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次暗殺仙君都失敗[穿書] 第172節(jié)
商淵的目光,盯著木嘉榮年輕的臉。 而他的面孔上,卻混雜著蒼老又細嫩兩種截然相反的感覺,恐怖又違和。 而他的手,終于緩緩向下探向木嘉榮的下腹,猛然一抬! 忽然,角落里變故陡生。 一股毒煙帶著辛辣的味道,充斥了整個石室,迷霧中,一個清瘦矯健的身影躥了出來,手一揚,幾根金光閃閃的細芒扎進了木嘉榮的后頸。 “醒醒!……” 木嘉榮猛哼一聲,緊閉的眼睛赫然睜開,迷迷瞪瞪地茫然看向眼前,眼中紅絲密布,顯然還在混亂之中。 元清杭一把抓住他的手臂,拉著他踉蹌向前,瘋狂沖向石門的破損。 他的手同時一揚,用盡全身力氣,向外面的漆黑夜色打出幾道厲光。 千重山的夜空中,赫然亮起了一片璀璨奪目的光華。 第123章 圍困 山腳下,山道盡頭,月光像是忽然變得冰冷無比。 寧奪緊緊握住白玉黑金扇,手指顫抖到痙攣。 他抬起頭,望向?qū)幊?,好半晌才嘶聲道:“師父?……他還活著,對不對?” 他沒有問得更多,可是卻已經(jīng)近乎絕望,一雙平靜如秋水的眸子忽然布滿血絲。 寧程沉默,看著他眼中那巨大的恐懼,緩緩道:“如果已經(jīng)死在我手里,你會怎樣?”仟仟尛哾 寧奪怔怔望著他,搖了搖頭:“不……不。師父你不會?!?/br> 寧程冷冷道:“我當然會,我想殺他,已經(jīng)很久。” 寧奪只是不停搖頭。 寧程一咬牙:“他在蒼穹派中到處窺探滋事,被我遇見,終于除了后患,拋尸在山中懸崖下,要不然,為什么你多日找不到他的消息?” 寧奪忽然踉蹌退后,仰頭長嘯一聲。 嘯聲不復平日的清亮,卻沉悶悲涼,隱隱含著靈力暴走的跡象。 緊接著,他的口一張,一口殷紅的血噴了出來,落在身邊草木之上,染得木葉枝干俱是暗紅。 寧程猛然一驚,急沖上來,伸掌過來:“你剛突破沒多久,不能思慮過多,護住心脈慢慢調(diào)息!” 寧奪身子微微一閃,避開了他的動作,宛如避開了一件可怕之極的事物。 寧程臉色驟然僵住。 寧奪唇邊血跡淋漓,身子搖搖欲墜:“師父,我從小都叫你師父。既是恩師,又如親父……可如果您是真心視我為己出,又為什么忍心這樣對我?” 他聲音破碎,點點血沫不斷滲出唇角:“他對徒兒一片赤誠,傾心以待。全天下,從未有一個人……像他這樣對我。” 寧程看著他凌亂氣息,咬了咬牙,臉色奇差:“不要多說了,坐下調(diào)息!” 寧奪搖頭,望向他的目光一片木然:“他的好,他的冤屈,別人不知,您從來都是知道的。所以師父,您殺了他,到底是真的為我好,還是為了您自己的私憤和執(zhí)念?” 寧程的眼底,終于浮上一絲瘋狂:“人心難測,你叔叔是怎么死的,你不知道嗎?不要和他一樣執(zhí)迷不悔!” 寧奪冷玉一般的臉上,笑容慘淡:“我已經(jīng)后悔了,悔恨我為什么不和叔叔一樣,叛出這臟污仙界!” 他手中應悔劍一揮,漫天金色光華沖天而起,巨大的悲憤充斥其間。 劍光凌厲,卷起空濛的漩渦,四周巨樹深草瞬間倒伏了大片,被絞入劍光之中,碎成了齏粉點點。 應悔劍重重斬下,在寧奪和寧程之間,斬出了深不見底的裂縫一條,蜿蜒伸向遠處山間。 “師父,這是我最后一次這樣叫您了?!睂帄Z一張俊美臉龐毫無生氣,木然宛如雕像,“從今后,蒼穹派再無……” 話未說完,遠處的千重山頂,漆黑夜空中卻忽然劃過一道靚麗煙花。 尾翼悠長,逶迤直沖云霄,恣意又張揚,炸開后,零星火點散在夜空,久久不滅。 寧奪赫然抬頭,望向那道光亮。 …… 后山山崖邊上,元清杭手拉木嘉榮,體會著身上宛如巨石壓頂?shù)闹亓?,只覺得渾身骨骼仿佛都在微微作響。 他緩緩回過頭,微笑看向不遠處靜靜站立的商淵。 木嘉榮一臉懵懂,總算從昏沉中清醒過來,愕然望著身邊的元清杭:“你、你……” 元清杭急喘了幾下,柔聲對他道:“你什么話都別說,聽著就好?!?/br> 木嘉榮正要開口,手心卻被什么一碰,軟軟的一條植物藤蔓鉆進了他的掌心。 兩人身邊全是山間野草綠植,一條藤蔓偶然觸到,似乎也沒有什么異常。 可是木嘉榮從小便和花草植物打交道,心里一動,不再開口,將那藤蔓攥在了手心。 微微的顫動從枝葉上傳來,四周的聲響好像都被收在了其中一樣。 商淵背著手,凝望著兩人,終于開口,卻是向著木嘉榮:“木小公子,你過來?!?/br> 木嘉榮略一猶豫,可身邊元清杭卻扣住了他脈門:“他不能過去,過去的話,就要和我一樣,死在你手里啦。” 木嘉榮身子一顫。 明知道不該信這魔宗小少主的一派胡言,可看著商淵那隱約詭異的面容,他卻竟真的有點不敢邁步上前。 商淵的臉上肌膚,似乎比前一陣看到的細嫩光滑要差了點,就像是從一個嬰兒的肌膚,變得粗糲了點,甚至有少年人才會長的痤瘡印記冒了出來。 商淵淡淡道:“他如果死了,也是死在你手下。魔宗妖人早就混入仙門大會,只等有人閉關修煉,便伺機出手?!?/br> 他指了指木嘉榮:“木家小公子正在沖關,你悄悄闖入震碎他的金丹,又毀去臟腑,正要離去,被我撞見,才出手誅殺?!?/br> 木嘉榮呆呆聽著,心里更是一涼。 他明明活著,可商淵這樣娓娓道來,卻像是在事后描述他的死狀一樣。 元清杭笑道:“老頭兒打得一手好算盤。可惜他現(xiàn)在還活著呢。” 商淵淡淡道:“不是被你挾持著嗎?所以你接下來,一定會殺害人質(zhì)的。” 元清杭搖搖頭:“你這樣自說自話,可不太好?!?/br> 他下巴一抬,示意商淵身后那零星密布的閉關室:“這么多人,可不是人人都神志不清,總有人正在閉關間隙,你猜,有沒有人現(xiàn)在正在隔墻聽著呢?” 他悠悠道:“一個,還是兩個?萬一有好幾個,老頭兒你有沒有把握,一一找出來?” 他臉上血跡和泥塵混合,狼狽地看不出原先那眉目如畫的容貌,可一雙眸子卻亮若晨星,和天空中寒星相映成輝:“找不出的話,要不要索性都殺了,然后全栽贓到我頭上?” 商淵身上威壓卻一點點加大,山崖絕頂之上,仿佛有一片真空地帶,其中的一切都被壓迫地無法呼吸。 他遠遠看著元清杭,若有所思:“元佐意真是百足之蟲死而不僵,就連留下的這點孽脈,小小年紀,都這樣厲害?!?/br> 元清杭身形筆直,強忍著喉嚨間的甜腥,笑道:“邪不勝正,我一身正氣,又坦蕩無愧,自然是厲害點兒?!?/br> 木嘉榮怪異地瞅了他一眼。 不知道是不是說得太理直氣壯,他一個魔宗少主,名聲狼藉污名在外,這樣厚著臉皮吹噓自己,竟然好像也不顯得違和。 商淵和聲道:“可惜就算再厲害如你舅舅,也一樣是要死的。天理昭昭,鏟惡鋤jian,你和他一樣,死在我手里,也算你們一家的造化?!?/br> 元清杭翻了個大大的白眼,:“我舅舅天縱奇才,哪有人殺得了他?他難道不是先被寧晚楓一劍刺傷,又拖著殘軀對抗你們那么多人,才寡不敵眾么?” 商淵淡淡道:“所以才是天道不容,眾叛親離?!?/br> 元清杭笑嘻嘻道:“打不過就一起圍毆,諸位宗師掌門,真是好大威風、好大本事??!” 商淵緩緩踏上一步,神色不變,掌心一抬,殷紅如血:“你……” 元清杭大叫:“等等!” 商淵手掌微微一頓,一股恐怖的靈力引而不發(fā):“還有什么遺言?” 元清杭指了指空中那猶自閃閃發(fā)亮的煙火殘星:“這是你們蒼穹派特有的穿云彈,求救示警用的,聽說在迷霧陣里,商公子就是用它找到了不少人。我身邊也就這么小小一個?!?/br> 商淵漠然看了看空中:“哦?” 元清杭道:“那你猜猜看,接下來有多少蒼穹派的人會急著趕來?” 他又指了指身后的那些閉關室:“只要有一個人聽著,你再猜猜看,人家會不會覺得奇怪,為什么你一定要趕在人來之前殺了我?” …… 就在這片刻之間,遠處的山路上,已經(jīng)有人聲漸漸傳來,星星點點的火把也越來越大。 而千重山的山谷上空,也有數(shù)道明亮劍光,破空而來。 修為更高、能沖破蒼穹派山中禁制的大宗師們,正在急速御劍而來。 元清杭眼角余光瞥向那道道凌厲劍光,忽然心頭猛地一顫。 最前面的,是一道凌厲金色,穿云破空,帶著無盡的雷霆之意,疾馳而來。 他心里一陣熱意翻涌,終于再忍不住,嘴角一縷紅色流下。 木嘉榮驚呼一聲,手忙腳亂想要掏出藥丸,元清杭卻暗暗一點他手心,那條藤蔓動了動,貼在了木嘉榮手腕上。 元清杭忽然揚聲清嘯,口中發(fā)出了一道悠揚的口哨。 商淵淡淡看著他:“呼喚我的好徒孫嗎?他來也好,我倒要看看,他會為你做到什么地步?!?/br> 他的眼神中有絲奇怪的憐憫,又似淡淡譏諷:“又或者能像我那個孽徒一樣,落個金丹破碎、叛出師門的下場?” 元清杭的身子,忽然驀然一僵。 他晶亮的眼神微微黯淡,看了看腳下萬丈懸崖,似乎有那么一刻出神。 然后,他淡淡道:“不會的。寧晚楓走過的錯路,踏過的陷阱,他不應該再重蹈覆轍?!?/br> 數(shù)道劍光終于瞬息即至,最前面的人一身白衣,可是上面已經(jīng)有了點點血跡,烏黑發(fā)絲被勁冽山風吹得微微凌亂。 應悔劍輕鳴一聲,從他腳下收起,乖乖重回他手腕。 元清杭目光落在他唇邊血跡上,心里一陣絞痛,輕聲道:“你怎么了?” 寧奪一步步上前,眼中的血絲在月色下清晰可見。