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次暗殺仙君都失敗[穿書] 第142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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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清杭微微一笑:“可他畢竟是商淵的兒子,商淵魂燈一日不滅,他在蒼穹派中,就不會真的毫無存在感?!?/br> 再不濟(jì),他還有最后一個人可以差遣調(diào)動。 ——那天墓園探險后的清晨,商朗發(fā)間的那朵槐花,始終像是一根刺,扎在元清杭的心里,難以忽略、難以忘記。 四周陰風(fēng)習(xí)習(xí),寒氣逼人,可是元清杭的眸子卻明亮得宛如空中星辰:“可無論是誰,想必那個人都覺得,很是對不起這位鄭濤,所以在無人注意的時候,又將他尸骨重新安葬,想叫他徹底安息?!?/br> 寧奪澀聲道:“你是說,這一切,和我們蒼穹派脫不開關(guān)系?” 元清杭心里暗暗嘆息,柔聲道:“尚且未有定論,只是合理存疑?!?/br> 寧奪怔怔望著鄭濤的墓碑,忽然舉起應(yīng)悔劍。 炙熱劍意無聲涌出,拍在地上剛被挖掘起來的泥土上。 塵土紛飛,泥屑落下,掩蓋住了鄭濤的棺材。 寧奪面無表情,手掌向下一拍,沉重墓碑飛起,重新立在了鄭濤的墳頭。 他臉色蒼白,可神色卻肅穆:“你說得對,畢竟所有災(zāi)禍和殺戮,都始于蒼穹派主持的仙門大比?!?/br> 元清杭的白玉扇輕輕點著手心:“那么現(xiàn)在,這背后之人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鄭濤的尸體被催化出土,殺了多名術(shù)宗弟子; 諸位仙門弟子從萬刃冢出來,陷入迷霧陣被大肆屠殺,這個階段,損失慘重的諸家仙門。 而接下來魔宗被陷害,諸家仙門中人同仇敵愾圍剿魔宗,這一階段,魔宗的傷亡則更慘重。 那么這幕后之人,真的是想絞殺魔宗嗎?怎么看,仙門諸家付出的代價,似乎也一點也不少! …… 澹臺家的貴賓客房內(nèi),幽沉檀香氣息飄蕩在空中,暗香浮動。 距離那天婚禮巨變,已經(jīng)過去了十來天。 新郎官被刺,澹臺家主也被魔宗姬半夏暗算,被斬一只手掌,到處兵荒馬亂,澹臺家的賓客有的自行散去,有的還滯留在客房了,也沒人前來驅(qū)趕宇文一家。 雕刻奢華的大床邊,木安陽正凝神幫病床上的人號脈,半晌轉(zhuǎn)過頭,向著身后站著的少年溫聲道:“你也來看看?” 厲輕鴻默默站到床邊,草草看了幾眼:“這么多天了,死不了的,刺得又不深?!?/br> 這話說得極不好聽,旁邊的宇文瀚臉色就是一僵。 木安陽神色尷尬,趕緊又道:“你醫(yī)術(shù)也是極好,不如幫宇文公子施針試試看?” 宇文瀚勉強(qiáng)笑道:“還是有勞木谷主親手診治吧,木公子善于用毒制毒,或許對救治不太擅長?” 厲輕鴻臉色木然,唇角譏諷之色微微一閃。 木安陽無奈,只得親自取出銀針,屏息靜氣,扎入了床上宇文離的諸處靈xue之中。 半盞茶工夫,床上昏睡的宇文離明顯臉色紅潤了點兒,額頭也出了一層細(xì)細(xì)的汗。 木安陽收起手邊的銀針包,站起身來。 “宇文公子性命無礙的,這十多天傷情已經(jīng)穩(wěn)定。小腹這一劍畢竟所刺不深,澹臺小姐……”他躊躇一下,和聲道,“想必也未用全力?!?/br> 床側(cè),宇文瀚強(qiáng)顏歡笑,對著他拱拱手:“有勞仙師了,多謝留下施救至今?!?/br> 木安陽道:“醫(yī)者本分,舉手之勞。” 他又從隨身儲物袋中掏出一個黑色小瓷瓶:“宇文公子畢竟傷了臟腑,還是要小心調(diào)養(yǎng)的。前些日服用的那種停用,換這藥一日一丸,靈泉水送服就好?!?/br> 旁邊一個侍從趕緊一瘸一拐地走上來,小心收好。 宇文瀚深知這藥必然珍貴,向旁邊使了個眼色,立刻有個貼身老仆上前,將一個精美的云紋儲物袋奉上。 宇文瀚將儲物袋送上:“小小謝禮,還請仙師笑納。” 木安陽知道宇文家家大業(yè)大,也不客氣,收了儲物袋,帶著厲輕鴻起身告辭。 宇文瀚親自起身,將他送出了門,這才轉(zhuǎn)身回了房間。 病床邊,幾名丫鬟忙前忙后,那個瘸子侍衛(wèi)也靜靜守在一邊。 宇文瀚揮了揮手,將丫鬟們都趕了出去,皺眉看向那侍衛(wèi):“你留下?!?/br> 他的目光落在這侍衛(wèi)的腿上:“你這樣子,怎么會貼身伺候?” 那侍衛(wèi)慌忙跪下:“回稟宗主,小的在上次術(shù)宗大比中被畜魚咬斷大腿,幸得少爺賜予珍貴藥物,才得以保全性命。宇文少爺見我可憐,又想辦法幫我做了這個?!?/br> 他撩起褲管,露出烏黑锃亮的一條假肢,不知名獸骨做的腿骨,膝蓋處鑲嵌了機(jī)關(guān)和靈石,詭異又殘酷。 宇文瀚盯了那機(jī)關(guān)一會兒,幽幽嘆了口氣:“這種機(jī)關(guān)術(shù)用來做傀儡獸為佳,用在人身上,后果未知?!?/br> 那侍衛(wèi)慌忙磕頭:“若是真的斷了腿,小的可就是廢人一個。萬一有什么惡果,也是我自愿的,和宇文少爺無關(guān)。小的對宇文少爺只有感激涕零的份!” 宇文瀚疲倦地?fù)]了揮手,那侍衛(wèi)連忙一瘸一拐地退了出去。 他獨自坐在了房中,怔怔望著床上的人出神。 病床上,宇文離面如金紙,依舊在昏迷。 渾身那金邊紅衣的新郎血衣已經(jīng)被換下,只余一身月白色里衣,襯著枕上漆黑發(fā)絲,平日的倜儻瀟灑全然消失無蹤。 夜深人靜,嗚嗚夜風(fēng)猶如鬼泣,從大開的窗外灌入,吹動宇文瀚鬢邊的幾縷白發(fā)微微飄動。 宇文瀚目光暗淡,半晌站起身,將窗戶關(guān)上,嗚咽的夜風(fēng)終于聲音微弱了些。 他獨自在窗邊站了好一會,才緩緩轉(zhuǎn)過身。 背后,昏迷多日的的宇文離終于醒轉(zhuǎn),正虛弱地抬起眼眸,看向他。 “祖父……”他低低喊了一聲。 宇文瀚走到床邊,高大的身子投下一簇陰影。 他看著這天資卓越、一向懂事上進(jìn)的唯一孫子,緩緩舉起手來:“我問你一句話,你要如實作答?!?/br> 宇文離盯著他靈力隱約肆虐的手掌,臉色忽然變得灰白。 宇文瀚看著他慘白的臉色,忽然猛喝一聲:“你到底有沒有殺澹臺家的人?!魔宗那些妖人如此指證你,是不是陷害?” 宇文離一雙鳳目中,隱約露出了恐懼。 他緊緊抿住了失血的薄唇,一言不發(fā)。 宇文瀚顫抖著手,失望無比:“……澹臺小姐問你時,你也是這樣,怎么,不敢正面回話嗎?” 宇文離沉默了好半晌,終于掙扎著坐起身,慢慢下地,撲通一聲,跪倒在地。 不敢看祖父那威嚴(yán)的眼神,他低著頭,聲音虛弱:“……是,是我殺了他。” 宇文瀚身子顫了一顫,似乎就要摔倒。 他用盡全力,才穩(wěn)住了身形,手掌按在了宇文離頭頂,厲聲道:“你瘋了嗎?” 宇文離臉色更加慘白:“孫兒錯了……是我一時糊涂,事后想起,也后悔莫及,坐立難安?!?/br> 第99章 緬懷 宇文瀚怒道:“我宇文家和澹臺家再有嫌隙,何嘗行過這種卑劣兇殘之事?那可是一條人命!” 宇文離身子微微發(fā)抖,目光迷離:“當(dāng)時我忽然看到澹臺超在眼前重傷昏迷,心里想起他素日辱我的種種,不知怎么,就、就……” 宇文瀚眼中血紅:“他辱你誹你,你當(dāng)面反擊回去,或者堂堂正正一戰(zhàn)才對,干什么暗中殺人?” 宇文離額上冷汗淋淋,不知道是傷口疼痛,還是心中怕極:“一定是迷霧陣的毒氣亂了我心神,又或許是……是新收的兵魂帶的戾氣。我從沒處心積慮殺他,祖父您信我!” 宇文瀚越發(fā)失望:“處心積慮,還是忽然失智,又有什么區(qū)別?” 宇文離絕望地低語:“……孫兒不肖,已經(jīng)犯下彌天大錯,叫祖父失望了。” 宇文瀚眼中痛恨大起,啞聲道:“我宇文家浩然家風(fēng),豈容你這樣的子孫玷污。既然你認(rèn)了就好,我殺了你,給枉死的人一個交代就是!” 宇文離身子猛地一顫,強(qiáng)撐著在地上緩緩叩首,聲音慘然:“還請祖父給一個痛快,孫兒絕無怨言?!?/br> 宇文瀚手掌青氣大盛,猛然提起,可是看著宇文離那俊秀臉龐,蒼白容顏,手掌掙扎半晌,卻終究沒能拍下。 宇文離感受著頭頂那死亡的陰影,身體不斷顫抖,可脊梁卻始終挺直。 宇文瀚怔然望著他,頹然松了手:“是我錯了……我以為我從小把你帶在身邊、嚴(yán)厲教導(dǎo),你便不會像你爹?!?/br> 他慘然一笑:“可沒想到,你終究還是和你爹一樣心術(shù)不正,天性卑劣?!?/br> 宇文離忽然抬起頭,一雙鳳目中染上了血絲:“祖父……是孫兒自己不好,您又為何怪我父親?” 他聲音嘶啞,帶了些隱約的不甘:“外人傳言,您一直只偏愛我大伯,極不喜歡我父親,所以連帶著不喜歡孫兒,對不對?” 宇文瀚怒道:“他自己行不正坐不端,要怎么叫人喜歡?!” 宇文離身子發(fā)抖:“我父親他到底做了什么十惡不赦的事,令得祖父對他如此厭惡?是……人人都說他無情又濫情,和我娘也只是春風(fēng)一度,可我娘也是自愿的?!?/br> 他抬起頭,痛苦無比:“祖父您到底是厭惡我父親,還是厭惡他不該和一個人間的青樓女子生下我!” 宇文瀚緩緩?fù)撕髱撞?,跌坐在身后的椅子上,半晌才啞聲道:“你……你怎么會這樣想?” 宇文離跪在地上,面色凄然:“為什么不會這樣想呢?自從娘親病逝,我一個人就活在惶恐害怕里。祖父您忽然帶著那么多錦衣仙人來尋我,還說我是名門仙家之后,我只覺得好像是在做夢……可這夢沒做幾天,我就覺得,還不如不做。” 宇文瀚怒道:“為什么?我親自教導(dǎo)你仙門心法、術(shù)宗秘傳,錦衣玉食、予取予求。整個宇文家,就只有你這么一個孫輩,我待你不好嗎?” 宇文離嘶聲道:“您待我再好,也管不了那些同齡小仙君看我的眼光,更管不了那些流言蜚語。澹臺超這樣的小孩子又懂什么,還不是聽到身邊人人都這樣說,才會那樣對我言語中傷、毫不顧忌!” 他鳳目含淚:“那時候起,我便在心中暗暗發(fā)誓,一定要刻苦勤奮、出人頭地,要變成祖父您引以為豪的孫子,成為宇文家真正的驕傲。” 窗外夜風(fēng)吹動窗欞,發(fā)出一聲聲撞擊,臺上一燈如豆,燭光搖動。 更襯得宇文離臉色慘白,冷汗涔涔。 “自打被您接回家族,我練功比任何人都辛苦勤奮,對所有人都謙遜有禮,對下屬極盡溫和寬厚……知道您不滿我父親行為不檢,我從小更是戰(zhàn)戰(zhàn)兢兢,甚至對任何女修都不假辭色,絕不親近半分?!焙`趣閣 “祖父……是我做得還不夠好嗎?這么多年來,我步步小心,唯恐行差做錯半分,到底有沒有讓祖父您滿意?” 宇文瀚怔怔看著他,好半天,才和聲道:“你以前自然做得很好,我也一直以你為榮?!?/br> 宇文離搖了搖頭,慘然道:“有嗎?孫兒今日是做錯了事,可那也是因為,我時刻想著防備澹臺家勢大,想著維護(hù)宇文家的利益??勺娓竻s要因此殺我……為什么?” 宇文瀚望著他,胡須微微顫抖:“我宇文家兩個兒子都死于非命,我比誰都希望你這個唯一的孫子能擔(dān)起家門重任??晌乙氖且粋€堂堂正正的好男兒,一個坦蕩磊落的人,而不是靠陰謀詭計,更不能心懷歹意?!?/br> 宇文離不甘道:“可我也只做錯了這一件事,祖父難道就因此否定孫兒的所有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