碼得守孝三年,我知你端方守禮,可與那狐媚共處一府,還得千萬小心些,別被人拿捏了把柄。” 謝鳳池心中莞爾,想著姑母還是不了解她的兄長,那位小娘可沒多少時間與他共處一府。 不過這種話不當挑開,他只順著寬慰幾句便是。 另一邊的洛棠本要聽話的回院,卻在看到棺木后愴然想到,不知是否要去侯爺靈堂跪守?若是她主動點,表露得關(guān)切些,府中的人是否也會更寬容待她呢? 既然她短期內(nèi)沒有法子再逃了,便該努力努力,為了眼前好好討個生活。 于是她便一邊抹著淚一邊折身,沒走幾步卻恰好再聽到那姑侄二人的對話—— “不行,我還是不放心,要不把那狐媚交給我吧,我將她發(fā)賣出京,保準再也回不來!” 洛棠呼吸一滯! “她那般出生,怎么也配不上留在府內(nèi)礙人眼光!” 她又要被賣了嗎? 這次是何處?是依舊給人做外室,還是,還是…… 世子沉默許久,緩緩回道:“父親極為看重她,不惜為人所指也要將她帶回來,若父親剛走我便將她送走,又有何顏面面對父親呢?” 姑奶奶氣短:“可她不是個安分的!” “剛剛便是個誤會,也無旁的事表明她不安分,侄兒知曉應(yīng)避瓜田李下之嫌,也請姑母相信侄兒。” 姑奶奶語塞,一個我字說得斷斷續(xù)續(xù)回不過來。 洛棠在假山后捂住自己的嘴,熱淚滾滾流下。 今天一天流的眼淚比以往一年都要多,而這幾日于她而言,也仿佛上天入地經(jīng)歷了幾遭輪回。 她的期盼被碾碎,原本僅存的小小貪妄也被無情地戳破。 這世上處處都是泥沼,周邊都是豺狼虎豹,她像個輕賤的物件,賣身契捏在別人手中,便可被人隨意處置,毫無反抗之力。 她也只是想過個平安順遂的日子??! 謝鳳池又說:“我知道姑母看不慣她,可也請姑母看在父親,看在侄兒的面上,且寬厚些待她吧?!?/br> 洛棠怔怔地看向謝鳳池,青年側(cè)顏俊美柔和,神色卻不容抗拒。 姑奶奶終于徹底沉默,可心中憋悶,隨意交代兩句便沉著臉離去了,唯剩個謝鳳池立在原地,徐徐嘆了口氣。 洛棠心中復雜無比。 她知道,侯爺父子都是好人,許是病重后侯爺失了知覺,神志不清,才會那般粗暴對她,可同侯爺流著一樣血的世子則依然寬厚地照拂自己…… 她也知道,這種好太脆弱,如同侯爺一樣去的容易。 謝鳳池情真意切叫一聲小娘,能叫多久? 若是再發(fā)生些誤會,叫那姑奶奶鐵了心要發(fā)賣她,他當真會為了自己忤逆姑母嗎? 再等三年孝期結(jié)束,他要娶妻了,新侯爺?shù)恼抻帜芊窭^續(xù)容忍自己? 都是不能的啊…… 她悲涼地想,她如今能安然呆在這兒,全是憑著謝鳳池對自己僅存的一點照拂罷了, 等時間久了,這份照拂也會消退,屆時她又會重新陷入泥沼。 她想起今日好jiejie被打的模樣,想起以往她們告訴自己,嘴上說來都是虛的,只有將他們的好,真真切切化進自己的骨血里,叫他們輕易不得抽離,割舍不去,這份好才能永遠保持下去。 她們說的都是對的! 若是侯爺還在時,她仗著侯爺?shù)膶檺郏还懿活檻焉蟼€孩子,怎還會有如今受人欺辱,險些再被賣掉的境況? 都是她以往太傻了…… 她淚眼迷蒙地看向霽月風光的謝鳳池,晃動不明的決心最終一點一點凝結(jié)在了對方身上。 洛棠不甚聰明,只想求個好活,如今侯爺已不在了,這府里唯一能給得了她安穩(wěn)榮華的只有世子。 既然那位姑奶奶口口聲聲自己是個不安分的,那便就不安分了! 更是世子這般好人、恩人,自己體貼報答他,也是很合理的! 渾渾噩噩下終于確立了自己該做的事,一雙細嫩的玉手堅決攀住牢靠堅硬的假山,目光追著謝鳳池的背影,認真又堅決。 她已經(jīng)錯過了兩年,往后的日子,她使勁渾身解數(shù),也要勾住這世子! 謝鳳池卻不知自己身后已然發(fā)生了這么一樁變故,他安置好姑母后,又去見了杜管家。 “回世子的話,那棺木剛剛已經(jīng)送到了,只是不知……為何突然臨時變化,改了個尺寸呢?” 杜管家小心翼翼地詢問侯府的新主子,只覺得那棺材大的滲人。 謝鳳池聞言,輕聲回道:“父親臨時起的念頭,作兒子的,自當竭力為之?!?/br> 杜管家當即十分感動,他們世子果真是恭敬孝順,和老侯爺一樣清和雅正! 作者有話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