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次暗殺仙君都失敗[穿書] 第101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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宇文離淡淡道:“在那位姑娘指揮下被害的,自然要算在她頭上。” 他想了想,又道:“不過你放心,那對蠱雕只是受了傷,都逃走了。小的那只臨跑走前,還咬斷了一名弟子的腿?!?/br> 元清杭胸中一團(tuán)郁悶之氣終于消散了點兒,哈哈笑出聲來:“不錯不錯,小家伙很機(jī)靈嘛!” 宇文離嘆了口氣:“你不擔(dān)心自己死期將近,也不關(guān)心寧小仙君到底為什么出賣你,卻為一對畜生擔(dān)心?” 元清杭窩在角落里,姿勢狼狽,笑得卻燦爛愜意:“人真要死,擔(dān)心有什么用?” 他又道:“至于寧奪,他自然不會出賣我的。地圖丟失,那必然是個意外,我又何必自尋煩惱。” 宇文離搖頭:“若是意外丟失,寧掌門又怎么知道通過這畫符的地圖能找到你?” 元清杭笑嘻嘻道:“又不是女兒家揣摩情郎心思,干什么要自己瞎想一氣?我想知道,下次見他時,親自問問不就好了?” 宇文離道:“元小少主,有時候,我竟然不知道你是善良呢,還是兇殘?也搞不清楚你是愚蠢呢,還是天真?” 元清杭在角落里費力伸了伸腳趾,緩解了點兒身上的酸痛。 他費力地昂起頭,看著宇文離:“宇文公子,你天資卓越、深受家族器重。族中門人敬你服你,外界羨你贊你??赡阌袥]有一個朋友,和他能肆無忌憚地暢所欲言,互相信任?” 宇文離彬彬有禮:“沒有?!?/br> “不覺得遺憾和無趣嗎?” 宇文離微笑:“高山之頂,必然孤獨?!?/br> 元清杭扮了個鬼臉:“你看,咱們這就是雞同鴨講。我要是活成你這樣,那還不如一頭撞死。” 車廂外,一縷明媚陽光漏入,照在他臉上,眉目如畫,神采飛揚(yáng):“可我有一個朋友??梢越恍臅痴劊梢酝懈渡?,我不好好珍惜,難道卻要胡亂猜忌?” …… 宇文離默默無言,車廂里一片安靜,只有靈獸蹄爪踏在樹叢上方時,偶然踩斷脆枝的“咔嚓”聲。 宇文離終于站起身,淡淡道:“只可惜,你的那位知己下次再想和你暢談敘舊,只能去到你的墳頭,祭灑一杯了?!?/br> 車廂一陣顛簸,四輪從空中落到地上。 外面,有門人恭敬地叩了叩門前橫木:“公子,澹臺家的臨時行宮到了?!?/br> 元清杭的笑容凝在了臉上,心沉了下去。 “你帶我來哪里?為什么不去蒼穹派?” 宇文離沖著他輕施一禮:“抱歉。澹臺家許下滔天懸賞,任何人將殺害他家愛子的兇手抓獲送來,術(shù)法靈器、天材地寶,任挑任選?!?/br> 元清杭皮笑rou不笑地看他:“你拿了我的儲物袋,里面的役邪止煞盤還不滿足嗎?” 宇文離并不理他這句,卻嘆了口氣:“元小少主既然左右是個死,與其被抓到蒼穹派,叫那位知己為難,還不如死在澹臺家的人手中,也算冤有頭債有主?!?/br> 風(fēng)景優(yōu)美的一座山峰下,一棟宮殿雕梁畫棟,燈火通明。 澹臺家所在的門派在中原之南,距離蒼穹派頗遠(yuǎn)。 這次因為要參加術(shù)宗大比,帶了不少族中晚輩和隨行仆從前來,才在附近一座山峰下的行宮住下。 澹臺家乃是術(shù)宗最大的兩個門派之一,家大業(yè)大,就算是臨時歇腳的行宮,也極盡奢華,用度精細(xì)。 可原本珠光寶氣的行宮中,此刻卻一片慘淡,白色招魂幡無風(fēng)飄搖,排排白燭無聲燃燒。 宇文離站在行宮前廳,向著澹臺明浩深施一禮:“澹臺宗主,在下僥幸將魔宗少主元清杭抓獲,特意押解前來,希望能還枉死的澹臺兄一個公道。” 澹臺明浩目露精光,看向他身后僵立的元清杭,從牙縫里吐出幾個字:“真是天網(wǎng)恢恢?!?/br> 話音剛落,后面珠簾一掀,澹臺夫人發(fā)髻散亂,從里面急沖出來。 一眼看見元清杭,她一雙美目中滿是血絲,輕聲問:“你就是那個魔宗小少主?” 元清杭不認(rèn)識她是誰,但是瞧見她那和澹臺蕓極為相似的臉,心里暗暗叫了聲不好。 “啊,澹臺夫人嗎?您節(jié)哀……” 話音未落,澹臺夫人手腕一翻,一柄短刀閃著寒光,沖著元清杭胸口疾刺而去。 元清杭嚇得一個激靈,忙不迭地叫:“喂喂,都不審一審的嗎?上來就殺?” 宇文離就在他身前,大概不忍見他立刻血濺當(dāng)場,一掌輕輕橫過,將她攔了下來。 “澹臺夫人,還請稍等片刻?!?/br> 珠簾后,一個白衣姑娘也跟著急跑出來,喊了一聲“娘”,一眼看見廳中的宇文離,微微一怔。 她沖宇文離施了一禮,低聲道:“宇文公子”。 宇文離神情溫和,向她還禮:“澹臺小姐,別來一切可好?” 澹臺蕓憔悴蒼白的臉上隱約浮起紅暈:“尚好?!?/br> 澹臺夫人瞪著宇文離,聲音凄厲:“宇文公子干什么?懸賞的重金即刻奉上,這個人的命就是我們家的了,還不讓開?” 澹臺明浩在一邊,眉頭微皺:“夫人,先少安毋躁。” 他冷冷看向元清杭:“一刀殺了,豈不是太便宜了他?起碼得先嚴(yán)刑拷問,逼他說出所有魔宗的陰謀,還有殘殺仙宗的細(xì)節(jié)?!?/br> 元清杭大大松了口氣:“對啊對啊,起碼要當(dāng)著所有仙門中人的面,我誠心懺悔、坦陳一切,才有意義嘛!” 眼看澹臺夫人身子一晃,又要撲上來殺人的模樣,他慌忙大叫:“澹臺夫人,澹臺兄臨死前,說了一句話,你想不想知道?” 澹臺夫人渾身一顫:“超兒……他說什么?” 元清杭看著她寒光閃爍的短刀:“澹臺兄說,他雖然胸口中了我一扇,可是真正殺死他的,是另一把劍?!?/br> 澹臺夫人死死盯著他。 元清杭小心翼翼,看向她的眼睛:“他還說,別人都只中了一劍,只有他挨了兩劍,好疼啊?!?/br> 他后面一句語聲微弱,刻意模仿澹臺超的聲音,在這滿屋子的白帳和白燭中,竟似有點陰森又哀怨。 澹臺夫人身子晃了一晃,猛烈顫抖起來。 她怔怔出神,半晌終于醒悟過來,啞聲叫:“你胡說,他怎么會對你這個兇手說這些?” 元清杭看著她痛苦至極的模樣,心里也是惻然,輕嘆道:“澹臺夫人,你殺了我,可就再也沒辦法知道,那兩劍到底是什么人刺的了。” 澹臺明浩冷笑,手掌隱約黑氣一閃:“那也未必,我用搜魂術(shù)在你腦府里攪上一攪,什么都能知道?!?/br> 元清杭正色道:“那可使不得,我現(xiàn)在剛剛晉升到金丹中期,若有人想要強(qiáng)行搜魂,萬一我拼著玉石皆焚,怕是要被反噬得很慘?!?/br> 澹臺明浩臉色一沉:“你的修為倒是進(jìn)展得快。” 元清杭道:“也就一般吧!澹臺宗主你現(xiàn)在什么修為了?金丹大圓滿了嗎?也就是和我差一個境界,要是被我自爆傷到,境界跌落,那可有點不劃算……” 他在這兒喋喋不休,拼命拖延時間,澹臺明浩忍無可忍,慍怒地一擺手:“把他先押下去,廣告天下仙宗后,再公開處刑,為超兒報仇!” 澹臺蕓走過來,從宇文離身邊抓過元清杭,她身后兩個子弟連忙跑過來,架著元清杭,往后就拖。 元清杭身不能動,快要被兩個人拖出門時,忽然扭頭,沖著宇文離大喊:“宇文公子,我的儲物袋里有只靈寵,你記得幫我喂喂,別餓死了它?!?/br> 宇文離:“……” 不多久,幾個人沿著彎彎曲曲的回廊,來到了一處隱蔽的廂房前。 機(jī)關(guān)響動,隱蔽的陣法退去,露出了一道暗門。 門后,地道蜿蜒向下,竟是一間不小的地牢,一踏進(jìn)去,便覺得遍體生寒,陰風(fēng)習(xí)習(xí)。 兩個弟子惡狠狠將元清杭推了進(jìn)去,澹臺蕓緊跟著步入地牢,親手將元清杭束縛在地牢正中的一根柱子上。 那柱子通體冰涼,上面隱約有繁復(fù)的符文閃爍。 一觸到身體,一股刺骨的陰氣便欺身而入,竟是布滿了專門克制人靈力運轉(zhuǎn)的術(shù)法。 元清杭感嘆道:“澹臺家好大手筆,就算是臨時下榻的行宮,都這般準(zhǔn)備齊全。很習(xí)慣私下抓人殺人吧?” 澹臺蕓默默無語,并不搭理他,卻仔細(xì)檢查了一遍他身上的禁錮,又特意在他腳腕上再打了一道靈符,才住了手。 元清杭苦笑:“澹臺小姐,這么小心?” 澹臺蕓臉色冷若冰雪:“元小少主驚才絕艷、手段通天,再小心也不為過?!?/br> 元清杭哈哈一笑:“宇文公子也這樣說來著,你們兩位真不愧都是術(shù)宗翹楚,心有靈犀得很?!?/br> 他本是隨口一說,可澹臺蕓卻忽然臉色一紅,俏眉微立:“你再胡說,我割下你的舌頭來?!?/br> 元清杭怔了怔,心里隱約一動:這姑娘面皮真薄。 他不敢再造次,見澹臺蕓冷著臉要走,急忙叫了一聲:“澹臺小姐!我有句話要問你。” 澹臺蕓腳下一停。 “在萬刃冢中,令兄從沒向你說過,我曾經(jīng)在他胸前打過一扇子嗎?” 澹臺蕓緩緩轉(zhuǎn)過身,秋水般的眸光中帶著詫異:“萬刃冢中?你的意思是說,你打傷他,不是在迷霧陣?yán)???/br> 元清杭心里嘆了口氣,失望無比。 澹臺超驕傲自矜,又好面子,不愿意讓人知道他降服兵魂是靠了元清杭幫忙。 所以他在止殺湖下遇到的事,不僅沒任何人知道,甚至對親meimei也沒有透露。 這可真是大大的麻煩。 他想了想,誠懇道:“澹臺小姐,假如我說,我從沒傷害過令兄,他的死,更和我沒有任何關(guān)系,你會信嗎?” 澹臺蕓凝視著他,鬢邊的一朵白色絨花輕輕顫動。 半晌,她低聲道:“已經(jīng)不重要了。就算不是你,也一定是你的師長和親友,不是嗎?” 元清杭啞口無言。 澹臺蕓眼中微微浮起淚光:“我兄長性情的確略有驕縱,不得人喜歡,可也從沒真正做過什么惡。魔宗和仙門多年前大戰(zhàn)時,我們兄妹還是稚齡,為什么今日你們報復(fù),卻要他付出性命的代價?” 她搖了搖頭:“既然他能枉死,那么元小少主就能被師長的行為連累。這豈非很公平?” 元清杭默默無言,半晌和聲道:“澹臺小姐,我很抱歉。只顧想著自己冤枉,卻忘了對你們來說,死去的乃是至愛至親?!?/br> 澹臺蕓凝視著他,神色猶豫。 元清杭道:“可正因為如此,才更不應(yīng)該容忍這筆糊涂賬。澹臺小姐放心,我自會竭盡全力,查清真相?!?/br> 他輕輕嘆了口氣:“不僅僅是要洗刷清自己的冤枉,更是要給亡者一個真正的交代。” …… 澹臺蕓終于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