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府外室 第89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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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不是自己拖累的他,是他同趙彬一樣死活囚著自己,才給他帶來的災(zāi),同自己沒有關(guān)系! 洛棠定了心神,將寫好的信箋裝進(jìn)紙封,給自己加了件外袍遮陽,出了門。 今日托她寫信的倒不是什么閨閣小娘子,而是射陽縣中一位世家的庶子,雖說已有十六歲了,可他母親是個外室,早已命隕,而他自己被看管得極為嚴(yán)苛,在府中受盡磋磨。 意外相識后,對方拜托洛棠,給外祖家寄信,求外祖來接他回去。 不曾想,洛棠剛到驛館,還未來及遞信,便被對方家中地嫡子給攔住了。 “我還以為老三這次又有什么主意,感情,找了個相好的替他通風(fēng)報信呢?” 對方y(tǒng)in邪的目光掃過洛棠,洛棠幾乎下意識便想到了那夜被趙彬摟在懷中的情形。 嘔吐的欲望又有些翻涌。 她連忙往后退了兩步,解釋自己并非是什么相好,只是縣里替人寫信的而已。 那位嫡子嗤笑一聲,走過來勾住洛棠的下巴:“什么替人寫字,就你這張狐媚的臉,何必賺這辛苦活呢,紅袖添香,得添在妙處,才值錢啊?!?/br> 洛棠眼神驀然一顫,扭身便要逃。 開什么玩笑,她連京中那幾個最值錢的男人都不要了,在這小地方,圖對方那幾個錢? 還是說,對方覺得他自己龍姿鳳章,比起王侯更甚了? 見到小娘子臉上難掩的厭惡,那位嫡子頓覺羞辱,冷著臉便命人去將小娘子攔住。 洛棠頓覺不妙,高聲呵斥:“你們要作甚!” 驛館靠著縣城的邊郊,路過的除了步履匆忙的商賈鏢客,便是佝僂襤褸的貧困老者,一時間洛棠竟找不到人可以求助。 那嫡子瞇著眼咧了咧嘴:“給我將人帶回去!” 洛棠尖叫著要逃跑,奈何對方帶的三五家仆各個兇悍,不過眨眼她就被帶到了對方眼前。 “小娘子,今兒你是走了運(yùn)了?!睂Ψ健酢跻宦?,眼看就要伸手過來。 洛棠短暫地怔住,隨即怒從心起。 她周旋在那般危險的幾人中都沒曾受過這般輕辱,饒是謝鳳池,那也是叫她快活的,從未真的傷過她,可眼前這人,只叫她惡心! “放開你的糟污手別碰到本娘子!獐頭鼠目的混賬玩意兒光天化日便要強(qiáng)搶民女了嗎!你老子娘日日在外說你考中了個秀才是祖墳冒青煙,冒得便是為你這不孝子羞愧的愧疚煙!” 那只原本要揉搓洛棠前襟的手頓時愣住。 所有人都沒料到,一個看起來柔柔弱弱婉約嬌媚的女郎,開口便是這般驚天動地。 對方顏色一厲:“給臉不要臉——” 他的手狠狠朝洛棠伸來,洛棠淚水縱橫地想,死了算了! 可眼前寒光一閃,她還未反應(yīng)過來出了什么事,男子撕心裂肺的嚎啕響徹了整條街道。 洛棠下意識朝著揮劍的人看去,只見神駿的大馬上,這些日子被她藏在心里反復(fù)思量的那個人,正舉著劍,面色復(fù)雜地看著自己。 劍鋒上還有血,謝鳳池下了馬,才叫洛棠反應(yīng)過來,這人竟是騎著馬來的,他身量還是那般清高挺拔,整個人卻似乎瘦了一大圈。 “你是什么人!你知道我是誰嗎!你斬斷了老子的手腕?。?!” 謝鳳池劍花一挽,直指對方臉頰,語氣平靜,卻有幾分沙?。骸皾L?!?/br> 宗室子弟六藝全能,使劍自然也不在話下,雖說不如龐榮那般武藝高強(qiáng),但對付一個金玉其外敗絮其中的紈绔子弟,光是氣勢上便足以碾壓。 對方肝膽欲碎地逃竄掉,周圍人群駭然,洛棠也全程傻了眼,隨即后知后覺扭身便想要跑。 不,不能留在射陽縣了,謝鳳池找來了…… “洛娘。” 那幾個人逃跑后,留出些空場,清風(fēng)將謝鳳池的輕喚吹到洛棠耳邊。 他的聲音,較之從前瘋魔的時候,要平靜沙啞許多,像個洗盡了鉛華的浪子一般,只剩下他最落寞、最起初的模樣。 洛棠咕咚咽了口口水,還沒想好該如何不露痕跡地告知對方認(rèn)錯了人,便聽對方淡淡道:“我是來給你送賣身契的。” 隨即,噗通一聲,駿馬受驚似的踏了兩步,似乎不明白,一路疾馳的主人,怎么說倒就倒了。 洛棠也詫異不已,扭頭才見,謝鳳池月牙色的長袍后面,血色濡濕一片。 轟隆一聲,洛棠宛遭雷劈,想著,他是被一路追殺來的嗎? 先前那些說謝鳳池遭了圣上處罰的流言不由被想起,她咽了口口水,路人都在傳,說六皇子在侯府找到了一位知曉當(dāng)年事的老婆子,對方言之鑿鑿,被安寧侯囚禁的,就是嫻妃的女兒! 六皇子到了窮途末路,本就想拼死一擊扳倒謝鳳池,誰料這些全都被神醫(yī)診治過來的圣上聽到了,那這結(jié)局如何,就不是他們二人能左右把握的了。 京中到江南,流言傳也要時間,洛棠便沒來及知曉后面發(fā)生了何事,但料想,謝鳳池不會有什么好結(jié)果的。 可他……他如今來這里,給自己送什么賣身契??? 洛棠咬緊牙關(guān),知曉如今,自己不該不管他,該直接跑。 可她腳步剛邁,便聽身后的人指指點(diǎn)點(diǎn):“病秧子還敢惹孫家,待會兒怕是皮都要給剝了。” 圍觀的旁人越來越多,沖著那面目俊美的年輕人指指點(diǎn)點(diǎn)。 洛棠心頭一抖,想不出,高高在上的謝鳳池被人剝了皮,該是什么樣。 他那雙好看的手自然也會被報復(fù)地斬斷,再無法書漂亮的字,無法再遵著他自己的習(xí)慣,將指尖摩挲在任何滑膩之上。 可這些又與她何干呢? 她都躲得這么遠(yuǎn)了,自認(rèn)為該還的也還清了,絕沒有再留任何鉤子,叫這人千里迢迢地來找自己。 他是自找的! “孫家那二郎可是個混不吝的,今日遭了這災(zāi)定不會罷休?!?/br> “小娘子,這人你若是不認(rèn)識,趕緊先自己走吧,別惹禍上身?!?/br> 人群七嘴八舌地勸她。 她神情莫測地去看謝鳳池背上的血跡,她分不清那是什么傷造成的,可斑駁紅印盛開在他的白袍上,只叫她覺得,像朵漂亮的花。 杜鵑花。 望帝春心,托杜鵑。 她咬緊牙扭頭,使了吃奶的勁兒都沒把人扶起來,謝鳳池帶來的那匹馬眨了眨睫毛濃密的大眼睛,十分無辜地看著眼前景象。 洛棠一遍又一遍告訴自己,為了賣身契,為了賣身契。 可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什么將人帶回去之前,不先把謝鳳池身上的東西全搜刮了。 這樣,她得了賣身契還不用擔(dān)責(zé)任,回頭一溜了之,才是上上策。 她看了眼那昏睡中的俊美青年,咬牙想,自己定是昏了頭,等他醒了自己一定要走。 結(jié)果倒好,自己的病號身子未養(yǎng)好,接著來了個傷號,昏睡了三五日都沒醒。 洛棠焦頭爛額,這邊煎藥吃食要錢,謝鳳池那匹大馬也要吃草,她原本還算富裕的錢袋子很快便癟了下去。 龐榮呢? 杜管家呢? 洛棠氣得將謝鳳池里里外外翻了個遍也沒找到賣身契,忍不住想,該不會,他真是被圣上罰了,一無所有地出來的吧! 這買賣太虧了,洛棠苦巴巴看了眼榻上的謝鳳池,心想,這人原先都那般對自己了,自己也太既往不咎了吧。 可她又仔細(xì)想了想……真說起來,謝鳳池對她,好像,似乎,也沒有做什么不可饒恕的事。 他不似霍光那般莽撞,空有副熱心腸,實(shí)則沒有主見,做事也沒有章程不計后果, 他也不似趙彬,明明有著血緣關(guān)系,卻比謝鳳池更可怖地要對她行些不軌,甚至為了掃清前路,輕而易舉便能要她的命, 甚至,他更不似崔紹那個以海清河晏為己任的正人君子。 洛棠目光復(fù)雜了一瞬,搖了搖頭叫自己不去想了,院外有人喚她,她忍著咳,低聲清了清嗓子,將手中筆放下出去了。 狗三在院外,兩眼亮亮地看著她,見洛棠出來,趕忙小跑過來。 他已經(jīng)不是一年前那個小乞兒了,如今他在縣里尋了份活計,得了洛棠的托,替她將當(dāng)?shù)粲疋O的銀錢送了過來。 同他一道來的,還有孫家的那位庶子,孫允,當(dāng)日洛棠也是因認(rèn)識狗三,才接到了孫允的活。 “洛jiejie,都怪我,如果不是我,也不會叫你受到二哥的刁難?!?/br> 孫允難得出一趟府,立刻來同洛棠道歉,清瘦的臉頰布滿淚痕。 他今年十六,身板卻因營養(yǎng)不良而顯得有些纖弱,身上的衣料也十分粗糙,同先前耀武揚(yáng)威的孫家二郎大相徑庭。 洛棠看了眼這少年,不知怎得,如今她看不得比自己小的男子作這般示弱姿態(tài),總會叫她想起那個不擇手段的趙彬。 洛棠不愿多說,只道既然無事,也不必多慚愧。 孫允心中難受,他喜愛洛棠這般溫柔如jiejie般的人,忍不住道:“可我擔(dān)心二哥還會繼續(xù)來刁難你,洛jiejie,若你不介意,不如搬出這院子,去我母親當(dāng)日住的那處吧,他不敢去的?!?/br> 第八十章 洛棠當(dāng)即皺起眉。 孫允的母親是孫家的外室, 這少年言語中雖然并未留意到這個問題,可洛棠下意識便抵觸起來。 她經(jīng)歷了前面諸多事,早已不是當(dāng)年唯唯諾諾的小娘子,連著崔紹與霍光都敢直面去嗆, 已算是破罐破摔百無禁忌了。 她覺著, 如她這般身世飄零的女子, 就是要像好jiejie一般潑辣,才不會被人輕易欺辱。 于是她不卑不亢地拒絕了對方:“多謝孫小郎君好意, 只是洛棠如今行的端正,若孫家二郎再來,我直接報官便好?!?/br> 孫允立刻反應(yīng)過來:“我并非是要將你當(dāng)作外室……” 話未說完, 院內(nèi)傳來個年輕男子虛弱地叫喊聲——“棠棠”。 院門口的三人都驚住了。 狗三年紀(jì)小, 可見多識廣,起初見到洛棠又回了江南,還托他幫忙處理些落戶適宜時, 不是沒想過她與原先那位大官人鬧掰了,便想著,若能替她找個可以依靠的好人也行。 沒想到, 今日孫允是捅了馬蜂窩,叫洛棠直接不悅起來, 更沒想到, 洛棠院中竟又多了個病弱的男子。 他看向洛棠的眼神頓時充滿欽佩,孫允的面色卻有些奇怪。 洛棠則是沒反應(yīng)過來,謝鳳池是近日連連高燒,燒傻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